第9章 脸皮是城墙砌的吗?-《团宠小军医,我跟你的器官聊聊天》

  院门那道破旧的木栅栏被推开了。

  刘屠户站在门口,身板厚实。他没拿刀,可常年杀猪,身上那股血腥味和煞气就够让人腿软的了。

  他两道浓眉拧着,瓮声瓮气地问:“大清早的,在门口哭丧?”

  门外站着的,正是沈建国和张翠花。

  夫妻俩没了昨天的凶样,脸上堆着笑,那褶子都快把眼睛挤没了。沈建国手里还拎着个打了补丁的布袋,鼓鼓囊囊的,散发着一股陈杂粮味儿。

  “哎哟,刘家兄弟,这事闹的,都是误会!”沈建国哈着腰,搓着那双泥手,那腰哈得都快折了。

  张翠花也探出头,腰弯得比她男人还低,那谄媚的劲儿,跟昨天叉腰骂街的泼妇判若两人。她把布袋往前递,尖着嗓子喊:“是啊是啊,刘兄弟,还有弟妹!我们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们猪油蒙了心。这不,专门拿了家里最好的棒子面,来谢谢你们照顾孩子,也算跟孩子赔个不是。”

  她说着,硬要把布袋往刘屠户怀里塞。

  刘屠户皱着眉,身子往后一撤,像是躲什么脏东西。

  布袋掉在地上,口子松了,黄色的玉米面撒了一地。

  张翠花的眼角抽了一下,脸上全是肉疼,但很快又堆起笑,想去捡。

  “用不着。”刘屠户的声音又冷又硬,“空青在我们家,有吃有喝,不劳你们惦记。”

  话音刚落,里屋的门帘一掀,刘婶端着盆水走出来,泼在院角的菜地。她看见门口的夫妻俩,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她快走几步,把自己男人往后一拉,自己往前一站,双手叉腰,摆开了架势。

  “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沈家大伯和大娘啊!”

  刘婶冷笑着,盯着两人,“昨天不是还指着鼻子骂,说空青是个扫把星,恨不得她死在牛棚里吗?怎么,今天就来接‘自家孩子’了?沈建国,张翠花,我问问你们,你们两口子的脸皮,是拿咱们村东头的城墙土砌的吗?这么厚!”

  刘婶的嘴,在村里是出了名的。骂人能不带脏字,却句句扎心。

  沈建国和张翠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难看极了。

  他们来之前就想过会被骂,但一想到那个能“起死回生”的侄女,这点羞辱算什么?忍了!

  “弟妹,你这话说的。”沈建国强撑着脸皮,摆出长辈的架子,

  “我们是空青的亲人,是她大伯,是她大娘!她爹妈走得早,管教她,天经地义。昨天我们是气头上,说话重了点。今天来接她回家,合情合理!”

  他故意拔高嗓门,好让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邻居都听清楚。

  “回家?”刘婶笑得更冷了,“回哪个家?回那个四面漏风的牛棚?回去继续给你们当牛做马,打猪草、挖野菜,然后分不着一粒粮食,活活饿死?

  沈建国,你还记得去年冬天,空青穿着单衣去后山,差点冻死在雪地里是谁给背回来的吗?你们两口子,但凡还有点人心,就做不出这种事!”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有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

  “你!”张翠花被戳到痛处,眼睛一瞪,刚想撒泼,就被旁边的沈建国狠狠掐了一把。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硬生生把火气咽了回去。

  院门口,气氛僵持,火药味十足。

  就在这时,西厢房的木门开了。

  沈空青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枯黄,乱糟糟的。

  整个人瘦得脱了形,风一吹就倒。她好像被外面的争吵吓到了,身子一缩,躲在刘婶背后,怯生生的,只露出一双眼睛,不安地偷看着沈建国和张翠花。

  看到她这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沈建国和张翠花心里那点火气,瞬间没了。

  怕就好。

  只要还知道怕,就说明还能拿捏住。

  张翠花脸上横肉一挤,硬扯出个笑。她朝沈空青伸出手,嗓子眼儿里发出的声音又腻又尖:“空青,我的好孩子,快过来!别跟大伯大娘置气了。昨天是伯娘不对,伯娘嘴贱,伯娘给你道歉。跟我们回家吧,啊?伯娘给你做好吃的,保证让你天天吃上馒头!”

  “是啊,空青。”沈建国也立刻跟上,语气放缓,

  “你是我们沈家的孩子,你这手医术,是你奶奶在天有灵,托梦传给你的,是老祖宗赏饭吃。这是咱们整个沈家的福气!你得回家来,守着咱自家的东西,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两人一唱一和,话说得冠冕堂皇。

  沈空青藏在刘婶身后,小小的身子微微发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沈建国,集中精神,周围的吵闹声就全消失了。

  【肺部传来一阵粘稠的喘息:咳……咳咳!又来了!这老烟枪,天不亮就嘬了半袋子旱烟,气管里糊满了焦油,又黑又粘,痒死我了……咳咳咳!】

  【心脏:慢点!慢点!血压都快顶到一百八了!这老小子一激动算计人就上头,再催我,我直接罢工给你看!让我跳慢点……求你了……】

  【肝脏:累……真累。昨晚那二两劣质烧刀子还没分解完,现在又开始转黑心眼珠子,还让不让肝活了?】

  这些带着怨气的哀嚎,在她脑海中交织。

  沈空青垂下眼,没人看到她眼底的冷意。

  她从刘婶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声音又细又颤,带着一股胆怯,轻轻地开口了。

  “大伯……”

  沈建国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得意的笑,以为这丫头终于服软了,连忙往前一步,声音里透着迫不及待:“哎,空青,好孩子,怎么了?有啥话跟大伯说。”

  沈空青的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把那块薄布料揉得不成样子。

  “大伯……你是不是……每天早上醒过来,嗓子眼里都堵着一口痰,灰黑色的,又浓又稠,咳也咳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沈建国脸上的笑僵住了,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

  “嘿,这丫头咋知道的?”一个平日里和沈建国一起抽烟的老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沈建国那老烟嗓,全村谁不知道……但这丫头片子说得也太细了,连颜色都知道!”

  沈空青好像没听见周围的动静,也没看见大伯脸色的变化。

  她抬起一点点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天真和困惑:“还有……大伯你晚上睡觉,是不是不敢往左边侧着睡?只要一往左边躺,胸口就跟压了块大磨盘一样,又闷又疼,气都喘不上来?”

  沈建国脑子一下就懵了,旁边的张翠花扭头瞅着自家男人。

  左边睡胸口疼?她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过?

  这件事!这件事他谁都没告诉过!

  连一个炕上睡觉的婆娘张翠花都不知道!

  他总觉得是小毛病,大老爷们家家的,天天哼唧这个不丢人吗。

  可现在,这个他从没拿正眼瞧过的丫头片子,沈建国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医术!村里大夫只会开甘草片!这是妖法!她……她是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