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柴宗训放下狼毫笔:这样行不,你们爹投降后。安排去戍边-《燕云望:后周与辽的未战之盟》

  第172章 戍边之议与加冕诺

  午后的阳光透过主营帐的窗棂,在案几上投下长长的光斑。赵玉娥和赵玉燕坐在帐内的矮凳上,面前的青瓷碗里还剩着半盏凉茶——自晨时从主营帐离开,不过两个时辰,柴宗训又派人将她们请了过来。帐内的将领和文官已尽数退去,只余下内侍在帐门处候着,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淡淡的檀香,比晨间多了几分沉静。

  柴宗训坐在案几后,手里握着一支狼毫笔,笔尖悬在一张素笺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姐妹俩,目光在赵玉燕紧绷的指尖与赵玉娥微蹙的眉头上扫过,轻声道:“方才和符大人他们商议完攻城的事,总觉得还有些话要跟你们说。”

  赵玉娥起身行了一礼:“殿下有话但说无妨,我们姐妹听着便是。”

  柴宗训放下狼毫笔,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摩挲着——那是一张刚绘制好的汴梁城防简图,西门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三道,旁边还标注着“辽骑五千”的小字。他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若是你们爹肯投降,我倒有个想法,还没跟我娘提过,先跟你们说说。”

  赵玉燕的身子瞬间坐直了,眼睛紧紧盯着柴宗训,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赵玉娥也屏住呼吸,心里隐隐有了些期待,又掺着几分不安——她知道柴宗训的决定,将直接关系到爹的生死。

  “等战事结束,”柴宗训的声音比午后的阳光更柔和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会请旨收回赵将军所有的兵权和职务,然后派他去戍边。”

  “戍边?”赵玉娥猛地抬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她原以为柴宗训会让爹去镇州养老,却没想到是去戍边——边疆苦寒,战事不断,爹年近半百,若是去了那里,岂不是和流放没什么两样?

  赵玉燕也急了,站起身道:“殿下,戍边太危险了!我爹他……”

  “燕儿,先听殿下把话说完。”赵玉娥拉住妹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此刻打断柴宗训,只会让事情更糟,不如先听清楚他的打算。

  柴宗训看着姐妹俩焦急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理解,继续道:“我知道戍边苦,可这也是保护他的办法。”他拿起案几上的素笺,在上面写了一个“符”字,又划了一道横线,“我娘和符彦卿他们,一直想治赵将军的罪,若是让他留在中原,就算我保着他,也难免会有麻烦。去戍边就不一样了,他还是将军,有自己的兵马,只是守着边境,远离朝堂纷争,反而能平安。”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而且我已经想好了,给赵将军派去的戍边之地,是雁门关附近的代州。那里虽有辽人袭扰,可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只要不主动挑起战事,就能安稳。我还会派李将军跟着去,李将军是我爹的旧部,为人忠厚,能帮着赵将军打理军务,也能替我照看他。”

  赵玉娥的心渐渐沉了下来。柴宗训说得有道理,符太后和符彦卿对爹恨之入骨,若是爹留在中原,迟早会被他们找到把柄。去戍边虽然苦,却能避开朝堂的明枪暗箭,确实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可她一想到爹要远离家乡,去那苦寒之地,心里就一阵发酸。

  “殿下,”赵玉娥轻声问道,“那我和妹妹呢?我们能跟着爹去代州吗?”

  柴宗训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摇了摇头:“不能。你们不能去代州。”

  赵玉燕的眼圈瞬间红了:“为什么?我们想陪着爹!”

  “因为我有别的安排。”柴宗训站起身,走到姐妹俩面前,目光落在赵玉燕脸上,又转向赵玉娥,声音异常郑重,“我答应你们,等我二十岁加冕之后,就算后宫有再多佳丽,也不会忘记你们。等天下太平了,后周的江山稳固了,我就册封你们为皇后,正牌的皇后。”

  “皇后?”赵玉娥和赵玉燕都愣住了,像是没听清他的话。她们原以为柴宗训最多会让她们做个妃子,却没想到他会许下“皇后”的承诺——而且还是“正牌的”。

  柴宗训看着她们惊讶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我知道你们可能不信,可我说到做到。”他想起去年深秋在殿寝宫里的场景,桂花糕的甜香仿佛还在鼻尖萦绕,“当年在汴梁,我跟你们说要娶你们做妃子,现在我想改改——我要娶你们做皇后。至于延寿女,”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她是辽主的女儿,我不能失信于辽人,所以也会册封她为皇后,不过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赵玉燕的眼泪掉了下来,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激动。她拉着赵玉娥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姐姐,你听到了吗?殿下说要册封我们为皇后!我们以后能和爹团聚,还能做皇后!”

  赵玉娥却没有妹妹那么激动。她看着柴宗训,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殿下,您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是‘乱臣贼子’的女儿,您这么做,不怕被太后和大臣们反对吗?”

  柴宗训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因为我记得,去年冬天我生病的时候,是你冒着雪去宫里给我送药;我被赵将军软禁在东宫的时候,是燕儿偷偷给我送点心,跟我说‘殿下别害怕’。”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我虽然小,可我知道谁对我好。赵将军虽然夺了后周的江山,可你们姐妹俩,从来没有害过我。”

  他转过身,走到案几前,拿起那支狼毫笔,在素笺上写下“赵玉娥”“赵玉燕”三个名字,又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皇冠:“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们可能觉得不真实。可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相信我,等我长大,一定兑现承诺。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安心待在营里,等攻城结束,我会先送你们去镇州,那里有我娘安排的人,能照顾你们。等我把朝堂的事理顺了,就接你们回汴梁。”

  赵玉娥看着素笺上的名字和皇冠,心里一阵纠结。她知道柴宗训说的是真心话,可她也知道,这份承诺要实现,太难了。符太后不会同意,大臣们不会同意,辽人也不会同意。而且还有十二年,十二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柴宗训会不会变心,谁也说不准。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内侍的声音:“殿下,太后派人来了,说有要事跟您商议。”

  柴宗训皱了皱眉,对姐妹俩道:“你们先回偏帐吧,这件事你们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有件事要跟你们说,我下个月初就要过生日了,生日一过,就满八岁了。这几个月跟着先生读书,认识了不少字,以后我就能自己批奏折,自己做决定了。”

  赵玉娥和赵玉燕对着柴宗训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主营帐。刚走出帐门,就看到一位穿着宫装的女子正往帐内走,那是符太后身边的女官,脸色严肃,显然是有重要的事。

  回到偏帐,赵玉燕还沉浸在激动中,拉着赵玉娥的手不停地说:“姐姐,我们就相信殿下吧!他都答应册封我们为皇后了,还会骗我们吗?等爹去了代州,我们去镇州,以后再回汴梁,一家就能团聚了!”

  赵玉娥却坐在草席上,一言不发。她想起柴宗训提到的韩通和王彦升——这两个人都是后周的老将,当年爹在陈桥驿起兵时,韩通曾试图反抗,却被王彦升杀死。可柴宗训却说韩通消失了,王彦升也不知道去哪了,符太后还没有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符太后故意隐瞒了什么。

  “燕儿,你别太高兴了。”赵玉娥轻声道,“柴宗训虽然许下了承诺,可他现在还小,很多事都做不了主。符太后和符彦卿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辽人也不会同意。而且韩通和王彦升的事,殿下说得含糊不清,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赵玉燕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看着姐姐,小声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拒绝殿下吗?”

  “不,我们不能拒绝。”赵玉娥摇了摇头,“现在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若是拒绝了殿下,不仅爹的性命难保,我们也会有危险。我们只能先答应他,走一步看一步。”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不过我们也要做好准备。要是柴宗训以后变了心,或者符太后从中作梗,我们就想办法去代州找爹,就算是去戍边,我们也要陪着他。”

  赵玉燕点了点头,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帐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柳枝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落在帐帘上,晃啊晃。姐妹俩都没有说话,心里都在想着柴宗训的承诺,想着爹的安危,想着未来的路。

  而此刻的主营帐内,柴宗训正和符太后派来的女官说话。女官递给他一封密信,轻声道:“太后说,韩通已经找到了,现在被关押在镇州的大牢里,王彦升也投靠了赵匡胤,现在在汴梁城协助防守。太后让殿下尽快攻城,别给赵匡胤喘息的机会。”

  柴宗训接过密信,拆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王彦升竟然投靠了赵匡胤,王彦升是后周的老将,作战勇猛,若是他在汴梁协助防守,攻城的难度就会大大增加。而且韩通被关押在镇州,符太后竟然没有告诉他,显然是不想让他插手这件事。

  “我知道了。”柴宗训把密信放在案几上,对女官道,“你回去告诉太后,三日后我会准时攻城,让她放心。”

  女官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柴宗训坐在案几后,拿起那封密信,手指紧紧攥着,指节都泛了白。他知道符太后一直在提防他,不想让他掌握太多的权力。韩通的事,王彦升的事,她都是瞒着他,直到万不得已才告诉他。

  “娘,你到底想干什么?”柴宗训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又带着一丝愤怒。他想起刚才对赵玉娥姐妹许下的承诺,心里一阵不安。若是符太后知道了他的打算,肯定会极力反对,到时候他该怎么办?是听从母亲的安排,还是坚持自己的承诺?

  他拿起那支狼毫笔,在素笺上写下“代州”两个字,又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盾牌。他知道,想要兑现对赵玉娥姐妹的承诺,想要保护赵匡胤,就必须尽快掌握权力,摆脱符太后和符彦卿的控制。而三日后的攻城战,就是他的机会——只要他能拿下汴梁城,立下大功,就能在大臣们面前树立威信,到时候就算是符太后,也不能再随意摆布他。

  帐外的阳光渐渐落下,暮色笼罩了大营。柴宗训放下狼毫笔,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深春的凉意吹进来,夹杂着远处士兵们的歌声,还有战马的嘶鸣。他望着汴梁的方向,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他知道,三日后的攻城战,不仅关系到后周的复国大业,还关系到他对赵玉娥姐妹的承诺,关系到赵匡胤的生死。他必须赢,而且要赢得漂亮,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掌控后周的命运。

  而此刻的偏帐内,赵玉娥和赵玉燕还在为未来担忧。赵玉燕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小声道:“姐姐,你说殿下会不会真的兑现承诺?我们真的能做皇后吗?”

  赵玉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柔和:“会的,一定会的。就算殿下以后变了心,我们还有爹,还有彼此。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们姐妹都要在一起,不能分开。”

  赵玉燕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爹能平安,祈祷殿下能兑现承诺,祈祷这场战争能尽快结束。

  帐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营寨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荡。偏帐内,姐妹俩并肩躺在草席上,月光从帐顶的破洞里钻进来,落在她们身上,像一层薄薄的银纱。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三日后的黎明,等待着那场注定改变所有人命运的攻城战。而柴宗训对赵玉娥姐妹的承诺,就像一颗种子,种在她们心里,也种在柴宗训心里,只等着天下太平的那一天,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