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东征朝鲜·万牛踏雷-《明兴祖续命大明600年》

  天启十三年,四月十八,义州边境,雨后天晴。

  鸭绿江东岸的泥泞土地上,硝烟与湿土的血腥气味混合,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卢象升白袍银甲,立于略高的土坡上,目光如电,穿透逐渐稀薄的晨雾,死死锁定前方那道蜿蜒三里、被死亡笼罩的峡谷——范文程精心布置的“火雷地狱阵”。

  “大将军!”李定国踏步上前,沉重的镶金陨铁枣阳槊顿入泥地,溅起一片污浊,“斥候队又折了三个兄弟!这雷区邪门得很,绊发、压发混着来,还他娘的带毒烟!根本摸不清路子!”

  高迎祥无声地出现在另一侧,他那柄标志性的长镰“鬼泣”的尖刃上,挑着一块被炸得焦黑破碎的臂甲残片,冰冷的面具下传出毫无温度的冷笑:“范文程这条阉狗,把在辽东琢磨出的所有阴毒招数,全用在自己同胞身上了。这峡谷里,怕是埋了不下五千颗雷。”

  卢象升面色沉静,但紧握剑柄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陛下在出征之前就将雷区的详细布置和破解之法详细的告诉了他。

  “不用紧张,出征前陛下已经有秘密授予我破敌之策”卢象升的声音沉稳有力,压下了一切焦躁,“执行陛下预授方略!征调朝鲜居民千头耕牛,王小虎你负责”

  千户王小虎:“尊卢帅令”

  卢象升下令征调朝鲜居民耕牛以破雷阵后明军带着一袋袋新铸的“天启通宝”银币,踏进鸭绿江东岸几个刚收复的朝鲜村落。他们心中忐忑——耕牛是农人的命,尤其在兵荒马乱、田地荒芜之时。

  然而,预想中的拒绝、哭求或沉默并没有出现。

  消息传开,残破的村落仿佛醒了过来。人们从茅屋和角落里走出,眼中不见往日的麻木与恐惧,而是燃着灼灼的光。

  一名明军千总王小虎站在村中,朗声宣告:“王师征讨奴酋,需借乡亲耕牛破阵!每征一牛,立偿十枚银币!”他顿了顿,提高声音,郑重承诺:“待大军光复朝鲜,每户献牛之家,由官府补偿健牛一头!此乃天子之恩,决不食言!”

  话音未落,一位须发皆白、衣衫褴褛的老者,牵着一头瘦弱的老黄牛,颤步走出。老牛步履缓慢,眼神温顺,显然已为这个家劳累一生。

  “军爷,”老者嗓音沙哑却坚定,把缰绳塞进把总手中,“拿去吧!老汉我不要银子!”他看也不看那捧到面前的银币。

  千户王小虎怔住了,见他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劝道:“老丈,银币务必收下,这是律令。太平之后,还补您一头好牛。”

  “律令……好、好……”老者喃喃说着,突然激动起来,浊泪滚落,“去年冬天,镶白旗那帮畜生抢光我家的粮,把我小儿子……吊死在村口老树上!”他颤抖的手指指向一棵枯槐。“这牛,是我老伴喂大的……她也没熬过那个冬天。”他哽咽道,“银子、牛,都能再有……可我儿、我老伴的命呢?”

  他猛地抹泪,死死抓住把总的手臂,像抓住最后的希望:“只要天兵能赶走八旗恶鬼!只要能报仇!这牛,你们牵去!恩典我们记下了,但我们更盼王师打赢!打赢了,还怕没有好日子吗?”

  老者一席话,如石击静湖,霎时激起回响。

  “军爷,牵我家的牛!我们信大明朝廷!”

  “还有我家的!赶走鞑子最要紧!”

  “大明万岁!皇帝陛下万岁!”

  人群沸腾了。百姓争相牵出耕牛,将缰绳塞给士兵。许多人是在坚持之下才收下银币,更多人的目光早已越过银钱,灼灼望向远方,仿佛看见太平的曙光。有妇人连过冬的豆饼都塞给士兵:“给牛吃,让它跑快些,多踩几个雷!早打完仗,朝廷给我们发新牛!”

  士兵们望着这些泪流满面却目光灼灼的百姓,望着他们手中紧攥的不仅是银币更是期盼,许多铁汉也不禁眼眶发红、喉头哽咽。他们挺直脊背,郑重地向这些饱经苦难却心向光明的百姓,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

  很快,上千头耕牛被汇集起来。当牛尾缚上浸油麻辫时,许多主人别过头不忍看,却无一人反悔。他们明白,这些沉默的伙伴,正以最壮烈的方式为他们开辟一条通往复仇与新生的道路。

  卢象升远立坡上,即便心硬如铁,也不禁动容。他对将领沉声道:“民心如此,期盼如斯,此战,我军有何理由不胜?传令三军:凡遇朝鲜百姓,秋毫无犯,违令者斩!我等所肩负的,已不仅是皇命,更是万千黎庶的血泪与期望!”

  令旗挥动!霎时间,早已准备就绪的军士们迅速动作,将上千头从附近朝鲜村落征调来的耕牛驱赶至阵前。每头牛的尾巴上都紧紧缚着浸透了火油的麻辫。

  “点火!”

  一声令下,火光骤起!受惊的牛群发出凄厉的悲鸣,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冲向死亡峡谷!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连成一片!大地剧烈颤抖,火光冲天而起,破碎的牛骨、血肉、泥土混合着刺鼻的硝烟味四处飞溅,惨烈无比!熊熊的火浪撕裂了最后的晨雾,将峡谷入口映照得如同炼狱。

  一炷香后,爆炸声渐渐稀疏,峡谷入口已被硬生生炸出一条扭曲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头晕目眩的砷粉毒雾,泛着诡异的淡紫色。

  “铁针共鸣队,上!”卢象升毫不迟疑,第二道命令下达。

  百名精心挑选的工兵,手持陛下图纸上描绘的那种三尺铁针,针尾铜铃在死寂的战场上发出细微的轻响。他们排成散兵线,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将铁针小心翼翼刺入前方每一寸土地。

  “叮铃铃——!”突然,一处地面,铜铃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发出急促尖锐的鸣响!

  “标红区!有残雷!火药箭准备!”李定国如雷霆般的怒吼即刻响起。

  “咻——!”一支尾部燃烧的火箭精准地射入标记点。

  “轰隆!!!”一声远比之前更猛烈的爆炸响起,地面塌陷,隐藏的连环雷被触发,毒烟与火焰混合着冲天而起,高达三十余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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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存的毒雷被彻底清除。高迎祥巨镰“鬼泣”遥指前方隐约可见的义州北关墙,声音透过面具,带着嗜血的兴奋:“血镰营!随我——开道!”

  三万身着玄甲、背负奇形镰刀的悍卒,如同无声的黑色潮水,向着那座并不高大的朝鲜边关汹涌而去。关墙上的镶白旗守军惊慌失措,射下的箭雨稀落而凌乱。

  “钩索,抛!”高迎祥身先士卒,亲率死士将无数飞钩掷上墙头,矫健的身影如猿猴般攀援而上!

  “杀!”镰刀翻飞,寒光过处,守军的头颅如同熟透的瓜果般滚落墙下。

  “破门!”伴随着一声巨响,那扇包着铁皮的木制城门被高迎祥的巨镰硬生生劈开巨大缺口!

  “冲进去!”血镰营精锐如饿虎扑羊,涌入关内,更残酷的巷战瞬间爆发!

  高迎祥一马当先,率领血镰营刚冲进义州北关的城门洞子,还没等站稳脚跟,就听得头顶上“嗖嗖”劈风带响!

  “不好!”高迎祥身旁的亲兵队长赵振山刚喊出声,“噗噗噗”一连串利器入肉的闷响,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弟兄,当场就被射成了刺猬!

  “有埋伏!屋顶上全是人!”百总孙大勇声嘶力竭地大吼,举着盾牌往上顶。“铛铛铛!”箭矢砸在盾牌上的声音密如骤雨。

  “妈的!是汉军旗的杂碎!”一个脸上带疤的老兵吴有田啐了一口血沫子,死命把身边中箭倒地的小伙子往墙根拖,“顺子!撑住!”

  那叫顺子的年轻士兵胸口插着三支弩箭,嘴里冒着血泡,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吴叔……咱……咱是不是……回不去……”

  话没说完,头一歪,就没气了。

  “顺子——!我日你姥姥!”吴有田眼珠子瞬间红了,抄起手边的镰刀就要往上冲,却被高迎祥一把按住肩膀。

  “贴墙!都给老子贴墙!举盾!”高迎祥声如炸雷,巨镰一挥,格开几支流矢,“别挤在当间儿当活靶子!”

  队伍刚勉强在街道两侧稳住阵脚,还没等喘口气,就听见街道尽头地动山摇!

  “轰隆隆——轰隆隆——”

  那是大队重甲骑兵冲锋的声音!

  只见烟尘滚滚之中,一员镶白旗骁将,面目狰狞,正是那鳌拜!他挥舞着长刀,咆哮而来:“碾死这些南蛮子!”

  铁蹄践踏,长矛如林,整条街道都在颤抖。这要是被冲实了,挤在巷子里的明军非得被串了糖葫芦不可!

  刹那间,饶是血镰营这些百战老兵,脸色也都白了。这阵势,躲没处躲,退没处退!

  “娘的,跟鞑子拼了!”断了一只耳朵的把总刘全梗着脖子吼道,就要带人往前顶。

  “拼个屁!送死吗!”高迎祥眼中寒光一闪,临危不乱,厉声喝道:“血镰营,变阵!三人一组!散开!钩马腿!给老子把他们撂下来!”

  命令一下,训练有素的悍卒们瞬间反应。两人迅速持盾前后护持,中间一人抡起那特制的长镰刀,腰身一拧,带着凄厉的风声就贴着地皮扫了出去!

  “咔嚓!”“希律律——!”

  利刃切入血肉,斩断马腿的可怕声响,混合着战马濒死的惨烈悲鸣,瞬间充斥了整个巷道!

  “啊!”一个叫陈望的明军士兵刚钩翻一匹战马,还没来得及收镰,就被后面冲来的骑兵长矛捅了个对穿,但他死前还瞪着眼睛,双手死死抓着矛杆不放:“狗鞑子……值了……”

  “杀!杀光他们!”另一个小队成功撂倒骑兵,蜂拥而上,乱刀朝着摔得七荤八素的镶白旗骑兵猛剁下去,鲜血溅得满墙都是!

  狭窄的街巷眨眼间就成了修罗屠场,人仰马翻,冲势凌厉的重甲骑兵被这不要命的打法硬生生扼住,冲阵彻底乱套!

  这边骑兵还在混战,那边又有麻烦了。几处院落里,汉军旗的长枪兵借着门洞、窗口结成了枪阵,长枪如林捅出来,好几个明军冲得太猛,当场就被捅穿。

  “火网!上火网!”高迎祥一边劈翻一个敌骑,一边大吼。

  早就准备好的士兵立刻掏出浸透了火油的大渔网,几个人合力猛地朝枪阵兜头盖去!

  “扔火把!”

  “轰——!”火焰瞬间爆起,一下子就把那队敌军连同渔网一起吞没了。

  “啊——!烫啊!”

  “救命!烧死我了!”

  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哀嚎从火团里传出来,皮肉烧焦的恶臭弥漫开来,令人胃里翻江倒海。有几个火人挣扎着冲出几步,就翻滚在地,再不动弹。新兵郑水生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

  但这还没完!侧面石楼上,范文程蓄养的死士冷箭频发,箭矢刁钻狠毒,专瞄军官和要害。

  “呃!”一个正指挥小队推进的哨官李德明喉头中箭,一声没吭就栽倒在地。

  “王八蛋!”神机营的神射手王进忠红了眼,“以牙还牙!毒箭伺候!”

  他们用的可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屏息凝神,从隐蔽处瞄准还击。往往窗口人影一闪,“嗖”一箭过去,就听得上面一声短促的闷哼,接着便是重物栽倒的声响。

  这场巷战,从街口打到街尾,从屋顶杀到院落,真正是逐屋争夺,寸寸血洗。镶白旗的白甲兵凶悍异常,往往肠子流出来了还在嚎叫着挥刀;明军也杀疯了,凭着血镰的诡异和配合,死战不退。鲜血从门缝里、台阶上汩汩流出,在街道上汇成了一条条猩红粘稠的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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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在破关的同时,李定国亲率京营军精锐,直扑义州城内最大的粮仓。

  “快!范文程那狗贼必会焚粮!”李定国双刀如风,劈碎仓门,果然看见里面堆满了泼油的柴薪,火苗已开始窜起!

  “沙土灭火!快搬粮食!”士卒们嘶吼着,有的脱下衣袍拼命扑打火焰,有的肩扛手提沉重的麻袋向外疾奔。

  就在这时,地面震动,蹄声如雷!多尔衮麾下猛将鳌拜率领重甲铁骑狂冲而至:“南蛮!留下粮食!”

  李定国眼中闪过厉色,毫不畏惧:“王将军,快命令火炮营!给老子轰他娘的!”

  早已在侧翼架设好的二十门王破虏部轻型神威野战炮发出怒吼!开花弹划破天空,精准落入密集的骑兵冲锋阵型中,顿时人仰马翻,碎甲横飞!鳌拜的肩甲被一块弹片击中炸碎,鲜血淋漓,只得怒吼着狼狈败退。

  卢象升率中军及时赶到,他展开一幅由千里传音符信息转化而来的简易地图,目光锐利:“陛下密旨:多尔衮极可能狗急跳墙,焚毁各地粮仓制造饥荒,阻我大军!李定国,分兵五千,携朝鲜向导,即刻奔袭黄海道粮区!务必抢先控制在手!”

  “得令!”李定国毫不拖沓。

  大军所到之处,无数《朝鲜救民诏》被散发出去,白话行文,清晰无比:“凡朝鲜军民,杀一鞑兵献首级者,赏银币二十!献粮一石助军者,赏银币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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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启皇帝朱啸突然脑海一怔,龙魂协议提示,[叮!农业战争模块激活!]

  冥冥中,卢象升仿佛听到陛下那独特的声音提示。

  恰在此时,怀中的千里传音符微微发热,一道清晰的意念信息流入卢象升脑海:「黄海道气候暖湿,夺得粮仓后,立即组织人手,广种‘赤焰番茄’,此物耐贫瘠,六十日可熟,亩产极高,可快速补充军粮,破敌饥荒之计。」「首批农官及种子已出发。」

  果然,当夜,三百名身着特殊号服、携带各种新奇农具和种子的天工院农官,在精锐护卫下抵达义州。他们毫不耽搁,立刻组织投降的朝鲜民夫,在保护下来的田地和新建的营区周边垦荒。那赤红色的番茄种子被撒入泥土,仅仅三日,一片片嫩绿的秧苗便破土而出,长势惊人,绿意盎然如同严整的军阵,带来无限的生机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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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州失守的消息传回妙香山主寨,多尔衮暴怒如雷,一刀劈碎了面前的桌案。

  范文程面色阴沉,上前一步,献上毒计:“大王,明军初胜,其势正锐,不可正面硬撼。南面蛇谷,地势险要,形如口袋。可佯装败退,诱卢象升主力深入,而后以大量火药埋设于两侧山崖,待其大军进入,焚山裂石…纵不能全歼,亦可重创其精锐,甚至…与那卢象升同归于尽!”

  多尔衮眼中凶光闪烁,狞笑道:“好!就依此计!另外…”他压低了声音,充满残忍,“派人去将附近那几个已投降明军的朝鲜村子…屠了!做得干净点,留下些明军的箭矢衣甲碎片。”

  范文程心领神会:“嫁祸于明军,令朝鲜百姓与之离心?妙计!”

  然而,他们的密谋刚刚议定,远在义州的卢象升通过千里传音符,已接收到朱啸借助寰宇网络发出的预警:「多尔衮欲诱你入蛇谷焚山,且欲屠村嫁祸,慎之!」

  卢象升心中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立即下达一连串命令:“高迎祥部,即刻秘密抢占蛇谷两侧制高点,仔细搜索,清除任何火药引线!李定国,派快骑精锐,前往附近归顺村落,保护百姓,若遇屠村之敌,格杀勿论!”

  同时,他又亲自撰写《辟谣安民檄》,以最快速度飞传朝鲜八道:“王师所至,秋毫无犯!不杀降,不虐民!凡有冒大明军士之名行恶者,皆鞑虏奸计!献奴首者,赏格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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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廿十,义州经略府(原朝鲜衙署)。

  窗外暴雨倾盆,冲刷着战后的城池。卢象升独自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指尖划过刚刚标注的义州位置。通过千里传音符,他正与辽东的孙承宗进行着远超这个时代速度的“对话”。

  “孙师,义州已克,雷阵已破,粮仓在手,番茄已种。然多尔衮退守妙香山,恐有更毒之计。”

  孙承宗的回复意念很快传来,带着老成谋国的谨慎:“敬舆,初战告捷,可喜可贺。然切记,穷寇莫追,山险莫测。当下首务,乃巩固粮道,消化所得,广散陛下仁政,收拢朝鲜民心。稳扎稳打,方为上策。”

  卢象升目光扫过沙盘上更遥远的定州、平壤,乃至汉城。他提起笔,在昏黄的灯光下,于宣纸上落下铁画银钩的下一阶段战略:

  “五月取定州,六月破平壤…除夕之前,必献酋首于陛下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