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我们需要一个内应!-《直播心声:绝嗣暴君逼我生崽崽》

  钱书领命,带着亲卫如狼似虎地冲入夜色。

  “哐当——”

  沉重的城门一扇扇合拢,发出震耳的闷响,将关内关外隔成两个世界。

  城里的大小商号嗅到了不对劲的风声,纷纷关门落锁,整条街霎时间死气沉沉。

  可封城,封不住已经像水银般渗进来的毒。

  第二天一早,钱书就撞进了官驿。他眼下一片乌青,整个人像是几夜没合眼,手里的账本被他捏得变了形。

  “殿下,顶不住了!”他把账本“啪”一声拍在桌上,声音又急又哑,“城是封了,可沈决的盐早就囤够了!他今天就在集市上摆开了摊子,买饼送盐,那些牧民眼睛都红了,跟不要命一样往前冲!咱们互市监的摊子,一上午,连一粒米都没卖出去!”

  他指着账本上那个红得扎眼的数字,手指哆嗦,腮帮子上的肉乱跳。

  “照这么下去,用不着三天,咱们的府库就空了,到时候拿什么跟人斗!”

  官驿里,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崇站在那幅巨大的榆关地图前,沈家的摊点被朱笔圈出,一个个红圈连在一起,像附在榆关血脉上的毒疮,狰狞又醒目。

  “他这是拿朝廷的盐,收买他自己的人心。”

  王崇一拳砸在桌沿,手背上青筋暴起,“我们那个自热锅,是奇巧淫技,是噱头。可盐,是命。我们输在了命根子上。”

  蔺煜第一次尝到无能为力的滋味,他可以下令杀人,却不知道怎么砍断这把不见血的刀。

  就在榆关众人被逼入绝境时。

  千里之外的京城,坤宁宫。

  蔺宸指尖捻着从榆关送回的密报,纸上“府库告急”四个字,让他眼神沉了下去。

  屏风后面,沈曼曼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研着墨,耳朵却竖得老高。

  听到密报内容,她心里咯噔一下。

  【我靠,这不就是价格战加刚需捆绑吗?沈决这小子有点东西啊,都懂拿盐当引流产品了!】

  【榆关那帮人也是一根筋,就想着堵和查。这有用吗?人家货都进来了,你关起门来,不是把羊都圈给狼了吗?】

  【笨死!跟他打啊!他玩价格战,你就跟他玩用户运营!会员制!积分!办卡!让他送出去的盐,都变成给咱们拉客户的饵!】

  【再狠一点,搞以旧换新!那些毒饼子不是垃圾吗?我让你变废为宝!拿沈家的毒饼来我这儿,直接抵钱买好米好面!我看谁先耗死谁!】

  【他花钱送盐养出来的客户,我一天就能给他撬干净!这叫釜底抽薪,懂不懂什么叫釜底抽薪!】

  沈曼曼在心里疯狂输出,越想越激动,手下的力道没收住,墨锭“哐当”一声撞在砚台边上,磕飞块小角。

  声音在安静的偏殿里格外刺耳。

  屏风外,蔺宸的动作停住。

  他抬起眼,那道能穿透一切的目光,越过山水屏风,精准地落在那个发出声响的角落。

  那眼神里不只是探究,还带上被扰乱的玩味,像在看自以为藏得很好,却不小心弄出动静的小老鼠。

  沈曼曼瞬间僵住,整个人缩成一团,恨不得当场去世。

  蔺宸收回目光,沉默了几息,将手里的密报随手扔进一旁的火盆。

  火苗“呼”一下窜起,瞬间将那张写满困局的纸吞噬。

  他拿起御笔,在一张全新的空白宣纸上,笔走龙蛇。

  几个时辰后,当榆关的夜色再次笼罩大地,又一骑快马卷着风尘,嘶鸣着停在官驿门前。

  骑士从马上滚下来,双手呈上一个蜡封的铜管。

  蔺煜亲自接过,指尖用力,捏碎蜡封。倒出来的不是圣旨,而是一张画着古怪图样、写满陌生词汇的纸。

  “大蔺通商卡?”王崇凑过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积分兑换?旧饼折价?”

  钱书也伸长脖子,看得一头雾水,直摇头:“殿下,这都什么跟什么?办卡?攒积分?陛下这是......没睡醒?”

  这些词,拆开都认识,合在一起就跟天书一样。

  蔺煜却一把将那张纸拍在桌上,他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光亮,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是父皇的第二道‘王炸’!”他一字一顿,不容置疑,“就照这个办!一个字都不许改!”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榆关最大的互市监门口,竖起了两块半人高的木牌,上面的黑字写得斗大,像是生怕人看不见。

  消息传开,整个榆关先是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随即,彻底炸了锅。

  那些胆大的牧民,半信半疑地抱小袋发了霉的“速食饼”挤到互市监门口。

  这饼子,他本来打算拿去喂牲口都嫌脏。

  管事二话不说,接过饼,上了秤,直接给他换了等价的一袋雪白面粉,还塞给他一块刻着花纹的木牌,告诉他这就是“通商卡”。

  那个牧民捧着面粉,又看看手里的木牌,整个人都懵了。

  下一秒,他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吼:“是真的!官府没骗人!是真的啊!”

  这一声吼,像把火把扔进了油锅。

  牧民们疯了。

  他们冲回家,把床底下、地窖里囤的所有“速食饼”都翻了出来,拖家带口,像退潮的海水一样,呼啦啦全涌向互市监。

  昨日还挤得人插不进脚的沈家摊子,今天除了几个伙计在寒风里跺脚,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不远处的茶楼二楼,雅间内。

  沈决凭栏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那堪称魔幻的一幕。

  他亲眼看着自己花真金白银送出去的盐、换回来的饼,被那些牧民当成垫脚石,兴高采烈地去换官府的米面。

  一个伙计连滚带爬地跑上楼,声音都在发颤:“少主,我们......我们的饼,全成了给官府送客的梯子了!”

  沈决没有回头。

  他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送到唇边。

  “咔嚓。”

  手里的青瓷茶杯,被他生生捏碎。

  滚烫的茶水混着血,顺着他的指缝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疼。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对手是榆关这帮脑满肠肥的蠢货。

  现在他明白了。

  太子身后,藏着真正可怕的高人。

  夜里,官驿再度议事。

  屋里的人看彼此的眼神都亮了,钱书甚至没忍住,嘿嘿笑出声。

  只有王崇,在短暂的兴奋过后,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退去。

  他指着地图上那些被划掉的红圈,神色重新变得凝重。

  “我们只是暂时按住了他的手脚。沈决的根基没伤到,他手里的盐,他的作坊,都还好好的。”

  他抬起头,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我们必须找到他的老巢,找到他那条盐路,一刀捅进他的心脏。否则,等他回过神,只会用更毒的招数咬回来。”

  众人脸上的喜色褪去,再次看向那副地图,却都锁紧了眉头。

  就在这时,安静坐在角落的顾盼兮,忽然站了起来。

  她走到地图前,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在地图上几个看似不相关的点。

  “哥,你看。沈家的摊点,还有之前那几个奸细被抓的地方,都靠近城西的几条水道。这些水道,能避开主路,直接通往城外的黑水河。”

  王崇的瞳孔猛地一缩,一条隐秘的走私路线,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我们需要一个内应,混进去,把这条线彻底摸清。”

  房间里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清楚,把人派去沈决的老巢,跟把一块肉直接送到狼嘴边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片死一样的寂静中,顾盼兮再次开口。

  “我去。”

  “盼兮!”王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急又怒,“你胡说什么!那里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顾盼兮没有挣脱,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他们会防备士兵,会警惕商人,会怀疑任何一个看着孔武有力的男人。”

  她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只剩下一种冰雪般的清明。

  “可他们,不会怀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