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只有二十三个-《夫君迎青梅入府?我带崽高嫁将门》

  近来,盛京城又有新热闹可看。

  那躲藏了近一月之久的周芷宁被京兆尹抓了个正着;彼时,她乔装成青楼女子,躲在马车里。同她一起的,还有她不到三岁的儿子。

  朝廷终于给了百姓一个交代:流放在北境的周氏一族不得获得优待,周芷宁则罚入官奴婢,由司农寺统一管理,她的儿子也一起。周家最小的那个,被远房亲戚收留的儿子,也被地方官府通知,不得收留,送去地方医署做工。

  百姓们解气了,骂声和御史台一起,从周家转移到申国公府和信王。

  先是信王,他高调招摇,骄奢淫逸传遍京都,不以为耻,反与案犯余孽为伍,丢尽皇族脸面。

  但周氏的供词中,并没有信王,没有抓到他收受贿赂的真凭实据,被太后狠狠骂了一顿,禁足反省一个月;景琰帝正是立威的时候,打了信王二十板子,还叫他捐出三十万两银去赈灾。

  这下,即使没有太后的禁足,他也出不了门了。

  申国公这边比较麻烦。他起先否认收留了周芷宁母子,后被京兆尹抓了正着,啪啪打脸。

  只能改口说可怜她孤儿寡母,才收留了她们母子。

  同样的,没有申国公贪污受贿的实际证据,御史台便只能是骂。再者,申国公是淑太妃的娘家,先帝才去世五年,若为这件事便严惩申国公,难免被人说欺负太妃,除了骂,还能拿他怎样?

  不过,百姓们骂起来可就狠了。

  可怜周氏母子孤儿寡母,给她住豪华大别苑?怎么不可怜无家可归的流民,把宅子腾出来给那些人住?怎么不让出一片良田让流民耕种,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淑太妃生的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赵王就更低调了。

  景琰帝推行新政少了不少阻力。

  这件事,得利最大的是皇帝和蒋太后;德阳大长公主这一手,又一次在太后和新帝面前卖了人情。

  ……

  鸿升酒楼。

  姚青凌留意着外界的风声。

  周芷宁居然只是罚没入司农寺,做一个官奴婢?

  按说,犯有重大罪责的官员,子女若不是流放,就是充军营,或者是去做官伎。

  官府没有在她身上搜到那所谓的账簿。

  申国公府和信王都只是挨了骂,没有伤筋动骨。

  也没有其他官员被牵扯出来。

  想来,那账簿是存在的。

  不然民间这么大的舆论,朝廷不可能再轻拿轻放。

  申国公府和信王,因为保护了周芷宁,没有遭到出卖。

  那些还未揪出的官员想必也出了力,只是罚周芷宁做官奴婢,做给百姓们看,以此平息舆论和朝堂的争论。

  “……周芷宁弹得一手好琴,她应该去教坊司做琴伎。”桃叶讽刺道。

  青凌看她一眼,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她去了司农寺,可以消停一阵子了。”

  信王和陶家那位公子,也得夹紧尾巴做人,近来不会再冒头。

  她可以放手去做大事了。

  姚青凌心情不错,叫小二又上了几道菜。

  她在酒楼请蔺拾渊吃饭。

  酒楼最好的酒送上来,姚青凌亲自斟酒,道:“若不是你给了消息,周氏便还在别苑逍遥着。我们联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这帽子戴得大,但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这下都知道周家背后还有靠山没倒,若以此去朝廷领功,奖赏未必有,却是得罪了那位深藏不露的靠山,成了靶子。

  姚青凌和蔺拾渊都没有权势傍身,不去触那个霉头。

  她已经赢了周芷宁,见好就收;若周芷宁再作妖,便再收拾她!

  蔺拾渊是以“报恩”的理由送姚青凌这个人情的,他喝了姚青凌倒的酒。

  但是这一句“联手”,从某种程度上,将他们捆绑在一起了。

  蔺拾渊笑而不语,捏着酒杯把玩。

  姚青凌拿起另一只酒壶,给自己倒了“酒”,小口喝着。

  这一次,她把楼月和夏蝉都带出来了。第一杯酒后,她让俩丫鬟伺候蔺拾渊,给他布菜斟酒。

  蔺拾渊看一眼姚青凌,唇角的笑渐渐转冷。

  这是用如花美婢收买他?

  回去路上,蔺俏说:“你总不能叫小姐伺候你吧,哥哥?”

  蔺拾渊想了想。

  他在南疆时,地方官员和乡绅为了讨好他,不乏借着宴席机会,往他身边送女人的;更有直接送到他家里去的。

  别说漂亮丫鬟,便是他们的庶女小妾,也都照送不误。

  还有瀛国派来的奸细,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与姚青凌只是有共同秘密,姚青凌出身侯府,若送婢女收买他做事,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姚青凌是将军后人,又是和离身,身上的议论很多。

  她给他倒酒,是真心表达谢意,给足了诚心和体面;让丫鬟招待他,是她谨言慎行,自重的一面。

  这么一想,倒是他想多了。

  蔺拾渊心里稍有的一点阴沉散去。

  姚青凌还留在酒楼包厢。

  她看着一桌残羹冷炙。

  楼月和夏蝉都有些忐忑:“姑娘,那蔺将军对我们俩都无意。”

  青凌点点头。

  这桌酒宴,既是感谢,也是试探。

  比起周芷宁,她之后要做的事更重大,蔺拾渊却是知道她秘密的那个人。

  虽然只是知道一半,可若他为了官身将她卖了,她的下场比起周芷宁只会更惨。

  ——姚青凌身后没有靠山,朝廷中没有人会为她求情的。她的伯父伯母为了自保,只会跟她断绝关系。

  此外,没被抓的流匪也只会认定是她出卖了他们。

  得罪这些人,逃到天涯海角都要追杀她;她更没活路。

  姚青凌不得不十分慎重。

  想来想去,就是给蔺拾渊送女人做试探。

  这是任何一个权力圈常用的手段。

  若他收了,说明他只是道貌岸然,之前的君子之风也只是为了取信她,获得雀儿山的秘密。那么楼月和夏蝉留在他身边,也算是加深彼此的联系。

  而她也可做好防范,防备这个人。

  但他对她的两个婢女视若无物,明明看穿她的用意,也只是淡然处之,带着蔺俏走了。

  他是个君子,是个值得交深的朋友。

  青凌放下了心。

  她之前给流匪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阮大胡子就给了她音信,叫她将银票和金银珠宝做好分配。

  雀儿山的流匪,大部分人想要拿银子回家。

  其实很容易理解。

  他们杀了人,犯了滔天大罪,就算没有被官府抓到,也成了他们的心病。与其担惊受怕,不如远离京城。

  再者,银子拿到手就是他们的,他们既不信任阮大胡子,也不信任姚青凌一个女人。

  姚青凌在城里不光看热闹,还在闺房里扒拉算盘搞分配工作。

  她兑现承诺,给他们分了钱,叫他们从此离开,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若哪一天再见面,也要当作不认识,生死不管。

  还剩下三百二十三人……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这数字,竟然和永宁寺那一夜死去的人一样多。

  姚青凌站在山坳中,看着这些人,让他们再做选择。

  结果三百人要跟着阮大胡子去做漕运,只有二十三个老弱病残的,愿意跟着姚青凌。

  ——这也是无奈选择,做漕运辛苦,大胡子不要他们,去店铺打杂还行。留在京城,以后娶个城里的女人,老婆孩子热炕头。

  姚青凌对着这二十三个老弱病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