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远望号的冒险(二)-《元末:朕才是真命天子》

  第512章 远望号的冒险(二)

  穿过对马海峡,行驶在鲸海的海面上,众人这才回味起刚才那场短暂的遭遇战。

  陈友谅有些兴奋的说道,“没想到倭寇的船只如此不堪一击,只八门炮一轮齐射,竟能将其直接击沉,若不是咱们还有任务,刚才咱们只用一条船,就可以将倭寇的那数十条船全部歼灭。”

  远望号的舰长张潮也点头说道,“所以陛下才说要组建海军,在海上击溃倭寇远比要在陆地上打陆战要容易的多,而且一旦让倭寇登陆我国沿海,不论怎么打,在自家地头上打仗,最后损失的都是我们。”

  同船的杨惠则是一副恹恹的模样,他得知自己要被流放到几万里外的黎洲,如今国内不管变成什么样,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汪大渊则是说道,“陛下曾经说过,倭国的那种船只名叫安宅船,是用木板搭接而成,就像房顶的瓦片,一片压一片,连灰泥填缝都不会,而且倭寇的安宅船根本就没有龙骨,就像个木盆。

  “再加上咱们的火炮犀利,如此才显得倭寇的安宅船不堪一击,不过以后你们若是与倭寇作战,还是不可小觑,敌人也并非不会学习,万一他们学会了造更坚固的船,或是经这次之后,对咱们的火炮有了防备,那以后可就没那么好打了。”

  张潮当即点了点头,“使君说的是,陛下也总是教诲我们骄兵必败,不论何时对敌,都不可掉以轻心。”

  陈友谅闻言也若有所思,心中感慨鲁锦手下的能人是真多啊,“想不到焕章先生不仅精通航海,居然还通兵法。”

  汪大渊捋着胡子谦虚道,“老夫虽不懂什么兵法,但犬子却是陛下的学生,如今在陛下的禁卫军中任炮兵团指挥,我那女婿也是陛下的心腹爱将,执掌禁卫军,老夫耳濡目染,虽不能领兵作战,但纸上谈兵还是能说一说的嘛。”

  “那先生可真是好福气,这次从黎洲回来,立得大功,将来更是不可限量啊。”陈友谅当即恭维道。

  “哪里哪里,此去黎洲还需大家同舟共济,这功劳又岂是我一人的。”

  正在他们这边互相吹捧之时,旁边的纳哈出也是若有所思,他这次算是见识了鲁锦打造的水师的实力,这种新船听说是鲁锦亲手设计,不仅航速极快,从长江口出海,仅两日就抵达了对马海峡,轻易就将倭寇的舰船击沉。

  想到这里,他当即问道,“汪先生,陛下有如此犀利的战舰,而且咱们从建康离开时,我看见船厂那边又有新的龙骨竖起,似是还在继续建造这种战舰,陛下打造这么多战舰,可是有意继续元廷未竟的东征”

  东征,当然是征日本了,对于这个问题,汪大渊只是摇了摇头,“这我也不清楚,继续造战舰也不一定就是要东征倭国嘛,反正不管是打倭国,还是防备倭寇,没有战舰都是不行的,再说南洋那边也要用。

  “即便真的要东征日本,也绝非近几年的事情,国内尚且还未平定,又怎么可能派大军征伐日本。”

  汪大渊的话模棱两可,含糊其辞,纳哈出也明白这是汪大渊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于是便识趣的不再提这件事,而是再次问道,“那如今已经过了对马海峡,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去澄州岛的札幌,那里可以补给淡水和木柴,咱们船上的粮食虽然还算充足,但淡水和木柴,还是有机会就要补充,以免出现意外。”汪大渊当即道。

  “澄州岛札幌这又是何处”纳哈出疑惑的问道。

  汪大渊当即领着他们进了舰长室,摊开海图说道,“就在倭国的本州岛北部八十里处,元廷控制的辽阳行省,水达达路以东的骨嵬岛,南边几十里处,哦对了,陛下将骨嵬岛称作库页岛。

  “澄州岛的西岸有条大河从这里入海,这条河的入海口便是札幌,当地土人谓之札幌,就是大河谷的意思。

  “此处被倭国称作虾夷地,将那里的土人称作虾夷人,但此岛不归倭国管辖,亦不归元廷管辖,只有当地的土人,我们可以到这里停靠,补给淡水和木柴。”

  纳哈出还是第一次看到北海道以及日本的地图,听着汪大渊的介绍,顿时不可思议道。

  “倭国的北边竟然还有个岛,与元廷的骨嵬岛相距不远这,这这这,世祖当年若是知道北面有个澄州,又何至于让大军从对马海峡东征,完全可以先占了澄州,再从倭国北面进兵啊,打水战非我蒙古所长,但只要有陆地相接,这倭国还不是必死无疑

  “唉,真是可惜了。”

  谁知陈友谅听到他的惋惜,却立刻不客气的反呛道,“哦有陆地相接,蒙古又能怎么样,那安南国也与两广和云南相接,元廷打了三次,不也是损兵折将,惨败而归吗说的好像有陆地相接,你们就能赢一样。”

  这话顿时怼的纳哈出没话说,而且他身份特殊,本来就是被鲁锦俘虏的,这次又要把他派去四万里外的黎洲,很难说鲁锦这不是流放之意。

  但鲁锦可是答应过几年他还能回来的,可万一惹恼了陈友谅,到时不接自己回来,那可就惨了,因此他也懒得跟陈友谅争辩。

  汪大渊见场面尴尬,当即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有什么好争的,元廷覆灭在即,大家以后都是为新朝做事,还是应当和睦共处才是。

  “前方就要进入鲸海了,临行前陛下特意嘱咐,此去北行,可能会遇到大量浮冰,若是船只与浮冰撞击,如同触礁,很可能会把船只撞沉,十分危险。

  “因此为了保险起见,从现在开始,船头和两舷都要派岗哨日夜轮班值守,给我紧紧盯住海面,若见到有浮冰,立刻示警,让舵手转向躲避。

  “这个任务就交给陈将军负责吧。”

  陈友谅则是疑惑道,“这都五月了,海上还会有浮冰应该不可能吧”

  汪大渊顿时严肃道,“咱们此去向北,越往北就越冷,那传说中的白令海可是比漠北还要更北,被称为北极,终年冰雪难化,一年只有两三个月的夏季才会解冻,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北极冰雪融化,浮冰顺流南下的季节,不可不防。”

  陈友谅见他说的郑重其事,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去安排岗哨轮班去了。

  没过一会,浮冰还没看见,就听见有船员大喊,“海里有大鱼,好大的鱼,怕不是有两丈长!”

  “哪呢哪呢”

  “游过去了。”

  “诶,又一条又一条,不对,是一群。”

  “俺嘞亲娘诶,这么大这要是抓上来一条,怕是咱们一船人都吃不完。”

  众人闻声也纷纷凑到船舷边围观,汪大渊也伸头看了一眼,与鲁锦说的鲸类品种对照了一下,才喃喃自语道,“游得这么快,还成群活动,大概是小须鲸。”

  “快看,那边还有更大的,乖乖,那个怕不是有六丈长,从海里出来飞出来了!”

  “哪呢哪呢”

  船舱里的那些炮手闻言也坐不住了,纷纷从船舱里跑出来看大鱼,张潮见状立刻大喊道,“不要挤,要是把人挤下去,葬身鱼腹可没人救得了你们!”

  众人闻言这才小心翼翼的在船舷边趴了一排,伸着脑袋看鲸鱼,正巧这时一头体型巨大的座头鲸突然跃出海面,用重力和水摔打冲刷身上寄生的藤壶,当即引得远望号上‘哇’声一片,众人都纷纷惊叹不已。

  一直情绪恹恹的杨惠也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站在船舷边看着鲸鱼跃出海面,捋着胡子道,“鲸,海大鱼也,古人将此处称为鲸海,果然名不虚传。”

  汪大渊闻言却说道,“鲸并非是鱼,而是海兽”

  “哦此话怎讲”杨惠见有人搭理他,当即请教道。

  “陛下曾言,鲸跟陆地上的鹿和牛是远亲,虽居于海中,但是兽非鱼,因为鱼用鳃呼吸,产卵孵化为鱼苗,而鲸与陆上的兽类相同,用肺呼吸,怀胎产子,且需哺乳,故而是海中兽。”

  “这,何以见得”杨惠有些惊讶,也有些不信。

  汪大渊当即一指,“你看刚刚跃出水面那头鱼鳍巨长的鲸,学名叫大翅鲸,头上有诸多鼓包,又称座头鲸,它的鼻孔生于头顶,刚刚喷水便是在换气,而鱼是不用换气的,鲸却不行,几分钟就要冒头换气一次。”

  杨惠闻言仔细看了看,发现果然如此,不由敬佩道,“还真是如此,想不到焕章先生还会相鲸那先生可知在咱们船旁伴游的是什么鲸”

  “速度快,好奇心重,喜随人类船只同游,体长二丈许,是小须鲸。”

  杨惠闻言顿时更加高看他一眼,看向远处又有一群鲸鱼高速游来,再次问道,“那那边那种呢”

  汪大渊见状顿时面色一肃,“背鳍高而长,高近六尺,横卧如大戟状,黑白二色相间,是逆戟鲸,又称虎鲸,不好,这东西好像是冲咱们来的。”

  “冲咱们来,会如何”杨惠见他面色严肃,好像也意识到了不对,当即问道。

  下一刻,还不等汪大渊回答,就见一头虎鲸高速冲来,将一条跟随远望号伴游的小须鲸一头撞飞出海面七八米高,然后又噗通一声落回海里,还不等那头小须鲸缓过来,又接连遭受两三次其他虎鲸的撞击,最后落回海里时,整头鲸都被摔得七荤八素。

  下一秒,就见又来一头虎鲸张开血盆大口,从小须鲸身上撕下一块肉来,那小须鲸还在挣扎,却一边游走一边被虎鲸群追着啃食,最终被一群虎鲸活活凌迟而死,鲜血将海水都染红了一片。

  远望号上的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杨惠也被这一幕惊到了,汪大渊这时才悠悠说道,“鲸有须鲸和齿鲸之分,须鲸口中无牙,靠吞食虾蟹和小鱼为食,齿鲸口生利齿,靠捕食大鱼和海兽为食,这虎鲸便是海里最多的齿鲸。”

  “竟如此恐怖,难怪会被称为虎鲸,这东西会袭击我们的船吗”杨惠当即惊骇道。

  “这倒不会,陛下说虎鲸极通人性,且聪慧,智慧如十四五岁的少年,对人类颇为友善,这畜生可比牛马聪明多了。”

  “原来如此。”杨惠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流放黎洲好歹还有命在,可他真不想葬身鱼腹啊,“想不到先生对这海兽竟然懂得如此之多。”

  汪大渊顿时谦虚道,“这都是陛下闲来无事时讲给我们听的,我也是拾陛下牙慧罢了。”

  张潮这时也凑过来说道,“这鲸海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大鱼,若能将其捕获带回去那就太好了,这么多的鲸鱼,要是能抓一条,还不得杀出几万斤肉啊”

  张潮是巢湖的疍户渔民出身,见到这里的鱼如此之多,见猎心喜,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可谁知汪大渊却也颇为赞同道。

  “张舰长好见识,陛下确实曾言,有在鲸海成立捕鲸公司的打算。”

  “捕鲸,公司”

  “就是商号,陛下欲移民占领澄州,但若想长久经营,必须得有经济收益,不然长期移民入不敷出,朝中定然有人会反对,而这捕鲸便是来钱最快的买卖。

  “这巨鲸浑身都是宝,鲸肉可以吃,鲸皮可以做皮革,鲸油可以做灯油,明亮且耐烧,这鲸海的巨鲸如此之多,一年杀几百头,赚来的钱就够坚持移民的了,而且这也是陛下以民养军的一环,海军费钱颇多,若无长久收益,大办海军难免惹人非议,难以长期坚持。”汪大渊当即解释道。

  “原来如此。”张潮这才恍然大悟,当即道,“能在海中搏击猛兽,倒也是件美差,要是我何时从军中退役了,定要来这捕鲸公司看看。”

  纳哈出闻言也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些意思,鲁锦有占领澄州的想法,那看来是真的对日本有所图谋了,否则何必如此费尽周章的,跑来占领海外一座孤岛

  远望号就这样在鲸海高速航行了两天,终于从对马海峡来到了札幌外海。

  汪大渊也再次对船上众人布置起了任务。

  “这次是咱们出海以来,第一次在陌生岛屿登陆补给,大家要十分谨慎,且要摸索出经验,下次再登陆补给时,也按这次的流程来。”

  “是,先生放心,吾等一定注意。”张潮当即答应道。

  “那就先选个人吧,这次登陆补给谁来指挥”

  张潮看了看左右众人,船上的大副王纵,也是圣武军水师出身的军官,闻言当即道,“舰长还要留在船上,那就让我这个第一副船长带队吧。”

  汪大渊点了点头,然后又安排道,“一会到了札幌河口,咱们把两条小艇全部放下,王大副组织六十人上岸,分成两队,每条小船三十人,先顺着河谷逆流而上,沿途用铅锤测量水深,看看能否让远望号停靠,再看看有没有当地土人。

  “这里的土人,倭寇称之为虾夷,他们自己称为阿伊努,就是人的意思,互相打招呼可以称乌塔丽,就是朋友,伙伴的意思。

  “你们若是遇到了土人,不要表现出敌意,但也要带上兵器,可以送给他们一些礼物,若是土人友善,你们就可以找个合适的地方上岸,沿途尝尝水的咸淡,等到上游全是淡水的地方,就上岸取水,砍伐木柴。

  “若遇情况,不管成与不成,都立刻派一条船回来报信。”

  “是,先生放心,我晓得怎么做。”

  “嗯,那就准备吧。”

  等远望号小心翼翼的靠近札幌河口的时候,离岸边还有一里多地,就放下了一条小艇,王纵先带人下船,一边测量岸边水深,一边引导着远望号靠岸停船。

  一直等来到距离岸边三百多米的时候,水深终于不够了,汪大渊这才命令远望号停船收帆下锚,并且调整船的姿势,把右舷炮口对准河口方向,一旦登岸的小队遇到什么麻烦,远望号就可以朝河口开炮支援,阻截敌军追兵,掩护小队登船。

  把船停稳之后,又一口气放下另外两条小艇,王纵带着其中两条船各三十人,拿着火枪就向札幌河的上游划去,另一条载着五十人的火枪队,就停在远望号旁边,一旦王纵那边有情况,这一条大艇就能过去接应。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接下来便是等待。

  王纵一边带着人往札幌河的上游划,一边警惕的扫视着上游的水面和两岸,但没想到他们才进入内陆不到一里的距离,就有船员大喊道,“大副,上游有人,还有船。”

  王纵往上游看去,果然见到有三个土人,划着树皮做的独木舟,一手划桨,一手持鱼叉,正在河中捕鱼,于是当即道,“全体都有,提高警惕,看好你们手中的火枪,可别走了火,惊了人家。”

  “是。”众人答应一声,王纵再次命令道,“继续划,靠过去。”

  两条小艇继续前进,而上游那三个捕鱼的阿伊努人见到他们船大,还有六十多人,顿时也提高了警惕,不知道这群人从哪冒出来的,叽里呱啦的一边说着什么,三人一边往岸边划去。

  王纵见状当即对他们喊道,“诶,阿伊努,乌塔丽,朋友!”

  几个阿伊努人闻言大为惊奇,不晓得这群来历不明的人,为何会他们的语言,还对他们叫‘朋友’似乎不是坏人的样子,于是就先停在岸边等着他们。

  见那三人不跑了,王纵立刻命令靠过去,一边喊着‘乌塔丽’,一边挥着手中的大帽,等两边靠近之后,王纵又用手指了指周围问道。

  “这里,札幌”

  三个阿伊努人当中的老者,当即点了点头,同时更为惊奇,不晓得这群人怎么知道这里叫札幌,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顿,问王纵他们是什么人,从哪来的,但是王纵根本听不懂,完全是鸡同鸭讲。

  王纵也不知道对方说什么,而是再次说道,“乌塔丽,朋友,我们的船在那边,我们来这里取水,上岸砍柴,这是我们的礼物,送给你,乌塔丽。”

  王纵指了指入海口方向,那三个土人伸头张望了一下,这才看到海边果然有一条白色的大船,像是小山一样高,接着又见王纵将自己的大帽递了过来,又递给他们一把细长的小刀。

  三人中的一个年轻人接过了帽子,老者则是接过锋利的小刀,试着在鱼身上划了一下,顿时划开一条大口子,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对王纵点了点头,又掏出一个鱼皮做成的水袋,请王纵喝水。

  王纵看着那鱼皮水袋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接过来喝了一口,表示善意,接着指了指自己,“我,大明,王纵,你呢”

  老者似乎明白了意思,指了指自己,“裴卡。”

  “裴卡”

  老者再次指着自己点了点头,“裴卡。”

  互相道了名字,名叫裴卡的老人立刻热情的邀请王纵他们上岸,王纵他们也不犹豫,当即跟着三人的独木舟向岸边划去,等上了岸,那个带着王纵大帽的年轻人立刻向岸上跑去,呼朋引伴的喊人过来。

  王纵顿时给船员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提高警惕,船上也留了人,随时可以登船划走,但没过多久,却见到刚才那个年轻人,又叫了几个女人和小孩过来,原来这竟是一家子,王纵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得知对方没有恶意,王纵也与那一家阿伊努人费劲的交流着,让手下到岸上去砍柴禾,同时在岸边架锅烧水,裴卡一家见到他们的铁锅和柴刀,还有斧子,顿时目不转睛。

  王纵见状当即笑着对身边的士卒安排道,“快,派一条船回去报信,就说遇到了一家子土人,老弱妇孺皆有,他们喜欢咱们的铁锅、柴刀还有斧子,让船上再拿一些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