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我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许你一世悠绵》

  凌晨六点五十分的浦东国际机场,广播里的中英文播报还带着未散尽的机械疲惫,混杂着行李箱滚轮碾过地面的咕噜声、旅客间低声的交谈与远处柜台的问询声,终于刺破了顾怆混沌的睡眠。

  他猛地睁开眼,后颈传来一阵僵硬的酸痛——那是在冰冷坚硬的候机厅座椅上蜷缩了一夜的代价。身上那件卡哈特的灰色工装外套滑落了一边,标志性的水洗棉斜纹布料带着自然的褶皱,复古车线在晨光下隐约可见,里面搭着一件优衣库的白色纯棉短袖,领口被汗浸得有些发皱,露出的小臂线条利落却带着几分疲惫的薄茧。顾怆生得极为周正,眉骨锋利却不凌厉,眼窝微陷,一双深邃的眼眸平日里总是覆着商场上的疏离冷意,此刻眼尾泛红,眼底布满交错的红血丝,衬得瞳色愈发沉浓。他肤色是健康的冷白,下颌线清晰干净,没有半分胡茬,反倒更显几分因急切与疲惫生出的脆弱。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几缕碎发垂在眉梢,彻底没了往日顾氏总裁的一丝不苟,只剩狼狈的焦灼。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摸向口袋,指尖触到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时,心脏已经先一步提到了嗓子眼。

  屏幕亮起的瞬间,“6:50”三个数字像针一样扎进眼里,紧随其后的是手机备忘录里置顶的提醒:“7:00舟山航班”。

  “该死!”他低咒一声,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木头。混乱中,他胡乱将滑落的工装外套扯好,指尖划过外套的补强口袋时也毫不在意,踩着有些发麻的Vans黑色板鞋就往登机口狂奔。他穿梭在人流中,外套下摆被风掀起,优衣库短袖的领口因为剧烈跑动而微微松开,露出一点清晰的锁骨。平日里总是沉稳从容的顾氏总裁,此刻像个被时间追赶的亡命徒,每一步都带着孤注一掷的急切。遇到步履缓慢的老人,他会低声急道“抱歉”,侧身飞快掠过;看到指示牌上“舟山”方向的箭头,便立刻调整方向,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登机口前已经在检票,广播里正循环播报着“前往舟山的MU5231次航班即将停止登机,请未登机的旅客尽快前往3号登机口办理登机手续”。顾怆几乎是连跑带冲地扑到柜台前,将身份证和机票拍在桌面上,胸口剧烈起伏,额角的冷汗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滑落,滴在白色短袖领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麻烦……我,顾怆,登机。”

  检票员愣了一下,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和凌乱却依旧周正的模样,还是快速扫了身份证,递出登机牌:“快去吧,就等你了。”

  踏上廊桥的那一刻,顾怆才稍稍松了口气,扶着墙壁大口喘气,指尖却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是他和许悠悠的合影——上个月在江边步道拍的,许悠悠穿着浅色卫衣,笑得左边脸颊的小梨涡深陷,正踮脚帮他理了理皱起的外套领口。他指尖反复摩挲着照片里许悠悠的眉眼,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的焦灼更甚。

  好不容易找到座位坐下,顾怆连安全带都系得有些仓促,目光死死盯着舷窗外的停机坪,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节奏快得像是他此刻的心跳。飞机尚未起飞,他已经开始坐立难安,脑海里翻来覆去全是许悠悠的身影:想他离开时是不是带着委屈,有没有好好吃饭,到了舟山有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会不会因为陌生的环境而慌乱。越想,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酸涨得发疼,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旁边的乘客好心递来一杯温水,他只是摇摇头,视线依旧黏在窗外,连一句“谢谢”都忘了说。直到飞机引擎发出轰鸣,机身缓缓滑动,他才猛地回过神,却愈发焦躁——每多等一分钟,他就多一分担心,怕许悠悠在舟山受委屈,怕自己赶不及,怕再见到时,许悠悠会不肯理他。

  飞机攀升穿过云层时,机身微微颠簸,顾怆却毫无察觉。他从公文包里翻出那张合影,放在膝头,指尖轻轻拂过照片里许悠悠的笑脸,眼底的红血丝又重了几分。他想起许悠悠温柔的声音,想起两人相处时的细碎暖意,心脏像是被针扎一样疼。舟山那么大,他只知道许悠悠去了那里,却没有具体地址,万一找不到怎么办?万一许悠悠刻意躲着他,又该如何?无数个“万一”在脑海里盘旋,让他坐立难安,干脆起身想找空乘询问到达时间,却被安全带拽了回来。

  “先生,飞机还在爬升阶段,暂时不能起身。”空乘温柔提醒。

  顾怆点点头,重新坐好,却依旧无法平静。他将额头抵在舷窗上,冰凉的玻璃稍微缓解了几分燥热,可心底的担忧丝毫未减。阳光透过舷窗落在他脸上,映得他眼底的不安无所遁形,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冷静彻底消失,只剩一个为心上人牵肠挂肚的普通少年。他甚至开始在心里祈祷,祈祷飞机能飞得再快一点,祈祷到达舟山后,能第一时间见到许悠悠,能看到他平安无恙。

  难熬的飞行时间里,他没合过一次眼,也没动过面前的餐食,只是一遍又一遍看着那张合影,指尖的温度几乎要烙在照片上。偶尔听到广播里播报飞行高度和剩余时间,他都会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急切的期盼,仿佛下一秒就能抵达舟山,就能见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海涯寻踪

  飞机降落在舟山普陀山机场时,时针刚跳过九点半。舱门缓缓打开,带着海水咸涩的风便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比机舱里的空调风多了几分凛冽,瞬间扫过顾怆的脸颊。他下意识地攥紧了卡哈特外套的领口,凌乱的额发被风吹得贴在眉前,眼底的红血丝在天光下愈发清晰,可那股混沌的疲惫却被海风刮去了大半,只剩下刻入骨髓的急切。

  手里紧紧攥着的纸条被汗浸湿了边角,上面是助理连夜查到的地址——许悠悠抵达舟山后停留过的第一家便利店。那行打印字已经有些晕染,却是他此刻唯一的浮木。他几乎是跑着穿过廊桥,忽略了身后助理喊“顾总等我”的声音,径直冲向出租车等候区,将纸条拍在司机面前,声音沙哑却坚定:“师傅,去这儿,越快越好!”

  出租车沿着海岸线行驶,顾怆的目光始终黏在窗外。舟山的街景带着近海小城特有的烟火气,白墙黑瓦的民居沿着曲折的街道铺开,檐下挂着的渔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偶尔有背着竹篓的渔民匆匆路过,篓里的海鱼还在扑腾,腥咸的气息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他攥着手机的手指越收越紧,屏幕上是他和许悠悠的合影,照片里的人笑得眉眼弯弯,左边的梨涡浅得像盛了阳光,可此刻这张脸却只让他心口的焦灼愈发浓重。

  车子刚停稳,顾怆就付了钱冲下车,直奔那家亮着“全家”招牌的便利店。收银台后的小姑娘正整理着货架,被他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一跳。“您好,麻烦看看这个小伙子,”他把手机递过去,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叫许悠悠,这几天来过吗?大概一米七五,眼睛很亮,笑起来左边有梨涡。”

  小姑娘盯着照片看了许久,蹙着眉摇了摇头:“好像有点印象,前两天买过一瓶水,但是没多说话,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这句模糊的回应像一盆温水浇在烧得正旺的火上,没灭,却更熬人。顾怆谢过小姑娘,沿着街道挨家挨户地问了起来。先是路边卖水果的摊贩,再是修鞋的老师傅,甚至是清扫街道的环卫工人,每一次递出手机,他都屏住呼吸,可“没见过”“不清楚”的回答像针一样,一次次扎进他的心脏。

  走到街角的海鲜干货摊前,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快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喉咙干涩得像是吞了砂纸。“大叔,您见过……这个小伙子吗?”他指着手机照片,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卖干货的大叔叼着烟,眯眼打量了照片半天,吐出一口烟圈摇了摇头:“舟山外来的年轻小伙多了去了,餐馆、渔排都缺人,哪能都记住。不过你往那边海边走,”他指了指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那一排全是海鲜馆,最近好多家招服务员,说不定在那儿。”

  这句话像一道光,瞬间刺破了顾怆眼前的阴霾。他连声道谢,甚至忘了问清楚具体方向,就朝着大叔指的海边狂奔。脚下的Vans板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急促的“噔噔”声,公文包撞在腿侧生疼,他却浑然不觉。

  海边的餐馆果然沿着海岸线排了长长的一列,蓝色、红色的招牌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每家店门口都摆着巨大的玻璃水箱,梭子蟹在水里张着螯,皮皮虾蜷着身子,石斑鱼在水中慢悠悠地游动,空气中满是海水与海鲜的混合气息。顾怆一家接一家地进,推开门的瞬间,目光就急切地扫过店内的每一个角落,从传菜口到餐桌旁,再到后厨门口,生怕错过那个熟悉的身影。

  “老板,请问见过这个小伙子吗?叫许悠悠,新来的服务员。”

  “没见过,我们这儿服务员都是本地人。”

  “不清楚,你去别家问问吧。”

  一次次的拒绝让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额头上的汗水顺着眉骨滑落,刺得眼睛生疼,他抬手胡乱抹了一把,却抹得脸颊全是汗渍。深灰色的工装外套被海风浸得发潮,贴在胳膊上,里面的优衣库白短袖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黏在背上,勾勒出他清瘦却挺拔的肩背线条。正午的阳光毒辣起来,晒得他头晕目眩,眼前甚至开始出现轻微的晃动,他扶着一家餐馆的墙壁,大口喘着气,从公文包里摸出矿泉水,拧开瓶盖就往喉咙里灌,冰凉的水流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缓解,可心口的空落却越来越甚。

  他抬头望着远处的海面,渔船小小的身影在波浪中起伏,像是随时会被风浪吞没。那一刻,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他——舟山这么大,他就像在大海里捞针,万一许悠悠真的不想见他,万一他这辈子都找不到了,该怎么办?三年前的分离还历历在目,那种失去的恐惧再次攫住他的心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指尖的矿泉水瓶也因为用力而变了形。

  “小伙子,你是在找这照片上的人?”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突然响起。

  顾怆猛地回头,看到一个围着藏青色围裙的阿姨,正从“海韵小馆”的后门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装满碗碟的塑料筐。他立刻冲过去,把手机递到阿姨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对!阿姨,您见过他?他叫许悠悠!”

  阿姨放下筐子,凑过来眯着眼看了半天,点了点头:“见过见过!这小伙子前几天刚到隔壁‘潮声阁’当服务员,看着可白净勤快了,昨天还来我们这儿借过酱油呢!”

  “真的?!”顾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本黯淡的眼眸里迸发出炽热的光,所有的疲惫、无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只剩下失而复得的狂喜。他抓住阿姨的胳膊,指尖因为过度激动而发麻,甚至微微颤抖,“‘潮声阁’在哪里?麻烦您指给我看看!”

  阿姨被他抓得有些疼,却还是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拐角:“就那儿,第三家,蓝色招牌上画着海浪的就是!”

  顾怆连“谢谢”都来不及说,就朝着拐角狂奔而去。石板路凹凸不平,他好几次差点绊倒,却只是踉跄着站稳,又立刻加快脚步。风在耳边呼啸,夹杂着海浪拍打的声音,他的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悠悠,我来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潮声阁”的蓝色招牌果然在拐角处,海浪图案被海风浸得有些褪色,却依旧清晰。门口的几张桌子已经坐满了客人,谈笑声、碗筷碰撞声混在一起,透着热闹的烟火气。顾怆站在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胸口剧烈起伏,他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又抬手胡乱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抹了抹脸上的汗渍——他想以稍微体面一点的模样见许悠悠,可指尖的颤抖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推开门的瞬间,海鲜的鲜香扑面而来。顾怆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店内,先是收银台,再是靠窗的餐桌,最后落在了靠近后厨的传菜口。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许悠悠穿着一身米白色的工作服,领口系得整齐,头发剪得利落的短发,衬得脸庞愈发清俊。他正端着两盘刚做好的椒盐皮皮虾,微微侧身给餐桌旁的客人递菜,声音清亮地说着“您的菜请慢用”,侧脸的线条干净柔和,没有半分棱角,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肩头,给浅灰色的发顶镀上了一层暖光。当他放下餐盘转身时,左边脸颊的小梨涡浅浅浮现,和顾怆记忆里的模样一模一样,却又多了几分历经岁月的沉稳。

  顾怆僵在原地,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滚烫的棉絮,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眼眶瞬间发热,鼻尖酸得厉害。三年的寻找,无数个失眠的夜晚,那些压在心底的思念、自责、恐惧,在这一刻全都汇聚成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许悠悠,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他怕自己一哭,眼前的场景就会像梦一样破碎。

  许悠悠刚报完菜名,正准备转身去后厨,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门口的身影。他下意识地抬眼望过去,当看到顾怆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时,手里的菜单“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书页散了开来。

  顾怆瘦了,也憔悴了。往日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工装外套皱巴巴的,还沾着海风的湿气,白短袖被汗水浸得发暗,可那双眼睛里的目光,却依旧像以前一样,盛满了只属于他的专注。

  “顾总……”许悠悠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嘴唇动了动,后面的话像是被卡住了一样,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以为顾怆不会来找他,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可此刻,这个人却就站在不远处,用那样炽热又带着委屈的目光看着他,让他的心脏瞬间乱了节拍。

  听到“顾总”这两个字,顾怆才猛地回过神来。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迈开脚步,朝着许悠悠狂奔而去,无视了周围客人投来的好奇目光,无视了散落一地的菜单,也无视了身边服务员的惊呼。他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那个站在不远处的身影。

  在许悠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怆已经将他紧紧地抱进了怀里。他抱得那么紧,像是要把许悠悠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手臂用力地圈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窝,仿佛只要一松手,这个人就会再次消失。许悠悠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混合着海鲜的浅淡气息钻进鼻腔,不是三年前常用的味道,却格外让他心安,也让他压抑了三天的情绪彻底决堤。

  许悠悠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手臂僵在身侧,连呼吸都忘了。突如其来的拥抱带着顾怆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还有海风与汗水的味道,那是独属于顾怆的气息,三天来,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可此刻却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胸腔里的心脏狂跳不止,既有久别重逢的震惊,也有藏了三个月的委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他能感觉到顾怆的身体在颤抖,那种颤抖带着极致的思念与不安,让他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许悠悠才缓缓回过神来,迟疑着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顾怆的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顾怆情绪的闸门。他压抑了三天的思念、自责、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许悠悠的工作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他张了张嘴,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一句话,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我好……想你……”

  许悠悠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能听到他压抑的哭声——那是顾怆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脆弱。以前的顾怆,永远是沉稳冷静、运筹帷幄的模样,哪怕天塌下来都不会如此失态。这哭声里包含的痛苦与思念,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进他的心里,让他鼻尖瞬间一酸,眼眶也红了起来。原本轻轻拍打顾怆后背的手,渐渐变得温柔而坚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没事了,我在呢,没事了。”

  周围的客人早已停下了交谈,目光纷纷投向这边,有好奇,有惊讶,却更多的是善意。餐馆老板拿着账本从收银台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又看了看门口站着的、一脸无奈却识趣的顾怆助理,终究是没上前打扰,只是对着客人们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示意大家继续用餐。

  顾怆的哭声渐渐平息下来,却依旧没有松开抱着许悠悠的手,只是将脸埋在他的颈窝,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温度和真实的触感。他怕这是梦,怕一睁眼就又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公寓,回到那个找不到许悠悠的绝望里。“悠悠,”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哭过的鼻音,“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许悠悠的心猛地一紧,抬手轻轻抚了抚他凌乱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我知道,”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我在新闻上看到过你派人找我的消息,只是……”他顿了顿,想说自己是怕拖累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只化作一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别说对不起,”顾怆终于松开他,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眶通红,里面还含着未干的泪痕,“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悠悠,以前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这三天,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许悠悠的脸颊,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我再也不会让你走了,好不好?”

  许悠悠看着他眼底的真挚与急切,看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痕,看着他因为连日奔波而憔悴的模样,心底的防线彻底崩塌。那些纠结了三个月的顾虑,那些怕给顾怆带来麻烦的担忧,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他点了点头,眼泪也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顾怆的手背上,滚烫的:“好。”

  一个“好”字,让顾怆悬了三天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他再次将许悠悠紧紧抱进怀里,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急切与恐惧,只剩下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满心的温柔。“太好了,悠悠,太好了,”他在许悠悠耳边低声呢喃,一遍又一遍,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确认这一切不是梦。

  许悠悠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终于忍不住抬手,紧紧回抱住了他。三天的分离,犹如三年的思念,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归宿。窗外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温柔的声响,像是在为这迟来的重逢伴奏。

  过了许久,顾怆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许悠悠,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不像话。“这里人多,”他看了看周围好奇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愈发窘迫,“能不能……请个假?我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许悠悠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收银台的老板走去。老板早已看出了端倪,笑着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今天算你带薪休假,好好聊聊。”

  “谢谢老板。”许悠悠感激地笑了笑,转身拿起放在墙角的帆布包,走到顾怆面前,轻声说,“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先带你过去洗漱一下吧,你看着太累了。”

  顾怆点了点头,目光紧紧跟随着许悠悠,生怕他再次消失。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公文包,又示意助理在外面等候,然后便跟着许悠悠走出了“潮声阁”。

  两人并肩走在海边的小路上,海风轻轻吹过,带着海水的咸腥味。顾怆的目光一直落在许悠悠的侧脸上,怎么看都看不够,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底的阴霾彻底散去,只剩下温柔的笑意。许悠悠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过头,避开他的目光,脸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左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这三天以来,你在这儿过得还好吗?”顾怆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温柔,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挺好的,”许悠悠笑了笑,目光望向远处的海面,“这里很安静,老板和同事都很照顾我,闲暇的时候就去海边散散步,看看日出日落,日子过得很平静。”

  顾怆听着他的话,心里既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他在这里过得安稳;心疼的是,他一个人在这里,肯定受了不少苦。“以后不会了,”他轻轻握住许悠悠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以后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

  许悠悠的手微微一僵,随即轻轻反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无比安心。他转过头,看着顾怆真挚的眼眸,用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年来最灿烂的笑容,梨涡深陷:“好。”

  阳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海风拂起他们的衣角,远处的海浪声声不息,像是在诉说着这迟来的重逢与未来的期许。顾怆看着身边人的笑容,心里充满了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放弃,庆幸终于找到了他,往后余生,他再也不会放开这只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读者宝宝们,看到顾怆和许悠悠终于重逢相拥的那一刻,老母亲的心简直要化了!

  从顾怆在机场慌慌张张赶航班,到在舟山街头顶着大太阳一家家打听,再到听到“潮声阁”名字时眼里迸出的光,每一笔都写得我又心疼又着急——心疼顾怆这三天的煎熬和赶路的狼狈,更着急他能不能早点摸到许悠悠的踪迹。尤其是写顾怆抱着许悠悠哭着说“我好想你”的时候,键盘都差点被我的眼泪打湿,咱就是说,谁能拒绝一个在外是高冷总裁、在爱人面前却脆弱得像个孩子的顾怆啊!

  许悠悠这孩子也让我心疼,一个人在舟山安安静静过了三天,看着洒脱却肯定藏着思念,不然也不会在看到顾怆的瞬间就慌了神。还好这俩孩子最终没错过,没让这三天的等待白费。

  后面的剧情呢,老母亲已经在琢磨了,肯定少不了两人慢慢解开过往的心结,顾怆变着法儿弥补许悠悠,还有在舟山的小日子里那些甜丝丝的细节——比如顾怆笨拙地帮许悠悠干活被老板调侃,比如两人傍晚去海边散步聊这三天的遗憾。

  总之啊,老母亲只有一个心愿:让这俩孩子好好的,少点波折,多点甜!你们要是有啥想看的小情节,也可以留言告诉我,老母亲一定尽量安排~咱们下一章接着看这对苦尽甘来的小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