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七零年代:看见弹幕后我拳打全家》

  第二天早上,宿舍里气氛怪异。

  有人洗漱完,把毛巾甩得“啪”一声响,偏偏不理会阮时苒。

  另一人端着搪瓷缸子从她身边经过,明明位置宽敞,却故意碰了她一下,水洒了一地,也没道歉。

  阮时苒弯腰擦水,指尖冻得发凉,背后传来几声低笑。

  她直起身,眼神冷冷扫过去,却没人和她对视。

  上课时更明显。

  小组讨论环节,老师让几个人凑在一起写答案。

  她刚挨过去,就有人合上本子,淡淡一句:“我们人满了。”

  阮时苒愣了愣,才退回去。

  坐下时,心口一阵凉意。

  黑板上的字越写越模糊,她盯着笔尖,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这就是她们的手段——不是吵,不是骂,而是把你一点点孤立出去。

  中午去食堂。

  几个同班女生本来和她一起排队,见她过来,却忽然齐刷刷走到另一头。

  她手里捏着票,排在空荡的队伍里,背后窃窃私语:“一个人呗,习惯就好。”

  饭盆沉甸甸的,手指却僵硬。

  阮时苒咬着唇,没回头,径直走到角落,独自吃完。

  晚自习。

  灯光下,笔尖沙沙划过纸面。

  她刚低头记笔记,眼角余光看到有人传纸条,桌子底下一阵窸窸窣窣。

  笑声压低,却清晰:“别靠近她,省得被说是同伙。”

  “一个人最自在,不是吗?”

  阮时苒指尖一抖,墨水溅了一点在纸上。

  心口的火被压得死死的,却越压越疼。

  下课铃响。

  宋斯年在门口等,见她出来,目光一沉:“怎么回事?”

  阮时苒摇头,想绕开话题:“没什么。”

  可嗓子发紧,说出口时,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宋斯年伸手拦住她,眼神笃定:“苒子,别骗我。”

  她心口猛地一颤,所有压抑像找到了出口。

  眼眶忽然一热,她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

  宋斯年沉默了一瞬,把书本换到一只手,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上。

  声音不高,却极稳:“他们要是敢再过分,你就说我说的。”

  阮时苒心头一震,抬眼看他。

  月光打在他侧脸,线条冷硬,却让人心安。

  十月的夜,风里带着凉意。

  晚自习刚结束,校园一片漆黑——电路突然出了故障,全校断电。

  走廊里的灯啪地灭了,楼道里瞬间炸开尖叫声。

  有人慌乱跑动,鞋跟敲在水泥地上,砰砰作响。

  阮时苒抱着书,心口一紧。

  黑暗压下来,像一层厚布,窒得她连呼吸都乱了。

  ——

  她摸索着往宿舍走,楼梯口忽然有风灌进来,吹得门窗吱呀乱响。

  脚下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书本散落一地。

  四周嘈杂声里,没人停下。

  只有一只手,忽然稳稳扶住她的肩。

  “别怕,是我。”

  声音低沉,冷静,正是宋斯年。

  ——

  黑暗里,他弯腰把散落的书一本本捡起来。

  手指在她手背轻轻碰过,那一瞬的温热,竟让她心口发麻。

  “电路得一会儿才修好,你走不稳,我送你。”

  他说得很自然,像是理所当然。

  阮时苒想拒绝,喉咙却堵住,半天只挤出一个“嗯”。

  ——

  两人并肩走在楼道。

  黑暗里只能听见彼此的脚步声,和窗外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

  阮时苒紧紧抱着书,心跳快得不像话。

  肩膀被他的手护着,哪怕隔着厚布料,仍能感觉到那股力量。

  走到楼下时,有几个女生正聚在一起,见到他们并肩的身影,空气里立刻多了几分异样。

  有人压低嗓子:“看吧,说不清了吧。”

  另一个笑:“果然不是传的。”

  笑声飘散开来。

  阮时苒脸一阵烫,想抽开身子。

  可宋斯年只是低声道:“不用理会。”

  说着,反而将她护得更近。

  宿舍楼下,风吹得更冷。

  宋斯年把书递给她,目光沉稳:“以后不管什么事,你都别一个人硬扛。”

  阮时苒攥紧书,指尖泛白。

  月光洒在他眼里,像一汪深潭,叫人看不透。

  “我不是……”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是故意想扯上你。”

  宋斯年静了半秒,忽然弯下身,靠得很近。

  声音压得极低:“苒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不是累赘。”

  她心口猛地一震,呼吸急促起来。

  还没来得及回应,楼上传来宿舍长的喊声:“快点回去,都要查寝了!”

  氛围被硬生生打断。

  阮时苒低着头,慌乱接过书,转身快步上楼。

  背影消失在楼道口。

  宋斯年站在月光下,眼神深沉,指尖却仍残留着刚才触碰的温度。

  教室里人声喧哗。

  讲师在讲台上拍了拍手:“这周布置一个分组任务,每组四人,下周上交报告。”

  话音一落,下面的同学立刻热闹起来。

  大家三三两两凑到一起,有的直接喊人名,有的干脆拽着袖子就往一堆里靠。

  阮时苒翻着笔记,心口微微紧。

  她早就料到,这时候会发生什么。

  果然,她一抬头,周围的同学都已经分完,唯独留她一个人。

  有人刻意笑着喊:“苒子,不好意思啊,我们这组人满了。”

  另一边也传来声音:“你去那边看看吧,说不定还有空。”

  话说得客气,眼神却带着打量和嘲弄。

  阮时苒指尖攥紧,胸口一股凉气直往上冒。

  她站起身,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却发现每一组都已经紧紧挨在一起,没有人留出空位。

  空气里逐渐有了窃笑声。

  “不会最后一个还没人要吧?”

  “学习好有什么用啊,连组都没得分。”

  就在这时,后排传来一声冷淡的嗓音。

  “她跟我。”

  声音压得不高,却瞬间让整个教室安静下来。

  宋斯年合上书,抬眼扫了一圈,眉眼冷峻。

  他只是简单四个字,就像钉子一样落在桌板上。

  讲师推了推眼镜,点头:“那就这样吧,阮时苒和宋斯年一组。”

  窃笑声顿时变了味,有人低声道:“果然。”

  有人撇嘴:“还真是护得紧啊。”

  阮时苒耳朵瞬间烫得厉害,手指捏着笔,几乎不敢抬头。

  可心口那股凉意,却在这一刻被彻底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热。

  下课后,走廊里人来人往。

  阮时苒低着头,脚步快,生怕身后的眼神追上来。

  宋斯年几步追上,把她的书直接抽过去:“任务表给我。”

  她抬头,慌乱道:“不用了,我可以——”

  “少说废话。”他语气冷,却不容拒绝,“你只管把你会的写出来,剩下的我来整合。”

  阮时苒心跳得厉害,抿唇看他,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夕阳落下,校园小道上铺满金光。

  两人并肩走着,影子被拉得很长。

  阮时苒攥着书,忍不住轻声说:“你总是这样帮我,会惹人闲话的。”

  宋斯年侧过头,目光沉静,却带着一丝笑意:“苒子,你真在意那些闲话?”

  阮时苒怔住,心口一阵慌乱。

  风吹过梧桐叶,簌簌声里,她没能回答。

  宋斯年却已经替她把书抱得更紧,淡声补了一句:“我不在意。”

  分组任务布置下来,要求查阅地方档案馆的资料,还要去附近村子走访。

  这对七零年代的大学生来说,不只是学习,更像是一场小型的社会实践。

  讲师话音一落,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

  大家兴奋又紧张,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商量路线。

  阮时苒坐在座位上,翻着笔记本。

  心口不安,她清楚,别的组人多势众,只有他们组——只有她和宋斯年。

  果然,背后就有人酸酸开口:“两个一组啊?这可真是稀罕。”

  “人少也好,省得分工。”

  笑声在教室里响起,带着不加掩饰的揶揄。

  阮时苒耳尖一热,低头假装在写字。

  宋斯年却没抬头,只淡淡道:“少人,更省事。”

  声音冷冷的,硬生生压下了那些笑声。

  周末一早,两人背着帆布包去往镇上的档案馆。

  天还没亮透,街道上有卖早点的摊贩,空气里是热腾腾的油饼味。

  阮时苒走在前面,肩上的包勒得生疼。

  宋斯年忽然把她的包一拎:“给我。”

  她一惊,急忙伸手去抢:“不用!”

  “你力气小。”他一句话,像陈述事实。

  阮时苒被噎住,脸一下子烫了,半天才嘟囔:“我又不是玻璃。”

  宋斯年低低一笑,却没松手。

  档案馆的灯光昏黄,木头桌子被磨得发亮。

  阮时苒翻着一摞摞资料,眼睛都酸了。

  宋斯年在另一边,抄得字迹利落。

  中途,她手指被纸边划破,渗出一点血。

  她吸了口气,本想不声不响,可手忽然被拉过。

  宋斯年皱着眉,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粗糙却细心地替她包好。

  “以后别这么冒失。”

  语气淡,却压得人心口一颤。

  阮时苒低下头,心跳乱得厉害,连呼吸都不稳。

  下午,他们去附近村子走访。

  土路坑洼,脚下满是碎石。

  阮时苒一脚踩空,差点摔倒,整个人被宋斯年一把拉住。

  力道太急,她撞进他怀里。

  鼻尖扑到的是他衣襟的气息,带着太阳晒过的味道。

  两人愣住,空气骤然凝固。

  她慌乱地想退开,却被他稳稳扶着。

  “走路不看地面?”

  声音淡,却比风声还要低。

  阮时苒耳朵红透,慌忙挣开,低头飞快地走在前面。

  背后传来几声笑意,却没有再追问。

  傍晚回校,天边挂着火烧云。

  阮时苒抱着笔记本,走在校园的梧桐道上。

  宋斯年忽然开口:“今天辛苦了。”

  她抬眼,正对上他认真的神色。

  胸口那股暖意再也压不住,轻轻点了点头:“嗯。”

  周一上午,讲师把几组分好的任务成果收上来,说要当堂汇报。

  教室里人声嘈杂,大家抱着资料,摩拳擦掌。七零年代的学生,能有机会写点“社会实践”报告,本就是少见的新鲜事,更别说还能在课堂上念出来。

  讲师扫了一眼名单,先点了前几组。

  他们讲得热闹,虽然内容零碎,却因为人多,说得有声有色。

  底下同学们时不时笑一声、鼓掌一声,气氛逐渐热烈。

  阮时苒心口却一点点揪紧。

  她知道,她和宋斯年是最后一组。

  人少,做事不占优势;再加上平日那些流言蜚语,她几乎能预见,等他们上去时,会迎来什么眼神。

  “下一组,阮时苒,宋斯年。”

  讲师推了推眼镜,示意他们上台。

  全班一阵哗然。

  有人小声:“就他们俩啊?”

  “听说查资料全是他在帮她抄的。”

  “呵,怕不是走个过场。”

  窃窃私语像暗潮一样,挤压着空气。

  阮时苒抱着笔记,指尖微微发抖。

  宋斯年站在她身边,神色冷静,像是完全不受影响。

  “走吧。”他低声一句。

  阮时苒深吸一口气,跟着走上讲台。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把讲台照得刺眼。

  她站在前面,翻开笔记,喉咙有点干。

  开口的声音轻,却不慌:“我们去了镇上的档案馆,查阅了近十年的粮食数据;同时也走访了几个村子,了解种植方式的变化。”

  底下立刻有人嘀咕:“粮食?谁没听过?”

  另一人笑:“还不如讲点有意思的。”

  笑声三三两两冒出来。

  阮时苒手指攥紧,眼神却没乱,继续念下去。

  她把档案中找到的几项数据读出来,还结合走访时村里老人提到的口粮配比,用了具体数字。

  声音一点点稳住,像一条线,被她拉得笔直。

  讲到一半,忽然有人举手:“老师,她说的这些,哪能证明是真的?谁知道是不是编的?”

  空气陡然紧绷。

  质疑声瞬间把之前的笑闹盖过去。

  那人还添了一句:“我们可是跑了三天才凑齐数据,她们两个人,怎么可能?”

  底下几人跟着起哄:“对啊,说得轻巧。”

  “要不让她当场拿出证据?”

  阮时苒心口猛地一紧,指尖冰凉。

  这才是他们的目的——公开拆台。

  她正要开口,旁边的宋斯年已走上一步,声音冷硬:“我们查的每一份资料,都有编号,随时可以核对。要是不信,可以一起去档案馆。”

  话不多,却像一盆冷水,泼熄了底下的喧哗。

  全班安静几秒,随后有人哼笑:“说得倒硬气。”

  可笑声已经虚了。

  阮时苒心里一松,抬眼看宋斯年。

  他的神色淡淡,却让人觉得踏实。

  她把剩下的内容讲完,最后加上一句:“这是我们走访村子时得到的原始口述资料,录在本子里,有需要的同学可以借阅。”

  讲台下,终于有少数人点头。

  讲师合上书,目光在两人身上停了一瞬,淡淡道:“这才是查实过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