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骂他瞎一言难尽-《弄娇娥》

  “啪!”太子将手里的书信扔在桌上。

  来福偷偷从眼睛缝里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殿下脸上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明明是很厚的一摞书信怎么这一会儿就看完了呢?

  “殿下,可有什么不妥吗?”

  太子道:“你自己直接看吧。”

  来福拿过书信,只见上面写的只是一段话,而且跟太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说两个人走路,有一个人不小心把另一个人手里的坛子撞碎了,最后问了句“该当何如?”。

  哈哈,能怎么何如,当然是赔啦!

  不过:“姑娘写这个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老奴拿错了信啊?”

  太子洒然一笑,身子往后,慵懒的倚到椅子上,声音是沙哑的温柔:“你没有拿错信,她的意思那不是写的很清楚了吗?”

  来福小心的窥着太子的表情,觉得他也不像生气的样子,便壮着胆子问:“奴才实在是没有看懂。”

  太子这会儿倒是有几分指点他的心肠,嘴角噙着笑:“那照你说,把人家手里的坛子撞碎了,该当何如呀?”

  来福:“赔,赔吧?”

  太子不说话了,撩起眼皮看他一眼,那表情就像在说“还没明白过来?”。

  来福突兀的瞪大了眼睛,目光里头写满了“不是我想的那种意思吧?”。

  这会儿他也觉得徐臻的胆子真是够大的,不仅敢骂太子眼瞎,还敢“呸”他!

  来福都,都想给她老人家跪了!

  但太子显然没有他想的那么生气,脸上都是笑意盈盈的,过了一会儿道:“你替我给……徐大公子下一个帖子,就说我新得了一副画,请他鉴赏,嗯,位置就定在得月楼吧,日子就定在今日傍晚好了。”

  徐臻这里午睡刚醒,春雨过来禀报说:“大公子等了有一刻钟了。”

  徐丛面前摆的正是之前给来福的那种茶,不过显然徐丛比来福有品位的多,此时捏着茶杯小口小口的轻啜,见着妹妹出来,笑着问道:“大妹妹可歇好了?不是丫头们把你叫起来的吧?”

  又道:“这茶真的很不错,还有多着的吗?分我一点儿吧?”

  徐丛一来,徐臻就明白过来了,祖父祖母这是对太子勾搭自己的事情,采取了默认的态度,确切的说就是不反抗,不拒绝,不参与,装糊涂。

  换个人倒是要觉得家里凉薄,不过徐臻却觉得正好,要是祖父祖母上赶着帮忙,她可就真有些腹背受敌了。

  兄妹俩坐着说了不过一刻钟的话,徐丛留下太子的帖子,带着茶叶心满意足的走了。

  到了傍晚,兄妹俩到得月楼的时候,太子还没有到。徐丛自觉任务完成,便下楼去逛去了,说一个时辰之后过来接她。

  徐臻自己坐在得月楼的雅间里,觉得不大明白太子,明明早就放弃了她,却在成婚后又来纠缠,难道真应了那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当然,就是太子不来纠缠,要是他以为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当朋友,那也有点自作多情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喧哗,徐臻悄悄的推开了窗户,隔壁的声音就更大了。

  一个声音笑的尖利:“宋尧你可真有福气呀,我们兄弟几个,都没有得到父亲这般的对待。”

  回话的这个则显得温顺了些:“大哥过奖了,小弟并没有觉得父亲偏爱于我。”

  这时,又有另一个声音说道:“父亲怕你受母亲责备,所以在你进家门的第一天,先罚了你跪,你问问咱家的其他人,谁得过父亲这种待遇?”

  徐臻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说这话的人,不是一个脑残也是半个脑残。她继续竖着耳朵听,一会儿听到之前那个温顺的声音说道:“二哥的话小弟不敢苟同,父亲那是敬重母亲,更何况我觉得要是夫人责备于我,肯定也不会让我从早跪到晚。”

  徐臻听后心里点点头,确凿无疑,宋尧怕是在安定候府也待傻了,或者说是他其实学会了装傻充愣,但想着之前他那副负荆请罪的笨样,徐臻对他的智商实在是有点着急。

  之后又听那边说话:“啊?大哥二哥你们不吃饭了?这,不是说要给弟弟介绍些朋友认识?”

  有嚣张的声音传来:“哈哈,朋友得知你乃庶出,言说我们看不起他,爽约不肯来了,我们俩这不还得上门赔罪么?这一桌酒菜,你从前难得吃到吧,好好受用一番。”

  徐臻这次是真笑了,摇了摇头,果然,人是靠比较的才能显出蠢不蠢来,从前她也没觉得安定候府的几位公子这么不靠谱,就是不知道,安定侯夫人知不知道她的儿子如此叫人一言难尽呀。

  随着一声开门关门的声音,还有无数走廊里的嬉笑以及哈哈大笑,隔壁的房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徐臻觉得心里有一只猫醒了,好奇心作祟,忍不住探着身子去看隔壁,这一下正好跟,宋尧带笑的目光对上。

  徐臻:完了完了,这货已经傻了。

  走廊里传来了来福的声音,徐臻连忙张嘴,用口型近乎无声的说:“你没有看见我……”

  说完她就赶紧收回了脑袋,整理了一下仪容,等端坐好了,这边的敲门声也响了。

  门开了来福却留到了外面,太子殿下一身常服走了进来,一别经年,太子殿下的个头长高了,姿容也更越发的有了威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亲的缘故,徐臻见了觉得格外的不自在。

  她在打量太子的同时,太子也在打量她,与她几不可察的局促正好相反,太子的眼底嵌着笑意。

  “出去玩了一年,跑的野了,性子也跟着野了,还敢回信骂我瞎。”

  徐臻没有给他行礼,反而端坐不动,头脸对着紧闭的窗户轻声回道:“太子这话我是不敢认的,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是太子,我是小民,自然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太子轻声一笑:“你跟我来。”说完上前拉着她的手,往西边墙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