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以国之名,联合。-《大明:殿下请登基》

  使者的吃相能多难看,就如察合台使者现在这样。

  只要大明答应他能留在此处,考科举也好,混个院士也罢,所代表的察合台如何,已然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甚至,察合台成为了他在大明的踏脚板。

  就算是于谦,对于该使者的表态,心中谈不上反感,只是对于察合台更加看低了一些。

  在察合台使者走后,于谦依旧留在议事厅内,坐在下首位,思索着察合台之后要如何解决。

  朱祁钰当然是想要把整个察合台都吞下,只有这样,华夏才真正拥有天然屏障,而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成的事情。

  所以对于勇武营团,朝廷也没有催促其加速军事进程。

  大明朝廷也不是全知全能,如今察合台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还有待商榷。

  “陛下,如今土鲁番在手,只需等待甘肃发展些时日,那察合台也是迟早之事。”

  思虑再三,于谦才开口说道。

  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因为那使者的表现让于谦猜测,如今察合台内部也是一团乱麻,或许都不用明军出手,其自身也迟早分裂。

  所谓上兵伐谋,于谦自然会考虑用最小的代价来谋求最大的利益。

  朱祁钰没有立马回应,而是看向窗外的风景,盎然的绿意映入眼帘,似乎在昭示着大明的勃勃生机。

  只要给大明时间,稳定发展下去,等到综合实力到了,那么其他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于卿,你有没有考虑过,如今天下,唯有我大明建立起国家概念。”

  回过头,朱祁钰看向于谦说道:“如今的察合台,不过是一处西域概念,往西之地,皆可称西域,若是再过些年,国家思想通过贸易或者其他方式输出,到时候该当如何?”

  这也是朱祁钰担忧的地方。

  当西方那些野蛮的海盗开始殖民时,世界很多地方可没有什么国家概念,就算是清帝国,也是在经历过鸦片战争以及一连串的革命变法之后才初步形成,但那时候,已经是晚清民初了。

  以如今大明的发展,其本身的意识形态也会随着开放贸易而对外传播,这并不会因为朱祁钰的主观意志而不会发生。

  察合台的使者虽说因为一己私利,想在大明谋求个一官半职,可来大明的外邦人,其中也有立志想为自己家乡做事的人,而这些人必然会传播从大明学去的思想,朝鲜便有不少这类人。

  所以,朱祁钰想要尽快的在大明周边完成插旗行动,确定大明边疆,让大一统的思维能够更加清晰明了的根植在华夏思想之中。

  往后不管君主虚位还是君主实位,华夏版图成为民心所向,必然会促使当权者去维护。

  于谦的思维没有朱祁钰那么跳脱且深远,他依旧局限于当下的世界观,作为大明中枢中的进步人士,他在朱祁钰面前,还是显得有些保守。

  “陛下是觉得,察合台的那群野心家之中,会有人以国之名,联合部落?”

  在朱祁钰说明之后,于谦也反应了过来。

  朱祁钰耸了耸肩,对此并不奇怪,只不过以前人以统治阶层的血脉为名义,现在多了家国统一的道义罢了。

  “可能吗?”

  于谦还是对此保持怀疑。

  不说别的,光是大明的国家概念建设,就有着许多问题。

  国家概念不是靠一张嘴大喊就能够莫名其妙出现,其中的归属感,就跟军中同袍情义一样,要有时间的沉淀。

  而察合台如今的状况,于谦并不觉得会有人能够具有相关觉悟。

  从历史上看,察合台不过是铁木真给次子孛儿只斤·察合台的封地,归根结底,并非属于政权体系下管理的区域,换而言之,所谓封地,那必然要溯源是谁封给他的。

  这里就涉及到元帝国和蒙古帝国之间的关系了。

  察合台乃是铁木真次子,而继承蒙古帝国的汗位的乃是铁木真第三子孛儿只斤·窝阔台,在之后的蒙古汗位上,窝阔台的长子,孛儿只斤·贵由英年早逝,汗位从窝阔台系转移到了铁木真第四子,孛儿只斤·拖雷的世系,也就是孛儿只斤·蒙哥。

  而最终灭宋且继承蒙古帝国汗位的,便是孛儿只斤·忽必烈,也就是元世祖,从他开始,蒙古帝国以华夏中原为中心,其余各处,只能算得上是宗王分封。

  从根上来说,察合台不过是前朝藩国,大明现在最多只算是削藩,而且还是削前朝的藩。

  如此,察合台想要以国为名联合起来就有着莫大的历史遗留问题,毕竟,真正统治过这里的,并不是察合台,而是汉朝和唐朝。

  “或许,于卿想得过于复杂了。”

  朱祁钰叹了口气,道:“一旦休养,那何时是个度?大明有颇多问题,解决这些问题,不是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就能完成,以史为鉴,一旦放下,就很难再拿起来。”

  要不是生产和生育的局限性就摆在面前,朱祁钰并不介意以最粗暴的方式达到目的。

  “那陛下以为,该当如何?”

  于谦知道,都不需要说以史为鉴了,就仁宣时期,一旦刀兵入库,那文人就恨不得骑到武人的头上,将任何军事行动都视作削弱文人权力的行为,为反对而反对。

  朱祁钰手指敲着扶手,淡淡道:“最好的方式,便是边发展边处理,将柱州视为内政问题,而非战争,转对外战争为对内维稳,指定反抗势力为反贼,设立分裂与叛国相关律法。”

  “而这些,必须在确定国境线之前完成。”

  未来大明的野心会不会膨胀,会不会完全转向帝国主义,朱祁钰并不在乎,或者说,他在乎也没用,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完成的事。

  而现在,确定法理依据,给予未来有识之士能够举起大义,便是朱祁钰当前所能做到的事之一。

  “镇压维稳,嗯,倒是可以。”

  于谦缓缓点头,对外战争和对内维稳有着不同的概念,一种是军队来做,另一种则更多的是衙役来实行。

  大明治安维稳方面的暴力机关尚处于试探阶段,公共安全部分,要从兵部转移到刑部,还有一大段路来走,总而言之,在于谦看来,前路还是摸石头过河。

  “如此,将勇武营团设为兵马司,效仿琼州生产军团模式,实施军屯,在维稳同时,又能随时准备收复全柱州。”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是朝堂的一般议事流程,而现在,于谦也仅仅是提出最浅显的方案。

  “尚可。”

  朱祁钰起身,道:“军事维稳方面如此便好,另外,朕欲在柱州设立学校,相关投资,从内帑支出,给予欲在柱州安定下来的将士后代教育机会,师资方面,则选取年轻力壮之学生,以支援边疆为由,支援教育几年,回来后,会在朕所设立之学校担任职位,直接走马上任。”

  这也是朱祁钰原本想在学校设立的一种职位体系,毕竟当前大明学校的数量比起学堂私塾,可谓仅仅是其的冰山一角,而且能满足他所要求的教师,更是凤毛麟角。

  大明朝臣可无法制止当今圣人如何分配内帑,以前还能以国库空虚为由,而现在,官员喊出财库空虚,那其本身就要为财库空虚作出解释。

  朱祁钰并没有为自己大兴土木,甚至到现在,朱祁钰也没有新修什么园林行宫,仅仅是维护修缮历代以来的原有宫殿,这也使其在文官之中好评一片。

  更何况,朱祁钰的进项很多,就连不少国营产业,也是在朱祁钰的扶持下进行,那么,既然圣人没有花国库,更是用内帑来填补,若地方财库或国库空虚,问题出现在哪里便不言而喻了。

  以前是越贪的人越要喊穷,现在那些贪官都知道,要想贪,那必须要有发展,若无发展,朝廷便会问责,一直喊穷的话,那等待他的,便是朝廷下放的调查组。

  “陛下,柱州还太远,若是直接设立学校,那沿海内陆之地,恐会有微词。”

  于谦抿了抿唇,要知道,现在学校可是香饽饽,而且百姓所认可的学校,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圣人所设立,另一种则是以大明的名义设立。

  其他的,就直接归为学堂或者私塾,其本身就有族学属性,久而久之便不受百姓所认可。

  当然,其中最主要的是,在学校之中,未来的选择可比以前的学堂私塾还要多,就算不能当官,当个吏员也或是留校任职,更有工厂商会大把的要人,对于百姓来说,都是稳定的收入。

  闻言,朱祁钰靠到椅背上,笑道:“何时,朕要如何花钱,也要听他人微词了?”

  于谦苦笑,道:“不敢,不过,陛下还是给微臣透个底,好让臣有些准备。”

  “勇武营团所发现的情况,于卿应该看过了吧?”

  朱祁钰收起笑脸,严肃问道。

  “民不聊生,人不似人。”

  于谦斩钉截铁说道。

  朱祁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从勇武营团传回的消息,柱州多数领主信奉宗教,而其手底下,多为农奴,如猪如狗,说来可笑,那些农奴,不少还是教徒。”

  华夏是从战国之后便从奴隶制走向封建,而到了大明,最多是走回集权封建道路,谈不上奴隶制。

  当然,家奴依旧存在,这是时代的必然所在,这类奴仆和农奴有着一定的区别。

  朱祁钰可不管他们教义里写的有多么高尚自由,现实就摆在他面前,柱州的农奴问题十分严重,而在信仰的蛊惑下,他们甚至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奴隶主一边。

  “所以,陛下是想要解放他们,使其站在大明一侧。”

  于谦敏锐抓到了重点,继续说道:“以教育方式,树立国家观念,先行以国之名,使其联合在一起。”

  “团结大多数,团结可团结的对象。”

  朱祁钰赞同道:“光打仗,那是打不明白的,久了,便会种下恶果,成不稳定因素,因而才需要教育,让他们知晓,教义救不了他们,只会让他们世世代代为奴。”

  “臣,明白了。”

  于谦肯定道。

  圣人选择的道路,可比直接战争屠杀还要困难,但这无疑是王道,行王道者,仁政为先,方能王天下。

  文人所追求的,为生民立命就是如此,只是很多时候,中道崩殂,从而导致越来越多的人想要走捷径。

  “臣回去便召集工作会议,先定勇武营团就地分散驻扎,期间或须多部门配合,请陛下恩准。”

  圣人已经决定,那么剩下的细则,自然是他们这些尚书来拟定,最终结果要么拿到朝议,要么直接提上朝会,总归是将章程给定下来。

  于谦身为兵部尚书,这套流程也十分熟悉,比起时候在打扰圣人,不如现在就让圣人给予行事之权。

  “准了。”

  朱祁钰自然允许,道:“朕会命兴安支会其余尚书,结论如何,再做定夺。”

  有了大致框架,朱祁钰只需要等结果,当然,学校的事情,那是另一套班子的事,用不着到达尚书这一层级。

  “是,陛下。”

  于谦回应,紧接着,话锋一转,道:“臣还有一事。”

  “说。”

  朱祁钰直截了当道。

  “北平承平,如今国中,奢靡之风隐隐有再起之兆,军中时常提起饮酒需求,臣以为,理应肃正风气。”

  于谦沉声,王振擅权的时代历历在目,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闻言,朱祁钰嗤笑,道:“若是想要饮酒,那可以不在军中当值,军规必须遵守,至于市井奢靡之风,肃正风气是应该,不过,主抓有官身之人,若是受不了,可以不当官。”

  大明的娱乐项目本来就少,而在朱祁钰禁黄禁赌之后,明面上的娱乐就更少了,与之相反,富人在增加,有钱不能花,那是锦衣夜行,自然会有人受不了。

  “至于百姓,便多以教育为主,提倡厉行节约,反对浪费。”

  朱祁钰顿了一下,道:“其余的,之后再议。”

  得到了回应,于谦也就心满意足的离开,至少,当今圣人并不是贪图享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