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千劫(4)-《崩坏:救世黎明》

  铁链勒进千劫的皮肉里,早已磨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暗红的血液顺着石柱流淌,在脚下凝结成冰,又被新的血渍覆盖,层层叠叠,像极了他灰白发丝间永远洗不净的痕迹。

  放血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起初是每天一次,后来变成早晚各一次,有时深夜里,也会有人举着刀子摸过来,嘴里念叨着“再多一点就好了”。

  千劫的血没有带来任何奇迹,崩坏病依旧在蔓延,村口的新坟堆得像小山,可村民们像是陷入了某种癫狂的循环——他们坚信是取的血不够多,或是时机不对,甚至有人说“恶魔在故意藏起力量”。

  “肯定是他的血不纯!”

  那个瞎眼的老人总是第一个叫嚣,他的另一只眼睛也开始浑浊,眼角爬着淡淡的紫色纹路……

  “他在骗我们!这头恶魔根本不想让我们活下去!”

  “是他引来的灾祸!”有人举着亲人的遗物,对着石柱上的千劫嘶吼,“把他烧了!烧干净了,崩坏病就会消失!”

  千劫对这些咒骂充耳不闻。他的意识像沉在冰水里,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清醒时,他会望着叶莲娜家的方向,那里有袅袅升起的炊烟,有奶奶咳嗽的声音,有叶莲娜偶尔偷偷投来的、带着哭腔的目光。

  模糊时,他会想起一些破碎的画面——燃烧的天空,断裂的山脉,还有一个同样染着血色的名字,在舌尖滚过,却发不出声音。

  叶莲娜和奶奶被彻底孤立了。她们的木屋周围总有人徘徊,像监视犯人一样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有人往她们门口扔石头,有人在背后唾骂“恶魔的同党”。

  奶奶本就年迈,经不住这样的惊惧和风寒,没过多久就病倒了。

  她躺在床上,咳嗽声越来越重,脸色一天比一天灰败,眼神却总望着千劫被绑的方向,喃喃地说:“造孽啊……造孽啊……”

  叶莲娜的心像被泡在苦水里。她试过偷偷给千劫送水和食物,却被村民们抓住,水桶被打翻在雪地里,面包被踩成烂泥。

  “你想让他恢复力气,再来害我们吗?”有人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回木屋,“别忘了,你奶奶也快死了!都是这恶魔害的!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千劫日渐衰弱。他本就瘦削的身体变得像枯枝一样,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新旧伤痕纵横交错,连那双眼曾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也变得像蒙了灰的玻璃,沉寂得吓人。

  直到那天,奶奶咳着咳着,突然咳出了血。

  鲜红的血滴在被子上,像绽开的红梅。叶莲娜抱着奶奶冰冷的手,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绝望——她不能失去奶奶,更不能看着千劫这样被折磨至死。

  她要带他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风雪交加的夜晚,寒风像野兽一样撞着木屋的门板。

  叶莲娜揣着一把偷来的钥匙——那是她趁看守打瞌睡时,从他腰间摸来的——悄悄溜出了门。

  雪下得很大,没过了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庄中央的石柱走去,雪花打在脸上,疼得像针扎。

  看守的火把在不远处摇曳,昏黄的光线下,两个男人缩着脖子搓着手,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着天气。

  叶莲娜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她攒了很久的几块糖。她用力朝着远处的林子扔去,布包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什么声音?”一个看守警觉地问。

  “说不定是野兽。”另一个说,“这鬼天气,也就只有畜生会出来晃悠。”

  两人骂骂咧咧地举着火把朝林子走去,想看看能不能捡点便宜。

  叶莲娜趁机飞快地跑到石柱下,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

  看到千劫的那一刻,叶莲娜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他被铁链捆得结结实实,头无力地垂着,灰白的发丝被雪打湿,黏在毫无血色的脸上。

  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胸膛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伤,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渗血,在风雪中微微泛着青黑。他像是一尊被遗弃的雕像,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千劫……”叶莲娜哽咽着,蹲下身,颤抖着拿出钥匙,插进铁锁里。

  锁是村民特意打造的,又大又重,钥匙插进去,怎么也拧不动。

  她的手冻得通红,指尖已经失去了知觉,只能用掌心焐一焐,再继续用力。

  “千劫,醒醒……我们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奶奶快不行了,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这个村子已经疯了,我们不待了,好不好?”

  千劫的头缓缓抬了起来。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在看到叶莲娜的瞬间,闪过一丝微弱的波动,像风中残烛,明明灭灭。

  他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看着她因为焦急而拧在一起的眉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家……”

  一个干涩嘶哑的音节,从他喉咙里挤出来,轻得几乎要被风雪吞没。

  叶莲娜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她几乎是崩溃地低吼:“这里不是家!家不会这样对你!家不会看着你被人放血,被人辱骂!千劫,醒醒!活下去啊!”

  她的力气越来越大,钥匙在锁眼里疯狂转动,发出刺耳的“咔咔”声。

  铁锁太坚固了,任凭她使出全身力气,依旧纹丝不动。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她,她趴在铁链上,眼泪混合着雪花,滴在千劫的手背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那边有动静!”

  “是那个丫头!她想放跑恶魔!”

  “快抓住她!”

  火把的光芒越来越近,照亮了雪地上的脚印,也照亮了叶莲娜惊慌失措的脸。几个村民冲了过来,粗暴地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石柱边拉开。

  “放开我!你们这群疯子!”

  叶莲娜拼命挣扎,指甲深深掐进村民的胳膊里,“他是好人!是他一直在保护我们!你们忘恩负义!你们会遭报应的!”

  “好人?”瞎眼老人被人搀扶着,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近,另一只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千劫,“他就是个蛊惑人心的恶魔!连你这个小丫头都被他骗了!”

  “他想伤害你!想借着你逃跑,然后把我们都害死!”

  有人指着叶莲娜,对着周围的人喊道,“大家都看到了!这就是恶魔的真面目!”

  人群瞬间沸腾了。

  恐惧、绝望、愤怒……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他们看着被绑在石柱上的千劫,看着他那双似乎永远平静的眼睛,只觉得那是对他们的嘲讽。

  “不能再等了!”瞎眼老人举起拐杖,声音尖利,“今天必须烧死他!烧死这个恶魔!”

  “烧死他!烧死他!”

  呼喊声此起彼伏,像浪潮一样席卷了整个空地。

  村民们跑回家,拿来了更多的武器和火把,还有人扛来了几桶汽油——那是他们储存着用来给雪橇车供能的,此刻却成了杀人的工具。

  叶莲娜被两个男人死死按住,她眼睁睁看着村民们把汽油泼在千劫身上,泼在石柱周围的柴草上。

  汽油的味道刺鼻,混着血腥味和雪的寒气,让人作呕。

  “不要!求你们了!”她哭喊着,声音嘶哑,“他没有害过人!是他救了我们!你们看看村口的崩坏兽尸体,看看那些被他救下的孩子!你们不能这样对他!”

  她对着最前面的几个村民嘶吼,把所有的愤怒、悲伤、绝望都喊了出来。

  可她的声音在狂热的人群中,显得那么微弱,像投入火海的雪花,瞬间就被吞噬了。

  一个曾经被千劫从崩坏兽爪下救过的男人,此刻举着火把,眼神里没有丝毫感激,只有疯狂的恨意。

  “就是因为他,我们才会染上崩坏病!烧死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叶莲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终于明白,这些人早已被恐惧和愚昧吞噬了心智,任何辩解都是徒劳。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爹,大哥哥救过我……我们不要烧他好不好?”

  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被他父亲死死拉着。

  他曾经在玩雪时掉进冰窟,是千劫跳下去把他捞上来的。

  男人一巴掌扇在男孩脸上,怒吼道:“闭嘴!那是恶魔的伪装!他是想把我们都骗死!”

  男孩被打得哭了起来,再也不敢说话。

  瞎眼老人举起拐杖,厉声喊道:“点火!”

  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将火把对准了脚下的柴草。

  干燥的柴草被汽油浸过,只要一点火星,就会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叶莲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就在火把即将触碰到柴草的那一刻——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冷,突兀地笼罩了整个村庄。

  不是冬天的那种冷,而是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带着死寂气息的寒冷。

  空气里的风雪瞬间静止了,飞舞的雪花悬在半空,像被冻住的水晶。

  村民们举着火把的手僵住了,火把的火焰也变得微弱,明明灭灭,失去了温度。

  “好……好冷……”有人牙齿打颤,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

  那股寒冷越来越浓,仿佛有一头来自极寒深渊的巨兽,正在缓缓睁开眼睛。地面上的积雪开始结冰,迅速蔓延,将村民们的脚都冻在了原地。

  空气中似乎响起了某种低沉的、非人的嘶吼,不是来自崩坏兽,也不是来自任何已知的生物,那声音带着一种古老而恐怖的威压,让人心底生出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恐惧。

  千劫原本低垂的头,缓缓抬了起来。

  ………………

  ……

  新西伯利亚支部的金属穹顶外,风雪正以每秒三十米的速度撞击着防爆玻璃,发出沉闷的轰鸣,像是某种巨兽在不安地咆哮。

  这座深埋在永久冻土层下的基地,此刻却比外界的暴风雪更加寒冷——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每个人的呼吸都带着白雾,而那道猩红的警报光束,正随着刺耳的蜂鸣声在天花板上疯狂扫动,将所有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凯文坐在主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面前的全息投影正悬浮着西伯利亚的三维地图,淡蓝色的冰川与雪原在光影中起伏,而那些代表崩坏能浓度的红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变亮,像一群疯狂繁殖的病毒。

  最刺眼的是北方那处标记——一个闪烁着紫色光芒的菱形符号,旁边的数字如同跳动的火焰:hw。

  “hw……”痕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作为特战部的老兵,他经历过第四次大崩坏,亲眼见过律者苏醒时的能量波动,但眼前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他认知的极限。

  “这已经不是‘接近’律者级了,首席——”

  “这就是律者级。”凯文的声音打断了他,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他抬起眼,冰蓝色的瞳孔里映着全息地图上的血色,“第五律者已经苏醒,就在西伯利亚冻土深处。联合政府的卫星在三小时前失去了最后一个监测点,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地面传感器传来的最后数据。”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警报声在固执地撕裂沉默。

  没人说话,却都明白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3000hw的崩坏能就能催生出足以摧毁一个城镇的审判级崩坏兽,而hw,足以让整片大陆的生态系统彻底崩塌。

  妮娜站在全息投影旁,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滑动,调出一组组数据面板。她的脸色苍白,额角却渗着冷汗,即使隔着厚厚的作战服,也能看出她身体的紧绷。

  “根据普罗米修斯11号的实时计算,西伯利亚全境的崩坏能浓度在过去十二小时内上升了700%,目前平均数值已经达到890hw。”

  她顿了顿,调出另一组三维模型,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在雪原上蠕动,“这是崩坏兽分布模拟图——每1000平方米三只,总量约1400万,是第三次与第四次大崩坏总和的1.7倍。”

  “1400万……”九霄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

  她原本以为只是常规的清剿任务,此刻才明白自己踏入了怎样的地狱。

  “我们的兵力……”

  “不够。”华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她调出兵力部署图,红色的防御点在广袤的雪原上星星点点,像即将被潮水淹没的孤岛,“欧联体的10万驻军已经损失了三成,我们调来的20万特战部成员,现在只能守住新西伯利亚、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等七个主要城市,以及贝加尔湖周边的交通线。剩下的区域……”

  她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懂——那些地方已经成了崩坏兽的猎场。

  爱莉希雅轻轻叹了口气,指尖绕着发尾打了个圈,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了一层冰霜。“所以那些消失的村庄和城镇,不是被摧毁了,是被‘吞噬’了,对吗?”

  她看向凯文,语气里少了几分玩笑,多了几分凝重,“就像……培养皿里的养分?”

  凯文没有否认。他调出一段卫星拍摄的最后画面:一个位于叶尼塞河沿岸的村庄,在夜间突然被紫色的雾气笼罩,当雾气散去时,原地只剩下一片深黑色的冻土,连地基都被腐蚀得干干净净。

  “崩坏能正在改造这片土地,西伯利亚已经成了崩坏兽的孵化场。”

  他的指尖点向地图上的城市群,“如果我们不能在短时间内压制第五律者,这些城市会步那些村庄的后尘。”

  警报声突然变调,尖锐得像是在尖叫。妮娜面前的屏幕上弹出紧急提示,红色的文字疯狂滚动:【检测到大规模崩坏兽集群移动!目标:新西伯利亚工业区!数量:约50万!包含至少12头帝王级!】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50万崩坏兽,足以填满整个工业区的每一条街道,而12头帝王级,就算是特战部的精英小队,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牵制。

  “不能等了。”

  凯文站起身,军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敲响战鼓。“痕,科斯魔,华,秦风。”

  他点出四个名字,声音陡然提高,“带领第一小队,配备机甲集群,沿叶尼塞河构筑防线,务必在六小时内拦截那支50万规模的集群!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拖延’,不是硬拼,等后续支援抵达。”

  “是!”四人齐声应道,转身就要出发。

  “爱莉希雅,黛丝多比娅,九霄。”凯文的目光转向另一边,“第二小队,乘坐‘白鹭’运输机,直插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外围。那里出现了三十六头帝王级,正在破坏水电站,如果大坝溃堤,下游的三个城镇会被洪水和崩坏兽一起淹没。”

  爱莉希雅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眼底却重新燃起了斗志:“保证完成任务~不过凯文,要是我立了大功,是不是可以申请一个新的作战服配色?现在这个蓝色,和雪景太像了,一点都不显眼~”

  “活着回来再说。”凯文的语气依旧平淡,却让爱莉希雅笑了起来——她知道,这已经是这位冷面指挥官能给出的最温和的回应了。

  当第一、二小队的成员全部离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凯文、妮娜,以及几个负责通讯的参谋。

  警报声稍稍平息,却像一根绷紧的弦,悬在每个人的心头。

  凯文走到妮娜身边,看着屏幕上那道hw的能量信号,指尖在虚拟面板上滑动,调出了一个加密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凛冬」。

  “妮娜,你现在立刻返回总部。”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给你开放全部崩坏能裂变弹的发射权限,包括‘普罗米修斯11号’的战术授权。”

  妮娜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崩坏能裂变弹,俗称“天地同寿净化弹”,每一枚的威力都相当于3千多万吨tNt爆炸当量……

  而“普罗米修斯11号”掌握的权限,足以调动全球所有的战略级武器——这已经不是“授权”,是将整个战局的底牌交到了她手里。

  “特战部会配合你。”

  凯文继续说道,指尖在“请求”两个字上重重一点,“如果防线被突破,或者第五律者的能量进一步攀升,你可以直接以我的名义,向联合政府‘请求’饱和式核打击和天基轨道炮轰击。”

  他刻意加重了“请求”两个字,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冷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妮娜当然知道。

  逐火之蛾早就通过「普罗米修斯11号」的后门程序,掌握了全球所有亚核武器以上的发射权,所谓的“请求”,不过是给联合政府留的最后一点体面。

  当她说“请求”时,其实是“通知”;当她说“必要”时,其实是“立刻执行”。

  “不计代价,对吗?”妮娜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坚定地迎上凯文的目光。

  她跟着凯文多年,从没有见过他如此孤注一掷,“哪怕……牺牲整个西伯利亚?”

  “哪怕牺牲一切。”凯文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崩坏能已经失控,我们没有退路。如果让第五律者完全觉醒,后果不是一个西伯利亚,是整个欧亚大陆。”

  他转身看向全息地图上那个紫色的菱形符号,“我会亲自去解决第五律者,在我回来之前,这里交给你。”

  妮娜挺直了背脊,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首席”她转身快步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会议室里只剩下凯文一人。他走到全息地图前,伸出手,指尖穿过那道代表第五律者的紫色光芒,仿佛在触摸那片冰封的地狱。

  警报声已经停止,整个基地陷入了战前的死寂,只有通风管道里传来空气流动的低鸣,像某种巨兽的呼吸。

  他调出自己的作战服参数,暗红色的装甲在虚拟屏幕上展开,每一处关节都闪烁着寒光……

  “普罗米修斯11号。”

  凯文开口,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确认‘凛冬之怒’行动启动。”

  【行动代号确认。】冰冷的电子音在室内响起,【凯文·卡斯兰娜,第五律者讨伐任务已生成,路线规划完毕,专属载具已在七号机库待命。】

  凯文最后看了一眼全息地图上的防线——那些红色的光点正在移动,像一群扑向火焰的飞蛾。

  第一小队已经抵达叶尼塞河,第二小队的运输机也突破了云层,妮娜的信号正在向总部移动,而他自己,即将踏入那片hw的能量禁区。

  他转身走向门口,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坚定而沉重。

  当他走出会议室时,走廊里的士兵纷纷立正敬礼,他们的眼神里有敬畏,有担忧,却没有丝毫退缩——逐火之蛾的战士,从来不会在崩坏面前低头。

  凯文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在经过走廊尽头的舷窗时,看了一眼外面的风雪。铅灰色的天空下,暴风雪正将大地吞噬,而在那风雪深处,紫色的光芒正在隐隐闪烁,像一只睁开的恶魔之眼。

  “行动开始。”他低声说道,像是在对自己下令,又像是在对这片冰封的大地宣战。

  专属载具的引擎发出轰鸣,冲破基地的穹顶,带着一道暗红色的流光,朝着北方的能量源飞去。

  机翼划破风雪,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轨迹,像是在这片绝望的雪原上,划下了一道不屈的伤痕。

  凛冬已至,怒火燎原!

  在这场注定血流成河的战役里,没有人知道最终的结局,但至少此刻,逐火之蛾的战士们,正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崩坏的浪潮中,筑起一道名为“希望”的防线。

  而他们的指挥官,正独自走向那片最深的黑暗,准备用手中的枪,为这场战役,画上一个要么毁灭、要么新生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