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二章《末路花开开末路》-《秦时之夜司命倚晚》

  睡梦中的倚晚突然睁开眼,转头狂咳,似乎不把肺咳出来绝不罢休。躺在一旁的冶狩也在第一时间清醒,伸手想为她顺气却发现越接近她咳得越厉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这让冶狩感到不安,挥袖,烛火在一瞬间燃起,冶狩看到倚晚一直在咳血,怎么也阻止不了。

  想运功帮她压制却让她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直接倒在他怀里。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就像冰雪遇火融化一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不!”冶狩猛然睁开眼,看向安静地躺在**的倚晚,确定刚才只是一个噩梦而他的夜儿依旧存在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梦,实在太可怕。夜儿在他的怀里飞快地消失,不给他片刻挽留的机会……冶狩明显可以感觉到身上冷汗遍布,这是他成神后第一次有凡人该有的反应。

  “你以为,那只是一个梦?”九歌闲闲地说着,趴在窗边,朝坐在床边守护倚晚入睡的冶狩招手。看样子,他似乎来了很久。

  “九歌,你很喜欢听墙角么?”冶狩故意无视九歌的话,反正他既然说到了那就必定会全部说出来。不如先让九歌憋一会儿,让他也堵堵。

  “啊!生命无聊到只剩寻找八卦了,你不能剥夺我这点小小嗜好!”

  九歌先是楚楚可怜地作捧心状,说到最后就直接张牙舞爪了。

  “你可以死一边无聊去。”冶狩连白眼都懒得赏给他,反正九歌该消失时会消失,无所谓了。“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快抓狂啊亲!快崩溃啊亲!快冲上来教训我啊亲!九歌无不犯贱地在心里呐喊着。(冶狩:作者,你确定这不是你从哪个精神病院拖出来凑数的?作者:我只知道,他特么变态!)

  “……”

  “她真的会死!只要你再多亲近她几次,梦里的一切就会发生。”

  “……”

  “你都是神了,梦可就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哦~”

  “……”

  半个月后,灵魇居

  倚晚这段时间可谓是乖到了极点,按时吃饭吃药睡觉,身体很快就恢复了。只是变得更加冷漠与不爱理人,并像从前一样戴起了面纱。

  放下琵琶,起身走到屋外。似乎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经意路过少司命的锁云居时,不由流连片刻,见那一树梨花洋洋洒洒落了一地。主人不在,也就无人去清扫这一地委婉了。以前到怜姬这里,总是见锁云居纤尘不染,梨花也不敢落得肆意。现如今任凭这一树梨花如何无奈地碾入尘泥中也无人怜惜。

  怜姬,只是少司命的字,并非本名。听月神说,少司命原本姓江,名唤怜蓠。后来被挑选成为少司命带回阴阳家后也就逐渐忘了自己原本的那个名字。

  江怜蓠,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名字,就像名字的主人一样美。

  很可惜,红颜自古多薄命。上任少司命已经死了,现任的少司命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墨眉和上官夙雪的儿子洛萦陌。

  转身离去,不再看那一树我见犹怜的凄楚。就让时间埋葬一切吧……

  转角走入星海走廊,只见新任大司命幻洛心正手执琼花在那里垂首沉思。幻洛心,曾经的幻皇,现如今是新任东皇姬洛凌川的心腹。

  “夜司命还是不要到处走动的好。”

  原来她还是能察觉她的靠近,她还以为她没空理自己呢!这声夜司命,唤得真是好生份啊!不过却也并不是不合礼,有了冶狩的特殊关注任谁见了她都要客客气气地称一声夜司命,只是真的心服口服吗?呵,真是……很有趣呢!

  “怎么?我挡到你的思绪了?”倚晚明显是话中带刺。

  既然人家已不将她当回事,她也懒得付出一片真心让人踩。毕竟心意被踩倒还不是最重要的,最怕被人从背后捅一刀。

  “是,所以请回。”

  幻洛心冷冷说着,手中的白色琼花瞬间变成了暗红色,甚是诡异。

  “想动手?”

  “不敢。”朱唇轻扯出一个弧度,似嘲讽似玩味。“冶狩大人的女人,不敢动。”

  倚晚并没有被激怒,即使是听到了她如此讥讽自己的话语。若是换作往日,也许她会和幻洛心打个你死我活也说不定。“那,你可以让开了吧?”

  幻洛心见倚晚这态度温和得有些过火也不再多说什么,甩下那朵琼花就朝倚晚来的那个方向走去。经过倚晚身旁时不由放慢了脚步,随后毫不犹豫地与倚晚擦身而过。只是发生在短短一瞬间的事,并没有人在意。但倚晚并没有忽略幻洛心经过时那一闪而过的异样微笑,她知道她出手了。

  倚晚目不斜视,反而是盯着那朵从幻洛心手中脱落的暗红色琼花,在它坠地的那一刻便化为烟飞。

  幻术吗?还真是难缠呢!

  忽然,不知从哪里响起一声声轻柔的吟唱。空灵美妙,没有歌词,只有那若有似无的调子。倚晚回神后发现自己竟然已不是在星海走廊上,而是处在一片灿烂的黄昏下。残留的昏黄朦胧了世界,为这个荒芜的空间染上了一层宁静与忧伤。

  倚晚看见,土壤微微翻动,一点晶莹从中翻出,然后一点一点长大,发芽,抽枝,长叶,几缕银丝纠结成一团,形成花蕾。最后,缓缓舒展开花瓣。在这个空间里,在这一片荒芜上,似乎只有这一朵花,却是一朵让倚晚惊讶到掩唇防止自己失声叫出来的花。

  歌声还在继续,倚晚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她无法再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激动。末路!是末路花!不,不对,这里怎么会有末路花?自己应该是中了幻皇的幻术,不然怎么看见这些?

  然而,接下来才是让倚晚更惊讶的,一朵朵末路花凭空冒出来,很快,倚晚目之所及,都是末路花,一大片一大片的晶莹剔透。

  黄昏下,渲染上宁静与忧伤的大片末路花丛中,倚晚站在原地茫然。她俯下身子,伸手去触碰离自己最近的一朵末路花却意外听到那若有似无的歌声离自己很近很近。

  如果这是一个幻术,倒还真是成功。因为她已经无法分辨真假了。

  我还在这里

  在这里等你

  小心翼翼

  守护这一方宁静

  我还在这里

  在这里等你

  不再哭泣

  不会再为你伤心

  我还在这里

  从不曾离去

  只是好可惜

  你忘了归期

  倚晚起身回首,却见一名身着红霓裳的女子站在花丛中,手执两三朵末路花正在轻声吟唱。原来那歌并不是没有歌词,只是实在太小声了听不到。不过,这个只露侧脸的女子看着好熟悉。好像……嫣姒!

  “嫣姒姐姐?”倚晚不确定地轻声唤着,她在这半个月里也总算弄清楚大多数事的来龙去脉,对于嫣姒身亡一事也是略有一二,虽然冶狩当时就在场,但倚晚并没有去问他,反而是自己去查。

  停止歌唱,女子睁开紫眸,转过身来。如那年初见,她美若画中仙子。“嫣姒?这是个不错的名字。好啊,以后我就叫嫣姒了。”

  倚晚拨开末路花小跑过去,想拉住嫣姒却愣是透体而过。这种情况……倚晚回首,心中划过一丝异样,脑海里却立刻闪过魂魄两字。嫣姒现在只是一缕魂魄?

  嫣姒对倚晚回眸一笑,而后转过身子吹飞手中的末路花花瓣,娇笑着跑开了,直到跑入花丛深处,消失不见……

  昏黄褪去,倚晚回到星海走廊上。刚才的一切,不会真的是幻觉吧?

  不过,倚晚没有多想,确认自己并没有在幻术中受伤后就直接往宫外闯去。她今日可不是要在这里发呆的。九歌的追杀令已下,她跟东皇有仇还差不多自是不可能跑去救驾的,但天明和姬如千泷她却不能坐视不理。

  拐角处,幻洛心一下又一下地扯落手中的那朵血色琼花,嘴角缓缓渗出一缕血丝。这是幻术反噬,然而,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着这机械般扯花的动作,毫不在意,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早已厌倦了杀戮,可是为了他还是得坚持下去。不知何时起,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尽是一片血红,除了那残忍的颜色外,她再也看不到其它颜色。那夜他送的那纯白无暇的琼花,她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血色琼花旋转着飘落,触及地面的刹那,化为一缕袅袅消散的红烟……

  倚晚没想到,她不过是单纯地想要出去一趟竟然会有这么多魂仆挡在她面前不让她离开。里三层外三层是闹哪样?把她当陷儿么?这些魂仆早已失去灵魂根本不怕死,就是死也会拦住她的去路。

  虽然对付他们很容易,但这么多魂仆前扑后继的,说实话还真是挺难缠烦人的。

  倚晚边打边跑出了阴阳宫,而后随手施展驭兽术招来不少野兽去阻挡尽责而讨厌的魂仆,自己则飞快地跑离。只是她终究还是没想到,前方有抹白影已等候多时了。

  “你想去哪儿?”冶狩回首,并伸出右手。“跟我回去。”

  倚晚垂眸,没有搭理他。双手扬起,一声声兽吼由远至近。她不愿失去自由,不愿再被折去骄傲,不愿再向那个一直在试图驯服她的男人屈服认输。

  “你要知道,你的阴阳术可都是我教的呢。”驭兽术也是阴阳术的一种,他可比她熟悉多了。她能与他抗衡的能力可不都是他教的吗?她有几分把握能对付他呢?

  在野兽冲向倚晚的那一刻,倚晚往后一跃,与兽潮背道而驰。冶狩只是看着她离自己远去,那些朝他纷拥而至的野兽根本不理。

  果然,当倚晚听到一声爆炸回首时,发现围着他的那些野兽以他为中心呈抛物线被炸开,而冶狩就站在那里,仅仅只是将手放下。这时,她不再多加惊讶,连忙足踏轻功有多快奔多快。

  重重树影从她身边一一掠过,她一刻都没有停留。或是穿过茂密的树冠,或是轻踏稀疏的枝叶,身手灵巧敏捷。

  偶尔停下来也是双手翻飞结印丢下两个阴阳术给冶狩制造点麻烦,不过,真能给冶狩弄出点麻烦吗?没时间给她思考那么多了,跑,是她唯一的选择。

  因为担忧,倚晚不由向后望去,却见冶狩不紧不慢地向自己靠近,速度诡异,压迫感极重。倚晚心下霎时一凉,不由跑得更快了。

  然而,心慌意乱的倚晚在踏向另一颗树的树枝时却听到极为清脆的一声咔嚓。

  不好!倚晚心中呐喊着,却也手疾眼快地甩出长带勾住旁边的树干就这么**过去,虽然没摔下去虚惊一场但浪费了不少时间。可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在她顺着长带飞过去时迎面而来的竟然是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看着就极为渗人的青色小蛇。

  倚晚还没反应过来,抬起的右手就被狠狠咬了一口,虽然小蛇当场被电死,但它的毒液却也一滴不剩地送给了她。倚晚咬牙,站在树枝上摇摇欲坠。她知道自己中的是一种能麻痹神经让人失去控制自己身体能力的蛇毒,而且因为这蛇毒量够足扩散得极快,她现在几乎动不了。

  下一秒,倚晚坠落在地,所幸站得不高,摔下来也不会很惨。但,冶狩已经来到跟前了。

  倚晚似有所察,艰难抬头冷冷地看着他。

  她知道他比她强大,如果他是用实力打到她留下来也许她不会这么不服,大不了就是下次再挑战。可为什么要用这么卑鄙的方法?竟然又对她用毒……上次是毒药,这次是毒蛇。她怨她恨她不服!

  心中强烈的不甘与委屈让她绝不松口向冶狩求救,甚至挣扎着向后退去不让他靠近。即使明知道这蛇毒即将攻心,她依然故我。

  冶狩哪里会理她的挣扎,走过去随意点了几下穴道,不顾倚晚的抗拒帮她逼出蛇毒后抱起虚弱的她往回走。“跟我回去。”

  “混蛋!”倚晚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跟他回去?她现在还有力气反抗他吗?逼毒的同时居然还点了她的麻穴,害她动不了。只恨自己现在还虚弱不能冲破穴道,而且身上的雷电又对他没用了,不然哪轮到他嚣张。好不甘心!

  回到云寒水榭,冶狩不客气地将倚晚丢到**。

  “你想干什么?”倚晚本能地抱紧身体缩在**的角落里,她全身汗毛直立,心中始终萦绕着危险即将到来的恐惧。

  冶狩靠近,挑起倚晚的下巴,缓缓吐出三个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