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见家宝-《胎穿古代逃荒,很苟!》

  林岁安赌对了,其实包着油纸的糖糕并没有脏。只是她为了防止张嬷嬷会嫌弃把糕点赏给下面的仆妇吃。或者她一下子吃不了那么多块分给无辜的人吃。

  她趁着张嬷嬷注意力没在糕点上先拿走四块,剩下两块说是干净的,就张嬷嬷能坚持每两日去买一次那糕点,说明她真的喜欢。对于喜欢的东西,以她刻薄的性子,剩下两块干净的,她肯定舍不得给别人吃的。

  又过了两日,林岁安从一些与赵府仆役有远亲或同乡关系的人口中听到,那张嬷嬷死后,她原先的死对头,大夫人的心腹李嬷嬷迅速接手了她的差事,在内院风头一时无两。据说大夫人虽因无子而地位微妙,但此番也算是去了一个眼中钉,心情颇佳,对下人倒比张嬷嬷在时宽和了些许。

  至于赎人的事,林岁安得到的消息依旧不容乐观。她打听到,那赵家少爷赵文方对家宝这个机灵懂事的书童确实十分喜爱,几乎是形影不离,读书、习字、甚至出门访友有时都会带上。赵家少爷是赵老爷的唯一男嗣,虽年幼却极受重视。他喜欢的人,赵府是绝无可能放走的。赎家宝之事,即便现在去求那位新上任的李嬷嬷,甚至求到老爷夫人面前,也基本是痴人说梦。

  看来......赎回家宝,绝非一时之功,需得从长计议。林岁安内心长长叹了口气,他们林家还是需要努力啊!

  虽然赎身无望,不过她还不着急离开,她还要去见个人。

  翌日下午,湖州城隍庙附近较为热闹的街市。林岁安早已打探到,赵家少爷今日会去一位同窗家中切磋诗文,按照习惯,多半会派家宝先行一步去书斋取落下的某本诗集或是买些新墨。

  她提前在必经之路的一个僻静巷口茶摊坐下,要了碗最便宜的粗茶,慢慢喝着,目光却不时扫向街面。

  果然,约莫申时,一个穿着干净青布小褂、头戴方巾的小身影,怀里抱着什么东西,脚步匆匆地从街那头跑来,正是家宝!

  林岁安立刻放下茶碗,算准他跑来的方向,看似无意地起身,朝着巷口走去。

  “哎哟!”两人在巷口“不小心”撞了个满怀。林岁安“哎呀”一声,身体一晃,家宝也吓了一跳,赶紧站稳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你没事吧?”他抬头,看到林岁安的脸,愣了一下。

  林岁安瞬间压低声音急促道:“家宝表哥!我是岁安!”

  家宝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嘴唇哆嗦起来:“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外公、外婆他们呢?还有舅舅、舅母她们在哪里?”

  看来小姑还没找到机会跟家宝表哥说上话,那张嬷嬷不做人啊!

  “嘘!”林岁安立刻制止他,飞快地左右一看,迅速从袖袋实则是从空间摸出一个沉甸甸的小荷包,塞进家宝怀里,语速极快地说道:“这里面是二十两银子,你藏好,千万别让人知道!自己偷偷买点吃的用的,或是打点一下关系。告诉你娘,家里人都好!张嬷嬷死了,以后或许能好些。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家里一定会再想办法救你们出去!如果有急事就托人到长兴县箬溪村报信给四叔。记住没有?!”

  家宝怀里揣着那突如其来的重金和更突如其来的亲人消息,整个人都懵了。他已经好久没跟娘亲好好说几句话了,每次娘亲都在忙。张嬷嬷不许娘亲靠近他,他都不知道外祖家的情况。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只会下意识地点头。

  “快走!别让人起疑!记住我的话!”林岁安用力推了他一把,自己则迅速转身,闪进了另一条小巷,消失不见。

  家宝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猛地回过神来,慌忙将那荷包死死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心脏怦怦狂跳,又是害怕又是激动,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温暖。他用力抹了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朝着书斋的方向跑去,只是脚步,似乎比刚才沉重,也更坚定了一些。

  林岁安望着家宝消失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二十两银子,或许改变不了他们为奴的现状,但至少,能让小姑和表哥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点,让他们知道,墙外的亲人没有忘记他们,仍在努力。

  要是他们真的遇到点事情,起码有点银钱打点,即使托人带话,没有银钱怎么行。

  第二日傍晚,王氏和林岁安回到了箬溪村林家小院。人刚到,田桂花就带着俩小的迎了出来,脸上带着真切的担忧:“他大舅母,岁安,可算回来了!怎么样?身子大夫怎么说?”她第一关心的还是王氏的身体。

  王氏这次是真的去了医馆,脸色虽有些疲惫,但精神头还行,她顺着之前的话头回道:“大姐放心,看了,大夫说是亏虚得厉害,得好好养着,开了不少补药。”她拍了拍背着的一个大包,“这一趟没白去,心里踏实多了。”这话一语双关,只有她和岁安明白。

  田桂花不疑有他,连忙帮着拿东西,絮絮叨叨地说着“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林岁安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和大舅母说话,目光沉静。她注意到四叔从自己家院子走了出来,站在木栅栏外,眼神复杂地看向她,带着询问。他这几日在家中,想必是度日如年。

  林岁安几不可查地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是夜,万籁俱寂。林岁安悄无声息地来到林四勇家堂屋外,轻轻叩响了门。几乎在她叩响的瞬间,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他显然一直没睡,就在等着。

  “进来。”他的声音干涩,侧身让开。林岁安侧身进屋,动作轻得没有一丝声响。

  油灯下,叔侄二人相对而立。林四勇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平静得近乎可怕的侄女,心脏狂跳,几乎不敢问出口。

  “四叔,”林岁安先开了口,声音低而平稳,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事,了了。”

  林四勇浑身一颤,猛地抓住桌角才稳住身体,声音发颤:“怎么……怎么……”

  “绞肠痧,夜里发作,没的。”林岁安言简意赅,“没人起疑。赵府已经准备发丧了。”

  尽管早有预感,亲耳听到确认,林四勇还是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头皮发麻。他张了张嘴,想问“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他缓缓坐到凳子上,双手用力揉搓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