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万兵魔神起,一诺止戈平-《大胤武圣》

  第126章 万兵魔神起,一诺止戈平

  净化淮金城贪之井所带来的短暂喘息,如同暴风雨前死寂的间歇,沉重而压抑。

  江临甚至没有时间去感受体內力量的细微变化,掌心的星图之上,代表帝国西南部边陆,一座古老战场遗址的怒字诀光点,其上缠绕的污秽黑气已然沸腾。

  那黑气不再是阴险的渗透,而是化作充满无尽毁灭欲望的暗红色烈焰,疯狂灼烧著星辰本源。

  其所散发出的暴戾气息,即便是隔著星图,都让江临的识海感到一阵灼痛。

  公输奇的耐心显然已被耗尽。

  在智取与巧计连续失效后,他选择了最直接最原始也最野蛮的方式。

  弓爆纯粹的愤怒。

  江临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云层的黯淡流光,向著那片被诅咒的土地疾驰而去。

  哭战平原。

  传说三百年前,大胤开国之初,曾有拥护前朝的二十万大军在此与太祖皇帝的龙骤军决一死一战。

  那一战血流漂泊,户骨如山,最终以前朝主帅蒙展被副將出卖,全军覆没告终。

  二十万士卒的冲天怨气与不甘怒火,將这片土地彻底浸透。

  以至於百年来此地寸草不生,每当风雨之夜,平原之上便会响起万千人马的衝锋吶喊与金铁交鸣之声,故名哭战。

  江临的身影踏入哭战平原的剎那,便如同一滴冰水滴入了滚沸的油锅。

  他体內那源自靖玄帝的堂皇镇压意志,与这片土地上因背叛而生的滔天怒火,形成了最根本的对立平原之上,所有锈蚀的兵器发出了刺耳的共鸣。

  “背叛者!”

  “帝王的走狗!”

  无数混乱而怨毒的意念,如同钢针般刺入江临的识海。

  天空是凝固了的暗红色,如同乾涸的血。

  大地呈现出一种被鲜血反覆浸泡后风乾的黑褐色,坚硬如铁。

  无数锈蚀的兵器,断裂的长矛、卷刃的战刀、破损的盾牌,如同死去士兵的枯骨,以各种扭曲的姿態半插在泥土之中,构成一幅无边无际的钢铁坟场。

  呼啸的狂风,在这里也带上了金铁摩擦的刺耳与不甘的鸣咽。

  江临体內的混沌之力自动流转,那融合了靖玄帝镇压意志的威严气息,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將那混乱的精神衝击隔绝在外。

  然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映照出常人无法看见的景象。

  他看到,每一件锈蚀的兵器之上,都燃烧著一缕微弱却异常顽固的暗红色火焰。

  那是土兵们战死时最后的愤怒,混杂著对皇权与秩序的刻骨憎恨。

  这些怒火匯聚在一起,在平原上空形成一片不断翻涌的怒瘴。

  就在他深入平原中心不足百丈之时,异变陡生。

  “鏗—鏘”

  离他最近的一柄断予突然开始轻微地震颤,矛尖上覆盖的血色铁锈如同活物般开始蠕动、蔓延,迅速包裹了旁边一副早已残破不堪的铁甲。

  “咔.咔唻—”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般的声响,那副空无一人的铁甲,竟在血锈的驱动下,摇摇晃晃地重新站立起来。

  它空洞的头盔眼窝处,燃烧起两点暴戾疯狂的赤红色魂火,手中紧紧握著那柄同样被血锈包裹的断矛,发出一声源於灵魂深处的无声咆哮。

  然后迈看沉重僵硬的步伐,冲向江临,

  紧接著,是第二具,第三具——

  整个哭战平原,仿佛一个被唤醒的巨大兵器冢。

  成千上万的血锈战傀,从沉睡了三百年的淤泥中甦醒,它们的目標只有一个,撕碎任何胆敢踏入这片怒火之地的生灵。

  江临眼神冰冷,不闪不避。

  面对一具挥舞著锈蚀战刀当头劈来的战傀,他只是並指如剑,指尖縈绕著一缕冰蓝色的混沌锋芒,看似隨意地迎了上去。

  叮!

  指尖与锈刀碰撞,发出清脆的鸣响。

  那坚固的战傀如同被投入极寒深渊,赤红的魂火瞬间熄灭,身上的血锈也如同失去了生命力般迅速褪色剥落。

  整具盔甲哗啦一声,重新散落成一堆毫无生机的废铁。

  然而,就在战愧崩解的剎那,一股更加纯粹、更加凝练的愤怒怨念,从崩散的盔甲中逸散而出,融入了上空的怒瘴之中。

  整个平原的怒意,因此而变得更加浓厚了一分。

  “杀之不尽,怒意不绝。”

  江临尝试如在鸡鸣驛那般,以帝王意志沟通镇压,回应他的却是更加狂暴的攻击。

  他明白了,此地的怒,源於背叛,而靖玄帝的意志,正是那个背叛体系的最高象徵。

  用它来安抚,无异於火上浇油。

  混沌之力爆发,江临的身影在战傀洪流中穿梭,每一次出手都能轻易击碎一具战愧,

  但每当一具战傀崩解,其內蕴的纯粹怒火便会逸散,融入上空的怒瘴之中,让整个平原的怨念与敌意不减反增。

  他陷入了一场无法通过杀戮来获胜的战爭。

  就在他被成千上万的战傀围困,陷入苦战之际,一个与其他战傀截然不同的身影,从白骨高地的方向缓缓走来。

  那是一具身披残破银甲的战將傀儡,与其他战傀的狂乱不同。

  它的动作沉稳,眼窝中的魂火虽然同样燃烧著愤怒,却带著一丝属於军人的纪律与清明。

  “来者,止步!”

  战將傀儡发出的,是直接作用於精神层面的意念,带著金戈铁马的肃杀。

  “此地非生者应留,更非帝王鹰犬可踏足之地。”

  “我非为帝王而来。”江临的声音穿透重重围困,清晰地传递过去,“我为终结此地三百年不休的愤怒。”

  银甲战將似乎沉默了片刻,周围狂暴的战傀攻势竟因此而稍稍减缓。

  “终结”银甲战將的意念中带上了一丝悲凉的自嘲,“將军与二十万兄弟的忠魂,

  被帝都一道密令出卖,血染疆场,魂魄无归,此恨,何以终结”

  “我乃蒙展將军座下先锋,赵布。”

  银甲战將的意念传来。

  “我能感受到你身上那股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力量。你若真有诚意,便助我寻回將军的虎符。虎符乃军魂所在,只要找到它,我便能以將军之名,號令二十万英魂,让他们放下兵戈,重归安寧。”

  赵布的意念诚恳而悲壮,他甚至主动挥手,逼退了围攻江临的部分战愧,为他让开一条通往白骨高地的狭窄通路。

  江临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著这位先锋赵布,片刻之后,微微頜首。

  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破局之法。

  然而,当江临踏上那条由赵布让出的通路时,他没有看到,在赵布那燃烧著魂火的眼窝深处,一缕暗金色菌丝一闪而逝,

  前往白骨高地的路,是一条由绝望与愤怒铺就的炼狱之路。

  越靠近中心,战愧越发强大,甚至出现了手持巨大战旗,能引导怒瘴进行范围衝击的旗官傀儡。

  江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动用他那融合了三种本源的混沌之力。

  每一次力量的爆发,都不可避免地沾染上此地的滔天怒火。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变热,胸口那颗由星辰石守护的心臟,跳动得越来越沉重,如同战鼓。

  太岁之眼所代表的毁灭与杀戮本能,在这片充满了负面情绪的土地上,如同鱼归大海,变得异常活跃。

  他的眼前,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现出一些不属於哭战平原的画面。

  有他在药王庄地窟中挣扎的愤怒,有他在榆林卫目睹惨状的无力,有他面对叶青牺牲时的悲愴.

  这些属於他自己的怒,被外界的怒瘴引动放大。

  他必须分出更多的神魂力量,去压制內心即將失控的凶戾,这让他应对外界的攻击变得越发吃力。

  身上开始出现伤口,虽然在混沌之力的作用下迅速癒合,但那种被愤怒侵蚀的感觉,

  却如同骨之蛆。

  “快了,將军的指挥大帐就在前方!”赵布的意念適时地传来,带著鼓励与急迫。

  江临咬破舌尖,用剧痛换来片刻的清明,再次將一队精锐的血锈卫队轰碎,终於衝上了白骨高地的顶端。

  那片由无数白骨堆砌而成的高地之上,嘉立著九面巨大的玄色军旗。

  早已破烂不堪的旗面之上,一个用鲜血书写的蒙字,在没有风的情况下,依旧猎猎作响,散发出如同实质般的滔天杀意与怒火。

  这九面怨魂军旗,如同九座巨大的高塔,正不断地抽取著整个战场的愤怒,並將之转化为驱动那些血锈战傀的力量。

  每一面军旗之下,都守护著一队由將领盔甲构成的血锈战將。

  在这九面军旗簇拥的中间,是一座由巨大兽骨与残破军旗搭建的帅帐。

  江临踏入帅帐。

  只见一枚通体赤红,仿佛由凝固的鲜血铸成的猛虎兵符,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散发著令人心悸的庞大力量。

  赵布的意念充满悲壮与急迫:“將军虎符,快,唯有它能號令群魂,平息怒焰。”

  江临强忍神魂灼痛,伸手抓向虎符。

  指尖触碰的剎那,虎符骤然爆发出暗金色的菌丝网络,瞬间缠绕江临手臂,冰冷刺骨的怨毒如亿万根钢针瞬间刺入他的骨髓。

  “哈哈哈哈哈哈,愚蠢的钥匙,感谢你,亲自为我打开了这愤怒的牢笼。”

  一个属於公输奇的狂笑,取代了赵布悲壮的意念,在江临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原来那枚虎符並非军魂信物,而是这口怒之井被公输奇扭曲改造后的核心控制器。

  一股充满背叛与毁灭,比之前狂暴百倍的纯粹愤怒本源,如同决堤的岩浆,顺著虎符,狼狠地灌入江临的体內。

  江临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咆哮,他体內的混沌之力瞬间被这股外来的洪流冲得七零八落。

  那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轰然破碎。

  他晶化的右眼,青金光芒被疯狂的赤红侵染。

  燃烧著血焰的左眼,火焰暴涨,几乎要焚尽他的理智。

  而他面前的赵布,银色的甲胃寸寸剥落,露出面容扭曲的怨魂。

  怨魂体內爬满暗金色菌丝,脸上带著挣狞嘲笑的,属於当年那个真正的叛徒一一蒙展磨下副將王信。

  “钥匙啊钥匙,你以为那点残存的忠魂执念能抵抗太岁大人的意志赵布那点可怜的执念,不过是引你上鉤的诱饵,將军的愤怒,二十万冤魂,都是太岁大人最甜美的养料。

  而你,將是承载这一切愤怒,成为新井盖的最佳容器。融入这无边的怒火,成为毁灭的化身吧,啊哈哈哈哈。”

  王信的怨魂狂笑看,身体融入整个白骨高地。

  轰隆隆一白骨高地剧烈震动,九面怨魂军旗猎猎狂舞,化作九道暗红血柱,裹挟著整个平原三百年的滔天怒火,疯狂灌入虎符。

  再通过虎符与菌丝,强行注入江临体內。

  江临的身体成为风暴眼,半边晶化躯体裂纹蔓延,青金光芒被污浊的暗红侵蚀。

  燃烧的左眼血焰暴涨,几乎要焚尽眼球本身。

  混沌之力在內外夹击下濒临崩溃,他发出非人的痛苦咆哮。

  整个平原的兵器、盔甲、残骸如铁砂般被无形巨力吸附,如同百川归海,眨眼之间,

  一尊高达十余丈的恐怖巨人从白骨高地中缓缓站起。

  这具由万件兵器、盔甲、以及残骸强行聚合而成的万兵魔神,身躯由扭曲的予杆和盾牌构成,四肢是无数战刀与铁甲的挣狞聚合体。

  江临被禁铜在魔神胸腔的核心位置,虎符嵌在他胸前,成为魔神的心臟。

  魔神的面孔由九面军旗扭曲融合而成,发出震裂苍穹的咆哮,那是江临的痛苦与二十万怨魂愤怒的混合体。

  公输奇的意志竟然通过王信怨魂和菌丝网络,试图彻底抹杀江临的意识,將他变成纯粹的愤怒驱动核心。

  江临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愤怒血海中沉浮。

  二十万士兵临死前的绝望、被背叛的狂怒、对帝王和秩序的刻骨仇恨,如同亿万把重锤反覆敲打他的神魂。

  公输奇的意志如同骨之蛆,不断低语:“愤怒才是力量,毁灭即是归宿,放弃抵抗,拥抱这无上的权能。”

  一瞬间,江临化身蒙展,感受著王信背叛命令下达时的冰冷算计,目睹无数土兵在混乱中自相残杀,被暗箭穿心。

  这些痛苦真实无比,不断同化著他的情感。

  体內的太岁之眼在如此浓郁的负面情绪滋养下,前所未有的活跃。

  毁灭的欲望在滋生,杀戮的快感在诱惑。

  他握著虎符的手,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挥动万兵魔神的手臂,將眼前的一切碾碎。

  就在意识即將彻底被愤怒和毁灭吞噬的临界点,眉心那早已黯淡的血色印记,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地跳动了一下。

  没有强大的力量衝击,只有一丝滚烫无比的暖意。

  那光芒之中,没有力量,没有法则,只有少女临终前那带著泪痕的,充满了眷恋与期盼的脸庞。

  “江临回来这声源於灵魂深处的呼唤,如同穿透了无尽愤怒风暴的一缕晨曦,精准地照亮了江临那即將沉沦的魂火。

  “阿.—

  江临的口中,挤出了两个比梦还要模糊的音节。

  一滴带著血色的滚烫热泪从他燃烧的左眼缓缓滑落。

  滴在了胸前禁他的虎符之上。

  这滴泪,並非软弱。

  而是他身为人,在无边神魔之力倾轧下,最后所能凝聚的最宝贵的情感。

  江临没有选择用帝王意志去强行镇压,也没有用混沌之力去吞噬。

  他做了一个公输奇和王信完全无法理解,也绝对轻视的举动。

  他敲开了自己的心扉,將自己经歷过的所有痛苦、无力、失去与愤怒,与这二十万怨魂的愤怒进行了一次平等的共情。

  “我懂被背叛的滋味,深入骨髓的痛,我懂守护之物在眼前破碎,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我懂看著至亲挚爱牺牲,自己却活下来的煎熬与愤怒。”

  这不是安抚,是承认与共鸣。

  他让二十万怨魂的意志感受到了,他们的愤怒被一个后来者真实地看见並理解了。

  他们的牺牲,並非毫无意义的尘埃。

  这发自肺腑的共情,如同最温柔的抚慰,让狂暴注入的怒流为之一滯。

  虎符上沸腾的暗红光芒,竟不可思议地平復了一丝,核心处那被公输奇扭曲的暗金菌丝网络,也出现了微弱的鬆动。

  那尊由万千兵器构成的巨大身躯猛地一滯。

  愤怒化身那巨大的面孔上,暴戾与疯狂的神情出现了瞬间的茫然。

  江临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缓缓抬起左手,掌心向上。

  一幅画面,由他体內的混沌之力构筑,清晰地呈现在愤怒化身的面前。

  那並非战爭,並非死亡。

  而是北疆的麦由,金黄的麦浪在风中起伏。

  是江南的故里,裊裊的炊烟在暮色中升起。

  是白髮苍苍的老母倚门远望,是牙牙学语的孩童在巷口嬉戏。

  是和平,是归宿,是每一个战死沙场的士兵,心中最柔软也最渴望的最终景象。

  “战爭已经结束。”

  江临的声音带著靖玄帝的威严与悲悯。

  他不再是以钥”的身份,而是以代天巡狩承继帝位的姿態,声音穿透魔神咆哮,响彻整个平原。

  “朕,以大胤天子之名,昭告哭战平原二十丞忠勇將士!”

  “尔等之冤屈,朕工铭记。尔等之忠烈,大胤永祀。尔等之袍泽遗孤,尔等之故里桑梓,朕与大胤,世代守护,永不相负。”

  “放此兵戈,魂归故里。此恨,朕来平息。此债,朕来討还。”

  “吼故里.—家—”

  这帝王的承诺,结合江临之前深刻的共情,產生了奇效。

  丞兵魔神巨大的面孔上,瓷戾疯狂开始消退,深深的迷茫和剧烈的挣扎浮现上来。

  构成魔神身躯的无数兵器残骸,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那是残存忠魂意志的动摇。

  他们看到了和平的景役,听到了来自江临代行的帝王的承诺,感受到了江临那颗同样伤痕累累却仍在坚守的心。

  “蠢货,愤怒才是永恆,毁灭才是解脱,休想蛊惑我的养料!”

  王信的怨魂发出尖锐嘶吼,胸口虎符所化的战鼓心臟厨发出刺耳的鼓稀,试图重新稀燃怒火。

  暗金菌丝疯狂扭动,试图重新控制魔神。

  “噪。”

  江临眼中寒芒厨射,右手並指如剑。

  在他的指尖,混沌本源、靖玄帝镇压意志、锁心刃的封禁之力竟在这一刻前所世有地融合统一,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无上威严的意念之剑。

  他对著那颗战鼓心臟,凌空一稀。

  “镇。”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帝王镇压意志,混合著锁心刃的封禁之力,瞬间跨越空间,狼狠印在战鼓之上。

  公输奇的意念发出一声悽厉的蛛叫,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瞬间消融。

  而那颗战鼓,则发出一声悠远而沉闷的悲鸣,仿佛是战爭的终响。

  “啊一公输奇附著其上的意志发出悽厉至极的蛛叫,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厉鬼,瞬间被这凝聚了江临所有力量的一剑彻底湮灭。

  咚.—

  战鼓心臟发出一声战爭终曲般的悲鸣,鼓面裂纹密公,暗红光芒彻底黯淡去。

  失去了公输奇意志的强行合与驱动,丞兵魔神巨大的身躯轰然崩解。

  但崩解並非化为废墟,而是化作温暖而庄严的赤红色光稀漫天下舞的。

  这些光点如同归乡的萤火,带著释然与安寧,缓缓沉入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大地。

  平原上,那股压抑了三百年的冲天怨怒,终於如潮水般退去,留此带著悲伤的深沉平静。

  核心处,那枚扭曲的虎符在净化之光中消融,最终凝聚成一柄造型如咆哮猛虎的赤红色短刃,落入江临手中。

  他將体內净化后的混沌之力注入其中。

  錚一短刃发出一声高六如龙吟的战歌一道赤红色光柱冲天而起,撕裂了平原上空凝固的暗红天幕。

  江临识海的星图中,代怒字诀的光稀,污秽尽去,化作一颗如同红宝石般炽热的星辰。

  五井归位。

  江临站在恢復平静的哭战平原上,看著如林嘉立的锈蚀兵器,感受著体內五颗星辰本源流转带来的磅礴力量。

  他知道,公输奇的计划工被他瓦解大半,但最后的疯狂也即將来临。

  星图之上,代著傲、欲、怨的最后几颗星辰,其上的污秽黑气正以一种前所世有的速度,朝看同一个方向匯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