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心疼!-《王爷请君入瓮》

  一整夜。

  整整一夜。

  易君庭如坚韧的磐石,维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内力未曾有片刻停歇。

  他的脸色因巨大的消耗而变得苍白。

  眼下泛着浓重的青影,嘴唇有些干裂。

  唯有那双深黑的眼眸,始终专注而沉静地凝视着怀中的人,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心痛,有焦灼,还有强压抑的欲念,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

  一直到天色微熹,第一缕苍白的光线艰难地穿透窗纸时,白曦晨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滚烫的体温在雄浑内力持续的疏导下逐渐退去,令人心悸的寒战也终于平息。

  虽然依旧虚弱,但呼吸变得绵长安稳了许多。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港湾,无意识地调整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苍白的小脸依赖地贴着他坚实的胸膛,沉沉睡去,唇角还带着一丝极浅的放松。

  看着怀中终于安稳下来的睡颜,易君庭紧绷了一整夜的神经才敢松懈一丝。

  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渡入内力的手掌没有立刻收回,而是轻轻地贴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疲惫如潮水席来,他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一些,他想就这样抱着她,一直抱着。

  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着她柔软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混合着药味的馨香。

  一夜的煎熬与暧昧的亲密,如同烙印,深深刻入了他的骨血。

  他不想她离开,也不允许她离开。

  他已经动情,已爱上她,只想拥有她的全部,和她携手相伴一生……

  阳光精准地刺破窗棂上的薄纸,斜斜地落在床榻边缘。

  不知何时,沉重的眼皮挣扎着掀开一线缝隙。

  模糊的视野里,最先映入的,竟是一小片微微起伏,散发着男性独有气息的坚实胸膛。

  胸前的衣物被扯得有些凌乱,领口敞开着。

  她的脸颊正紧紧贴在那片温热光滑的肌肤上,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沉稳有力的心跳搏动。

  一股温热的气息,混合着浓烈的药味、汗水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凛冽味道,丝丝缕缕,将她整个笼罩。

  一时间她惊骇的睁开双眼,像是被一道闪电劈散了所有残余的昏沉!

  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肺腑间灌入的凉意激得她一阵呛咳。

  身体却骤然僵硬如铁石,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她怎么会在易君庭的怀里?

  昨晚……昨晚她不是掉下山坡了么?

  她想立刻挣脱这令人窒息的桎梏,然而身体刚有细微的挣扎,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别动。”

  嗓音低沉得可怕,像是粗粝的砂纸狠狠磨过喉咙。

  每一个字音都透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沙哑,带着一种彻夜未眠的干涸与疲惫。

  她惊乍的看着眼前精壮的肌肤,一点点的抬起沉重如铅的头颅,目光缓缓往上。

  刚往上看,他低垂下来的脸,便撞入她的眼帘。

  那双惯常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狰狞的鲜红血丝,深重的青黑色阴影,沉甸甸地刻在眼窝之下。

  嘴唇紧抿成一道毫无血色的直线,甚至因为缺水而微微起皮、干裂,下颌绷得死紧,线条冷硬。

  他的脸色在阳光的映照下,透出一种异样的颜色。

  更刺目的是,他微敞的领口边缘,靠近锁骨的位置,似乎有一小块暗红的已经干涸的印记。

  那眼神,牢牢锁在她脸上,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近乎暴烈的暗流。

  有彻夜守护内力枯竭的疲惫。

  有对她任性妄为,不顾死活逃跑的压抑怒意。

  更有对她这具“经脉尽毁、伤重濒危”身体的担忧。

  “醒了!身体可还有哪些不适?”

  他盯着她,声音里的沙哑更甚,如同一只破旧的风箱,沉重不已。

  “嗯!?没…没有!”

  她鼻音厚重,脸色也有些潮红,想坐直身体挣脱他的怀抱,怎料箍在她腰后的手臂。

  非但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收得更紧,如铁钳般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这方寸之地,两人之间再无一丝缝隙。

  “为什么要跑?嗯?”

  她看着他憔悴不堪的脸,看着他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担忧,虽然伴着怒意。

  看着他那张因内力消耗过度而灰败的脸色,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化作一声带着无尽疲惫和复杂情绪的叹息,缓缓垂下了眼睫。

  那苦涩的药味,似乎又在舌尖弥漫开来。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他沉重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许久,她才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干裂的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却清晰地道。

  “我……不愿意被你这样对待,你心悦我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我不愿意!”

  “这般对待?”

  他低哼一声,那声音里充满了荒谬和一丝冰冷的嘲弄。

  “这般是哪般?你就那么讨厌本王?”

  他微微松开一点禁锢,迫使她抬起头,布满血丝的锐利眼眸攫住她苍白脆弱的脸,一字一顿。

  “本王费尽心思救你,你连一句话都没有,就是这么践踏本王的真心?”

  被那灼热而愤怒的目光逼视着,她心头猛地一悸,仿佛被剥开了最后一层伪装。

  所有的羞愤、委屈、不甘暴露在他面前,心中还闪过一丝不安和恐惧。

  这一刻她也不知道,为何她会感到害怕。

  她猛地抬眼,迎上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尽管虚弱,眼底却燃起一簇倔强的火焰。

  “是!你我本就对立!”

  “你心悦我,只是是你一厢情愿!我不愿做你的王妃!更不愿意变成你手中的玩物。”

  “你和萧何没什么区别,无非只是看中我的能力想利用我罢了!”

  她用尽力气,浑身都在发抖。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耗尽了她残存的气力,眼前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