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不知能否调动乌泰王爷-《逃婚后成了国公爷的心尖宠》

  夏日晨光来得早,寅时过半,天边已经现出一丝鱼肚白。

  养心殿的烛火,燃了一整夜。

  光影跳动中,映着新帝和裴松两人的眼睛,双双透着血色。

  两人促膝长谈,商讨一夜。

  “瓦剌人素来自大,列祖列宗几代人,耗时数十年,方才平定。朕知道他们只是表面归顺,想着山高皇帝远,哄得咱们放松了警惕,撤回了大军,便拿他们没法子。也知道他们于暗处,早就已经在图谋,等时机一到,便会拥兵自立。”

  新帝年轻白皙的脸上,露出几分狠厉之色。

  “现在,他们瞧朕年幼,便生了欺朕之心。想着从朕手中脱离大綦掌控,这么想他们就错了。朕虽不才,却也不是软弱可欺,任他们拿捏之人,断不会权衡利弊,为保一时安稳,便咬碎银牙和血吞,允许他们自立。

  如果那么做,朕便是大綦的不肖子孙,白白葬送列祖列宗流血流汗打下的江山社稷,于国于家都生亏欠,将来身退之时,定然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新帝情绪激昂,白皙消瘦的面上,双目炯炯,神色坚毅。

  裴松长舒一口气,轻笑道:“万岁爷能这么想,真乃苍生之福,大綦之希望。不瞒您说,微臣临出门之前,内子还特意叮嘱,让裴某给万岁爷传句话,让您莫要惧怕,唯有挺直腰杆,正面出击,才能把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威拒千里之外。您能有此胸襟,咱们也就放心了。”

  新帝听他言,不由热血沸腾。

  这皇室之中,不乏为了个人私利,给他使绊子,拖后腿的人。

  可不管别人怎么看,皇姑奶都是他坚定的后盾,全心全意支持她。

  他也曾想,若大家拧成一股绳,大綦基业必是千秋万代,固若金汤。

  可是......

  烛火微跳,两人重又碰头,商议着细节。

  太阳升起时,裴松方才走出养心殿。

  他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凝视初日一会儿,方才四望,寻找石头的身影。

  刘尽忠领着小太监们,正抬了早膳过来,走近了哈腰道:“裴大人辛苦,万岁爷留您用了早膳再走。”

  裴松摆摆手,随口撂下一句“下次吧”,招呼石头,脚步匆匆出了养心门。

  刚刚和新帝达成一致,接下来的任务万分艰巨。

  新帝负责跟兵部那帮老头子们周旋,裴松嘛,则需要悄无声息,去做另外两件事儿。

  他先回了裴府一趟,跟小翘儿一同用了早饭。

  饭桌上,裴松把小五的意思,跟小翘儿一说,她激动地握了握拳,大有“我没看错那小子”的意思。

  裴松正色道:“这场仗是一场硬仗,前期筹谋,斡旋,后期对峙,再到开打,容不得半点马虎。”

  他隐含的意思,满满的担忧,并没有说出口。

  既然主战的主意是他出的,此去西北,若是没有更好的挂帅人选,便只能他亲自前往。

  此一去,不定多久能够回还,也不知会发生怎样的意外。

  他的担忧不能随意说出口,有些事儿,却又不得不交代。

  小翘儿叹口气,抬手扣在他的手背上,摩挲两下,低声道:“这回若是顺利,回来便跟小五请辞吧。咱们也不求高官厚禄,这些封地食邑也足够衣食无忧了。到时候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再不操心这些烂事。”

  聪明人说话,无需说透。

  两人会心一笑,达成默契,重又埋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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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状元楼雅间,裴松主位稳坐,深目看着对面的乌泰。

  乌泰揣着明白装糊涂,装作一副无辜样,笑道:“裴大人请本王前来,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

  昨日,他提到银钱和兵符一事,不论真假,都存了戏弄小翘儿的心思。

  今儿裴松相约,所为何事,他怎会不知。

  那么问,不过是想激起裴松的抗拒罢了。

  高手对垒,谁先失控,谁便输了。

  裴松依旧神色淡然,抬手拎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复又把茶壶放在转盘上,轻轻一转,冲乌泰挑了下眉。

  乌泰笑着,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两人在空中虚虚碰杯,相视一笑,说了声“请”。

  终究是乌泰沉不住气,又道:“难不成,裴大人今日找本王来,只是为了喝茶?”

  裴松抬眸,方才正色看他,却也没着急开口,抬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举在手上,问道:“王爷可认得这是什么?”

  赤金的腰牌,雕刻了繁复的龙纹,上刻八个大字,“御赐金牌,如朕亲临”。

  “万岁爷说,此令牌可调大綦朝廷任意兵将,不知能否调动乌泰王爷呀?”

  裴松说得轻飘飘,乌泰却知那金牌的含义。

  他咬了咬牙,脸上笑容凝固,正色问道:“不知裴大人是何意思?”

  “没别的意思,察哈尔接壤瓦剌,西北军那方需要支援,还望王爷守望相助,共克时艰。”

  乌泰脸色一变,哑声道:“瓦剌那头,是不是额沐尔?”

  他话没说全,可一下便说到重点,可见他并非表面上那般吊儿郎当,暗地里时刻留意着边境的一举一动。

  裴松点头,“乌泰王爷果真厉害,不消我说,您便已经预料到。裴某真是佩服。”

  裴松说着话,起身拎起酒壶,抬步走到乌泰身边,亲自替他斟上一杯。

  转身又给自己斟上一杯,手握酒杯,拱手道:“今日这酒,想必乌泰王爷也知道裴某的意思了。”

  若乌泰忠于大綦,必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若他生了二心,自然会极力夸大困难,百般推辞。

  裴松抢先一饮而尽,深目看着乌泰的眼睛。

  乌泰凝眸愣了会儿,却是轻笑一声,“我阿玛临终有训,命我们一族誓死效忠大綦,若生了二心,便是罪人。

  起先我心有不忿,我们那般效忠,却分毫不得重视。朝中奸臣当道,就连王家,都私下里和瓦剌各部有龌龊勾连。

  纵是那样,他们也都深得恩宠,反倒我们死心塌地之辈,好处钱财,名誉权势,一个也捞不到。”

  他抬头看裴松,“裴大人今日的意思,乌泰明白。您是逼着我表态,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