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伦敦-《开局尘歌壶,我在霍格沃兹当邪神》

  1540年的初冬,伦敦被一种比往年更深重的灰暗所笼罩。

  泰晤士河上弥漫的不仅是冰冷潮湿的河雾,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恐惧。

  街道上行人匆匆,很少驻足交谈,即便开口,声音也压得极低,所有人都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仿佛石墙和橱窗后都藏着耳朵。

  曾经那些活跃的新教布道行为已被彻底扑灭。

  几乎每个街角都能看到张贴的告示,上面罗列着“异端”的罪状和火刑执行的日期,墨迹淋漓,如同未干的血迹。

  教堂的钟声敲响时,不再带来安宁,反而更像是一种警示。

  空气中隐约飘荡着焚香和焦糊的气味,那是从城外的史密斯菲尔德刑场随风飘过来的。

  公共场合对人们着装的要求也越发严苛。

  虔诚的天教徒会刻意佩戴巨大的玫瑰念珠,手持祈祷书,行色匆匆地赶往弥撒。

  而贵族们则穿着最朴素的深色衣物,避免任何可能被解读为“炫耀”或“新教倾向”的装饰,女人们甚至不敢在帽子上别一朵鲜艳的假花。

  孩子们也被大人严厉告诫,不可在外唱诵任何非天主教的韵文或谚语。

  巡逻的西班牙卫队成了伦敦一景。

  他们穿着制服,挎着长剑或长戟,迈着整齐而倨傲的步伐,靴跟敲击在鹅卵石路面上,发出整齐的声响。

  伦敦本地的守卫对他们既忌惮又暗含不满,但只能跟在后面处理一些琐事。

  这些外国士兵肆意打量着过往行人,尤其关注那些看起来不够“虔诚”或者交头接耳的人。

  任何对西班牙人或玛丽公主政策的不满言论,一旦被他们或密探听到,都可能意味着半夜被从家中拖走,投入伦敦塔或其它秘密监狱。

  市场的繁荣掩盖不住心灵的枯竭。

  商贩们叫卖声有气无力,人们购买生活必需品后便迅速离开,很少像过去那样闲谈市井八卦。

  小酒馆和旅馆成了少数还能窃窃私语的地方,但老板和常客都极度警惕生面孔,交谈声淹没在壁炉的噼啪声和劣质麦酒的酸味里。

  这就是凯瑟琳秘密回归时所感受到的伦敦。

  她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利用幻影移形出现在了泰晤士河南岸的萨瑟克区,这里鱼龙混杂,剧院、斗熊场、小旅馆林立,相对便于隐藏。

  她裹着不起眼的灰色斗篷,兜帽拉得很低,感知力却如同无形的触须般向外蔓延,捕捉着这座城市每一丝恐惧的颤动和压抑的呻吟。

  “变化太大了……”

  凯瑟琳记得离开时,城市还有一丝活力。

  而如今的伦敦像一颗被铁箍紧紧勒住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充满了痛苦与窒息。

  凯瑟琳的目的地依旧是破釜酒馆。

  这座隐藏于伦敦街角的巫师避难所如今也比以往更加沉寂。

  酒吧里光线昏暗,顾客寥寥无几,人们沉默地喝着黄油啤酒,连窃窃私语都几乎消失。

  老板西尔莎也比往常更加警惕。

  凯瑟琳知道直接联系西泽尔风险极高。

  玛丽和查维斯大使一直严密监视着这位波吉亚小姐。

  她需要等待,等待西泽尔察觉到她的回归信号。

  如今的西泽尔肯定能够感受到来自阿瓦隆的动静,其实伊丽莎白也能,但她被关在了伦敦塔内。

  当晚,凯瑟琳在房间壁炉前,看似休息,实则将精神力缓缓渗透出去。

  她“看”到了怀特霍尔宫方向森严的守卫和压抑的能量场;“听”到了城市夜晚的寂静中被突然打破的——可能是士兵敲门抓人的声响、以及压抑的哭泣声;她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伦敦塔方向传来的绝望与死寂。

  第二天黄昏,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出现在了凯瑟琳的房门外。

  敲门声轻而富有特定节奏。

  凯瑟琳打开门。

  “你终于回来了。”西泽尔略显疲惫道:“伦敦现在已经成了一座巨大的监狱,而玛丽是那位最虔诚也最残酷的狱卒。”

  二人在凯瑟琳施过防护咒的房间里坐下。

  没有寒暄,西泽尔直接开始同步情报。

  怀特霍尔宫内,玛丽被冠以“护国公”之名,实质独揽大权。

  枢密院已被清洗,重要职位安插了她的亲信和西班牙的支持者,任何提出异议的贵族都会迅速“失宠”或“抱病隐居”。

  “火刑已经成为常态。”西泽尔叹息道:“不仅仅是高级教士和知名新教徒,连普通工匠、农妇,只要被指控‘信奉异端’、‘拥有英文圣经’、甚至‘对圣母像不够恭敬’,都可能被拖上火刑柱。克兰麦大主教已被软禁在兰贝斯宫,他的处境岌岌可危,玛丽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对他下手。新教徒们要么改宗,要么隐藏极深,要么……已经化为史密斯菲尔德的一缕青烟。”

  西班牙大使查维斯几乎是玛丽的影子顾问,西班牙卫队的人数还在增加。

  梵蒂冈特使不断带来教皇的嘉许和更加激进的反新教指令。

  伦敦几乎成了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和罗马教廷的前哨站。

  除了这些之外,爱德华、伊丽莎白和亨利仍被关在怀特霍尔宫守卫最森严的塔楼。

  “守卫全是玛丽和查维斯亲自挑选的死忠,换班规律极其严格,食物和水都经过严格检查。我凭借‘未婚妻’的身份,仅有每月一次短暂的‘探视’机会,且全程有人监视。伊丽莎白很坚强,她似乎从她母亲的戒指中获得了某种安慰和力量。”

  “爱德华身体状况不佳,忧惧交加。亨利则焦躁不安,但他努力保护着弟妹。”

  许多隐藏在人群中的巫师家庭也开始紧闭门户,减少了与麻瓜社会的接触。

  破釜酒馆和对角巷的生意都清淡了许多。

  “玛丽的手段比我们想象的更狠更快,”西泽尔总结道:“她以‘净化信仰、保卫王权’为名,行恐怖统治之实。伦敦塔的地牢快塞不下了,史密斯菲尔德的灰烬几乎从未冷却过。凯瑟琳,我们时间不多了。每过一天,玛丽的力量就更巩固一分,她与西班牙联姻的事情已经推进的差不多了……”

  凯瑟琳沉默地听着。

  即使她已拥有比肩神明之力,面对这种系统性的、以信仰为名的国家恐怖,依然感到一阵无力。

  “我们不能硬闯塔楼,”凯瑟琳开口道:“那会害死他们。玛丽正希望我们这样做,给她一个彻底清除威胁的借口。”

  她走到窗边,掀开厚重窗帘的一角,望着外面被迷雾和夜色吞噬的伦敦。

  由于亨利八世提前成了植物人,玛丽小姐这个年纪,未必不能生出继承人。

  一旦她有了健康的孩子,那么伦敦塔内的血亲们就变成了她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