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祈国又突然要送人来褚国了？”
北堂黎轻轻在她额上、鼻尖、唇上轻轻一啄，这才缓缓道：“祈国不占地利，多年来的农耕业远远不如褚国，因此，这么多年来，国力总要比褚国弱些，这才有了当初南宫睿来褚为质一事。原本祈国的上一任国君也心甘情愿屈服在褚国之下，可随着褚国同燕国这些年爆发的边境之战，再加上祈国上任国君驾崩，南宫睿遁逃回国，接手祈国势力，天下形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北堂黎眼中既有着身为褚国皇室的刚毅，又有着对天下苍生的悲悯。
“燕国物资匮乏，国力不昌，别说是褚国，就连祈国也比不上，可燕人的血脉中却有着一股横冲直撞的莽劲儿，他们是三国中，最野蛮也最懂得抗争的。”
“可燕国王室不是一向同大褚交好吗？”白鹿茗问。
“是，只不过那些都只是明面上的功夫，燕国有一支民间自发组成的边境军，这支军队最初由逃窜流亡的燕人组成。一开始，谁也没有将它放在眼里，他们不过是时不时地骚扰一下褚国边境，那时候，无论在谁看来，都是成不了气候的小打小闹。”
北堂黎将眸光投向远处，“当年为了这件事，大褚先帝派出二皇子前往褚燕边境平乱。”
“北堂卓音的父亲？”
北堂黎点了点头。
“原本以为收拾那些流寇根本不必花费力气。可就当二哥在边境坐镇了三个月，即将收兵凯旋时，原本已是奄奄一息的边境流寇，竟然在一夜之间全数销声匿迹。”
“销声匿迹？”白鹿茗不解。
“是，那时二哥心中虽然有所疑惑，可当年的行军经验还是少了些，一边心存疑虑，却也一边抱着侥幸，赶着归程，因为那时候，卓音就要出生，二哥一路风尘，就为了赶回京都，不愿错过卓音降生的那一刻。”
“后来呢？”白鹿茗虽不通兵理，但也隐隐知晓，行军打仗时最忌讳的便是感情用事。
不过，虽说当年二皇子的做法并不可取，可白鹿茗仍是被这位亲情至上、爱子情切的皇子给触动了。
“后来，杳无踪影的边境流寇在两天两夜之后，突然整肃成了一支有模有样的正规军，在首领的指挥下，将已踏上归程的二哥杀了个措手不及，二哥也因此错过了卓音的降生，直到卓音满三周岁，二哥才从戍边回来。”
说起这些往事，北堂黎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令白鹿茗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些。
她偎依在他身上，轻轻环搂着他。
“整肃流寇的那个首领究竟是谁？”她的脸颊抵靠在他的胸膛上，说话的声音正好伴随着他心跳的节奏，产生了奇特的共鸣。
北堂黎的指节，顺着她的长发缓缓捋下。
“后来才知道，那个整治边境流寇的人物，竟是燕国的大将军司徒律，他因不满国君懦弱，便于事发前一个月解甲归田，甚至还从军中带走了一批中等将领，自愿投身到边境军中。”
白鹿茗抬眼看向他那弧度堪称完美的下颌，“听闻褚燕交界处，蛮荒冰冷。想来若非因为物资匮乏，生存环境险恶，国君无能，他们定然不会走上这一步。”
北堂黎不动声色地在将唇贴在她的发顶。
“你说得不错，可如今，情况又有了变化。燕国边境军现下已无过去那般纯粹。这些年，眼见着边境军日益壮大，燕国的商贾联合起来供资给物，就是王室，也悄悄入了暗股，更有甚者，这支军队还得到了祈国的暗中支持。可恰恰因为有了这些势力的加入，边境军在某些地方反而变得受制于人。”
北堂黎所说的这些，不仅仅是行军打仗，更是人心。
而人心如同瀚海，无边无际。
白鹿茗觉得这一切都太过沉重，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北堂黎抚着她的发，心间上像是被挠了痒，轻声笑道：“祈国在边境上对褚国使绊子，便是不满于自己同褚国国力的地位悬殊，试图通过边境之争拖累褚国，这些内情，其实各个皇室的掌权者心里都清楚，不过是碍于面子上的交情，国邦之间的安宁，没有直接戳破罢了。”
“可如今，祈国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是吗？”她缓缓抬头。
故而才想出了和亲之策。
北堂黎奖励似的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可此次来的人还有南宫睿，他在祈国手握重权，为何会出现在使团的队列中，总让人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一想到白予安和南宫睿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白鹿茗心中就隐隐不安。
“我的鹿儿越来越聪明了。”北堂黎突然有点好奇，“若是和亲郡主真要如你所想的那般，你会怎么做？”
倘若北堂磊当真要将和亲郡主塞进晔王府……
“那我就躲回巫谷去，再也不让你找到。”这话当然并非真心，不过是礼尚往来，也让他紧张一下罢了。
北堂黎凝着双眼，望呀望着，似乎要将她望穿。
白鹿茗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动了动肩膀，“怎么？”
“没什么。”他大臂一紧，将她锁在怀里。
脑中不住地回忆起他回到京都那日，她在牢狱中委屈、弱小地揪着他的衣角，求他救她。
而如今，她既有了披玄人为后盾，自己的羽翼也逐渐丰满，若不是他一直将她圈在自己身边，她恐怕早有本事挣脱开他的保护，独自翱翔。
想到这一层，北堂黎心中喜忧参半，竟隐隐有些舍不得。
“那时的你既已做了选择，这辈子就永远别想离开。”
他的这句话强势而野蛮，可她听了，却止不住地心疼起来。
她不自知地参与了他的过去，拥有着他的现在，还想要他的未来。
怎么会舍得离开。
“既然和亲之事与你无关，褚帝又为何突然在这等节骨眼上召见？”她糯糯地问。
北堂黎的神色有所缓和，“自打二哥遇难，我负伤回到京都，边疆战事再次胶着起来，褚帝希望我能出面一接待祈国使团，自然……”
北堂黎冷冷一笑，“他希望的是我能以一副正常、强劲的体魄，来面对祈国使团。”
“他想要你如何？”白鹿茗蓦地紧张，褚帝的目的在于敲打祈国对待褚燕边境的态度，可他并不知晓北堂黎的腿骨已然痊愈的情况。
要如何，才能在外人面前展示出正常且强劲的体魄？
“他要我服用曼陀罗草，配合太医针灸，为了大褚，振作几日。”
“曼陀罗草！”这味稀世药材，白鹿茗曾听夹谷幽兰提过。
她心中一沉，“可如今你的身体并无大碍，曼陀罗草于你而言反而有害无益，再加上太医的针灸，难免不保腿疾康复一事不被拆穿。”白鹿茗心中忧楚。
“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北堂黎语气淡淡，像是事不关己的模样。
白鹿茗知道他想默默承受起这一切，可白鹿茗却无法不在乎。
曼陀罗草，太医……
她在心里暗暗有了主意。
————
【明明都点进来了，为何不留个赞再走。（眨巴眼）】
北堂黎轻轻在她额上、鼻尖、唇上轻轻一啄，这才缓缓道：“祈国不占地利，多年来的农耕业远远不如褚国，因此，这么多年来，国力总要比褚国弱些，这才有了当初南宫睿来褚为质一事。原本祈国的上一任国君也心甘情愿屈服在褚国之下，可随着褚国同燕国这些年爆发的边境之战，再加上祈国上任国君驾崩，南宫睿遁逃回国，接手祈国势力，天下形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北堂黎眼中既有着身为褚国皇室的刚毅，又有着对天下苍生的悲悯。
“燕国物资匮乏，国力不昌，别说是褚国，就连祈国也比不上，可燕人的血脉中却有着一股横冲直撞的莽劲儿，他们是三国中，最野蛮也最懂得抗争的。”
“可燕国王室不是一向同大褚交好吗？”白鹿茗问。
“是，只不过那些都只是明面上的功夫，燕国有一支民间自发组成的边境军，这支军队最初由逃窜流亡的燕人组成。一开始，谁也没有将它放在眼里，他们不过是时不时地骚扰一下褚国边境，那时候，无论在谁看来，都是成不了气候的小打小闹。”
北堂黎将眸光投向远处，“当年为了这件事，大褚先帝派出二皇子前往褚燕边境平乱。”
“北堂卓音的父亲？”
北堂黎点了点头。
“原本以为收拾那些流寇根本不必花费力气。可就当二哥在边境坐镇了三个月，即将收兵凯旋时，原本已是奄奄一息的边境流寇，竟然在一夜之间全数销声匿迹。”
“销声匿迹？”白鹿茗不解。
“是，那时二哥心中虽然有所疑惑，可当年的行军经验还是少了些，一边心存疑虑，却也一边抱着侥幸，赶着归程，因为那时候，卓音就要出生，二哥一路风尘，就为了赶回京都，不愿错过卓音降生的那一刻。”
“后来呢？”白鹿茗虽不通兵理，但也隐隐知晓，行军打仗时最忌讳的便是感情用事。
不过，虽说当年二皇子的做法并不可取，可白鹿茗仍是被这位亲情至上、爱子情切的皇子给触动了。
“后来，杳无踪影的边境流寇在两天两夜之后，突然整肃成了一支有模有样的正规军，在首领的指挥下，将已踏上归程的二哥杀了个措手不及，二哥也因此错过了卓音的降生，直到卓音满三周岁，二哥才从戍边回来。”
说起这些往事，北堂黎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令白鹿茗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些。
她偎依在他身上，轻轻环搂着他。
“整肃流寇的那个首领究竟是谁？”她的脸颊抵靠在他的胸膛上，说话的声音正好伴随着他心跳的节奏，产生了奇特的共鸣。
北堂黎的指节，顺着她的长发缓缓捋下。
“后来才知道，那个整治边境流寇的人物，竟是燕国的大将军司徒律，他因不满国君懦弱，便于事发前一个月解甲归田，甚至还从军中带走了一批中等将领，自愿投身到边境军中。”
白鹿茗抬眼看向他那弧度堪称完美的下颌，“听闻褚燕交界处，蛮荒冰冷。想来若非因为物资匮乏，生存环境险恶，国君无能，他们定然不会走上这一步。”
北堂黎不动声色地在将唇贴在她的发顶。
“你说得不错，可如今，情况又有了变化。燕国边境军现下已无过去那般纯粹。这些年，眼见着边境军日益壮大，燕国的商贾联合起来供资给物，就是王室，也悄悄入了暗股，更有甚者，这支军队还得到了祈国的暗中支持。可恰恰因为有了这些势力的加入，边境军在某些地方反而变得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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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茗觉得这一切都太过沉重，不自觉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北堂黎抚着她的发，心间上像是被挠了痒，轻声笑道：“祈国在边境上对褚国使绊子，便是不满于自己同褚国国力的地位悬殊，试图通过边境之争拖累褚国，这些内情，其实各个皇室的掌权者心里都清楚，不过是碍于面子上的交情，国邦之间的安宁，没有直接戳破罢了。”
“可如今，祈国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是吗？”她缓缓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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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一层，北堂黎心中喜忧参半，竟隐隐有些舍不得。
“那时的你既已做了选择，这辈子就永远别想离开。”
他的这句话强势而野蛮，可她听了，却止不住地心疼起来。
她不自知地参与了他的过去，拥有着他的现在，还想要他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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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和亲之事与你无关，褚帝又为何突然在这等节骨眼上召见？”她糯糯地问。
北堂黎的神色有所缓和，“自打二哥遇难，我负伤回到京都，边疆战事再次胶着起来，褚帝希望我能出面一接待祈国使团，自然……”
北堂黎冷冷一笑，“他希望的是我能以一副正常、强劲的体魄，来面对祈国使团。”
“他想要你如何？”白鹿茗蓦地紧张，褚帝的目的在于敲打祈国对待褚燕边境的态度，可他并不知晓北堂黎的腿骨已然痊愈的情况。
要如何，才能在外人面前展示出正常且强劲的体魄？
“他要我服用曼陀罗草，配合太医针灸，为了大褚，振作几日。”
“曼陀罗草！”这味稀世药材，白鹿茗曾听夹谷幽兰提过。
她心中一沉，“可如今你的身体并无大碍，曼陀罗草于你而言反而有害无益，再加上太医的针灸，难免不保腿疾康复一事不被拆穿。”白鹿茗心中忧楚。
“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北堂黎语气淡淡，像是事不关己的模样。
白鹿茗知道他想默默承受起这一切，可白鹿茗却无法不在乎。
曼陀罗草，太医……
她在心里暗暗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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