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以为是一别两宽-《夫君迎青梅入府?我带崽高嫁将门》

  姚青凌皱起眉毛。

  展行卓?

  他不是在洛州吗?

  他怎么回京了?

  思量间,展行卓已走到她面前,冷漠地注视着她:“见到本官,不过来行礼?”

  姚青凌:“……”

  和离了,以为是一别两宽,他却是锱铢必较,逮到机会就欺负她。

  姚青凌没有官身,也不是官夫人;民不与官斗,她起身行礼:“展大人。”

  展行卓双手扶在腰间的玉带上,耷拉着眼皮,高高在上地审视她,面色平静,心中却翻涌着。

  不同于在荟八方远远地看她。

  走近了看。

  她面色红润,看着还丰腴了一些,皮肤也更有光泽更细腻了。

  她的眼神平静,却不同于在新府时候的平静。

  那时的她,眼神像一滩死水;而现在她的眼神,像朝阳像朝露,焕发着神采。

  尽管她收敛着神色,可展行卓怎么看,都觉得她的心情很好。

  是因为那个男人?

  展行卓冷淡的目光淡淡从蔺拾渊身上扫过,再落到姚青凌的身上。

  在新府时,展行卓总说,她养得这么好,都是他的功劳。

  可现在,她看起来过得更好。

  她的穿着打扮也变得更鲜艳,都是京城贵女们的流行花色。

  更亮眼更吸睛了。

  ——她在新府时,很少穿新衣,褪色了穿旧了,往往是搭配一件新服,就那么半新不旧地将就着。她的发饰也很少,换来换去就那么几件。

  倒是周芷宁母子,从来都是最新款穿在身上;展行卓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母子。

  展行卓一直以为,姚青凌这么半新不旧的穿搭,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习惯。

  如今看,不是这样的。

  姚青凌也爱穿红戴绿,穿制作精良的锦缎绸衣,戴精巧漂亮的珠花。

  这一改变,在她和离之后。

  像是一记无声的巴掌,打在展行卓的脸上,用现实告诉他,做他的夫人,她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可是,这能怪他吗?

  展行卓心里不痛快极了。

  新府是给她掌管的,她是女主人,想要过什么日子,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是她非要做出勤俭的姿态,要让别人夸她贤妻。

  展行卓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

  是了,姚青凌做这样的装扮,无非是要告诉他,离开他以后,她过得更好了。

  她不会求到他的面前,没有他,她过得更滋润。

  她穿红带绿,打扮得花枝招展,吸引其他男人的追求。

  展行卓微微眯了下眼睛,又扫一眼蔺拾渊。

  蔺拾渊仍是坐着不动,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察觉展行卓看过了的目光,淡淡回以一瞥。

  展行卓眼里犯起怒气。

  一介罪臣,不过是托了时局的福免于死罪。说起来,还是姚青凌救他一命;他还不要脸的黏上姚青凌,去她的店铺讨生活。

  不但不要脸,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

  就这种没钱没权,一无所有的男人,姚青凌居然不排斥,留他在身边?

  展行卓深刻的觉得,这是姚青凌对他的羞辱!

  男人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攥成了拳。

  蔺拾渊清冷平静的眼,迎接着展行卓的审视。

  他从军多年,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敌意。

  这位展大人,对他的敌意很深。

  蔺拾渊即使穿着普通布衣,可他只是坐着,身上的煞气便透出来了,所谓的不怒自威,就是他这样。

  一阵风吹起了风沙,几个人都眯起了眼睛。

  姚清冷抬起袖子遮掩,待风过去,展行卓与蔺拾渊还在不客气地用眼神过招。

  蔺拾渊扫了眼茶碗,里面飘了一层灰尘,他的手腕一抖,茶水泼在身后地上,又不紧不慢地拎起茶壶沏茶,丝毫不把展行卓放在眼里。

  一身最简单的布衣,穿出王侯将相之感。

  他慢悠悠道:“朝廷命官是为民做实事的,展大人是得了大官什么头衔,逢人就要别人叩拜,好大的官威啊。”

  展行卓拧了拧眉,眼角余光扫到姚青凌抿着唇偷笑。

  他冷声道:“本官为民谋福祉,即将升任户部侍郎,比起你这个毫无作为的嗜杀罪臣,如今还要在女人手底下做事,要好得太多。”

  蔺拾渊扯了扯唇角,看一眼姚青凌。

  哟,这是在告诉她,他要升官了?

  姚青凌若没有和离,便是三品大员的夫人了。

  叫她后悔?

  蔺俏绷着小脸,瞪着展行卓,但她被姚青凌调教过,不得乱说话,也不能随意动武。

  展行卓依旧双手扶着腰间玉带,目光转向姚青凌。

  姚青凌神色淡淡的,对他的“喜讯”毫无反应,连句恭喜也没有。

  展行卓脸色沉下来。

  姚青凌说道:“蔺拾渊,他是展大人,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只是一届平民。你给展大人行个礼,别耽误他赶路。”

  蔺拾渊看她一眼,只见展行卓的脸色更阴沉,简直是乌云罩顶。

  他微微勾了下唇角,起身,满足展大人的官威,跟他行了个抱拳礼:“恭喜展大人。”

  连着蔺俏也有模有样地学:“恭喜展大人。”

  真心的恭喜是没有的,只有嘲讽。

  展行卓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又找不到什么错处治他的罪,便不开口,一直叫他们保持着躬身的行礼的姿势。

  烈日下,来往路人不多,但也是有路人的。

  人们只见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对着一个官员模样的男人行礼,像是做错了事,没有获得起身的资格。

  蔺拾渊是从守城门的大头兵做起的,官场等级森严,被刁难被打压的次数多了,这种小事,并没放在心上。

  但蔺俏不同,她还是个孩子,心高气傲,没这么被人罚过。

  她拧着小眉毛,抬眼瞪过去。

  姚青凌知道蔺俏的脾气,在她闯祸之前,说道:“展大人,我的人跟你行礼还不够,路过的都要来给你叩拜行礼,才算完吗?”

  周围人悉悉簌簌地议论着,有人害怕惹到官员,还真的走过来对着展行卓跪下了:“展大人。”

  民跪官,太常见了。

  他们害怕因为不敬,就被冠以罪名,投到大牢里去。

  展行卓额角的青筋又狠狠跳了两下。

  姚青凌想给他冠上“欺压百姓”的罪名吗?

  可他其实一直在等的,是姚青凌跟他说话。

  从她那一声“展大人”之后,就一言不发,便是这几句话,也是为了那个男人说的。

  头顶烈阳照着,心头烈火在焚烧着。

  愤怒,由里到外,由上到下,烧得他透透的。

  展行卓狠狠吸了口气,冷冷看她一眼,说了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