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无声的战书-《七零:毒舌老父杀疯了,白眼狼跪了》

  夜风穿过狭窄的胡同,带走最后一丝血腥,却吹不散那凝固如实质的死寂。

  屠夫跪在冰冷的石板路上,左手死死攥着喷涌着热血的右腕,剧痛与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那双曾经只懂得凶残与狂妄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的、动物般的恐惧。

  他看着那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看着他用一块雪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柄薄如蝉翼的剔骨刀,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鱼贩的眼神没有落在他身上,仿佛这截断手的主人,不过是砧板上一块无足轻重的边角料。

  巷口那辆出租车的后备箱被打开了。

  糖人,那个曾经扛着糖葫芦杆子的小贩,像拖拽两条死狗一样,将昏死过去的裁缝和被钢针钉住手掌、痛得浑身痉挛的铁锤,轻而易举地扔了进去。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沉闷的肉体碰撞声。

  “处理干净。”

  鱼贩的声音响起,平淡得像是在吩咐晚餐的菜单。

  那个修鞋的“千手”点了点头,从他的工具箱里取出的不再是锥子和锤头,而是一支小巧的、喷射着高压水流的清洗装置。

  他蹲下身,开始细致地冲刷地面上那几滴不甚明显的血迹,水流过处,石板路恢复了它原本的灰败,仿佛方才那场迅捷而残酷的肢解从未发生。

  王大力提着那瓶酱油,从院门内无声地走出,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这些仿佛从旧时光里走出来的幽灵,只是向他投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先生问,”

  王大力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刀,钝了没有?”

  鱼贩擦拭着刀身的手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混杂着追忆、虔诚与无上荣耀的狂热。

  他将那柄剔骨刀小心翼翼地收回怀中,仿佛在安放一件神圣的祭器。

  “回先生,”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二十年,未曾生锈。只要‘井’还在,这把刀,就永远锋利。”

  王大力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转身,重新走入那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木门。

  鱼贩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屠夫身上,那眼神冰冷而漠然。

  “你们的雇主,出卖了你们的灵魂。”

  他缓缓说道,“而我们,只是来取走她付不起的代价。”

  话音未落,他身后那辆五菱宏光的引擎被重新发动。

  糖人驾驶着这辆车,悄无声息地滑到屠夫身边。

  车门打开,一只手从里面伸出,不由分说地将这个已经丧失所有反抗意志的野兽,拖入了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出租车发动,五菱宏光紧随其后。

  卖糖葫芦的小贩重新扛起了他的杆子,修鞋匠收拾好了他的摊位,遛弯的大妈抱着野猫消失在巷尾。

  风过,无痕。

  整条胡同恢复了它亘古不变的宁静,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交锋,只是一场被夜色吞噬的、无声的梦。

  丽思卡尔顿酒店,顶层套房。

  马丁面前的虚拟屏幕上,那段只有五秒钟的视频正在无限循环播放。

  鱼贩那鬼魅般的步法,那轻描淡写的一刀,被放慢了百倍,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建筑师已经停止了数据分析,他只是沉默地看着,那张被誉为“叹息之墙”最强大脑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用逻辑解释的震撼。

  “这是一种传承。”

  许久,马丁才低沉地开口,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里,倒映着刀锋划破夜空的寒光,“一种不依赖科技,不依赖装备,只存在于血脉与筋骨之中的、最古老的杀戮传承。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现代情报组织。”

  “而是一个……宗派。”

  建筑师艰难地吐出这个词。

  就在这时,马丁那部加密手机的屏幕,再次无声地亮起。

  来自“先生”的回复,到了。

  这一次,不再是那个冰冷的单词“Observe”。

  屏幕上,浮现出的是一个全新的、更令人费解的指令。

  【Deconstruct.】解构。

  马丁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瞬间明白了“先生”的意思。

  从被动的观察,到主动的解构,这代表着战略层面的巨大转变。

  “先生”不再满足于仅仅做一个观众,他要的,是彻底拆解、分析、并最终理解他这位对手的力量构成。

  “先生对他们……产生兴趣了。”

  马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奋与战栗。

  对于“先生”那样的存在而言,愤怒与恐惧都毫无意义。

  唯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能激起他那早已沉寂的、作为棋手的征服欲。

  “建筑师,”

  马丁转身,目光灼灼,“放弃所有针对目标物理层面的渗透计划。从现在开始,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挖出‘井’的根。我要知道它的历史,它的结构,它的传承方式,以及……它为何沉睡,又为何苏醒。”

  一场无形的战争,在这一刻,正式从街头的暴力,转向了历史尘埃之下的暗流。

  市局大楼,档案室的灯光惨白得如同手术室。

  赵丰年死死地盯着档案上那个用毛笔写下的、古朴而有力的“井”字,大脑在极度的疲惫与亢奋中高速运转。

  这是一个死胡同。

  他在内部系统里,用尽了所有的权限和关键词进行检索,结果都是一片空白。

  这个代号,仿佛从未存在于任何官方的记录之中。

  它就像一个幽灵,只在那份五十年代的房契档案上,留下了一个孤零零的、充满了嘲讽意味的烙印。

  “不对……不对……”

  赵丰年喃喃自语,他抓起一支笔,在草稿纸上疯狂地写画着,“思路错了。如果它是一个从未被记录在案的秘密组织,那这份档案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

  为什么一份本该绝密的信息,会出现在一份可以被查阅的城市规划档案里?

  是当年的疏忽?

  还是……

  故意留下的?

  他的目光,猛地聚焦在档案的签发人那一栏。

  那里有两个签名,一个早已模糊不清,另一个,却依旧可以辨认。

  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叶问天。

  赵丰年的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

  这个名字,对于京城警界的老人而言,是一个传说,一个禁忌。

  他是建国初期京城公安系统的奠基人之一,一个以铁腕和雷霆手段著称的传奇人物。

  但在五十年代末,他的所有信息,却在一夜之间,从所有公开的档案中被彻底抹除,成了一个只存在于口耳相传中的“影子”。

  一条被尘封了半个多世纪的线索,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与眼前的“井”,连接在了一起。

  赵丰年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向外冲去。

  他知道,能解答这个问题的活字典,整个京城,或许只剩下一个人了。

  一个早已退休,在公安大学的图书馆里,当了二十年管理员的老怪物。

  江家小院,夜色温柔。

  王大力将那瓶新买的酱油,轻轻放在了厨房的灶台上。

  他走回院中时,江建国已经哄着苏明睡着了,正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回房间。

  整个过程,老人没有问一句外面的情况,仿佛王大力真的只是出去打了一趟酱油。

  直到他重新回到院中的躺椅上,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普洱,才慢悠悠地开口。

  “大力。”

  “先生。”

  王大力垂手而立。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江建国望着满天星斗,目光深邃如海,“今晚,我们只是告诉了看客,棋盘的边界在哪里。”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明天起,该轮到棋子们……自己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