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科举路藏女儿身,终成首辅定乾坤》

  同吃同住?三个月?一切但凭安排?

  谢清风听着这几个词,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原本以为所谓的教导也就是隔三差五进宫授课,或者偶尔叫来府上训诫一番,谁曾想萧云舒玩得这么大,直接把人打包塞他家里来了。

  谢清风看向这三个萝卜头,三皇子萧景琰抿着嘴努力想维持他大哥的威严,但微微闪烁的眼神暴露了他的不安,五皇子萧承宇则直接得多,脸上明晃晃写着不乐意,甚至还偷偷瞪了谢清风一眼。

  年纪最小的七皇子萧砚知则是瘪着嘴,眼圈有点红,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活像被抛弃的小狗。

  小亭子太监仿佛没看到谢清风那僵硬的脸色,依旧笑着补充道:“伯爷,皇上还让奴才带句话,‘朕的手谕可是给了的,谢卿放手施为便是’。奴才这就回宫复命了,三位殿下就交给伯爷了。”

  说完,小亭子太监极其利落地行了个礼,带着几个小内侍几乎是脚底抹油般地迅速溜了,留下谢清风和三个皇子在伯府大门前面面相觑,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极其尴尬和诡异的沉默。

  谢清风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强压下心里对皇帝萧云舒这番骚操作的暗骂。他家虽不算小,但内宅女眷众多,奶奶、母亲、两个姐姐都住在后院,这三个萝卜头最大的十四岁了!在现代都能上初一了。

  岂能让他们住进后院?万一冲撞了或者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他有多少脑袋都不够砍的。

  他揉了揉眉心,终于认命般地开口,语气尽量平和道,“都别愣在门口了,谢义带三位殿下进去,就安置在前院我房间边上的客房里。”

  谢义欲言又止,但他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而是领命带三人去安置。

  他只能硬着头皮领着三位面色不虞的皇子穿过前院来到紧邻着谢清风主屋的偏房,他心中忐忑,手上动作却不敢慢,赶紧推开房门。

  一股淡淡的尘埃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确实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桌,两把椅子,以及最显眼的——一张勉强能睡下两人的简易板床。

  阳光从门里斜射进来能清晰地看到光线中飞舞的微尘,以及床板上、桌面上积着的那一层薄薄的灰尘。

  五皇子萧承宇第一个忍不住捏着鼻子倒退一步,脸上满是嫌恶,脱口而出:“这什么破地方?!也能住人?”他在宫里连最下等粗使宫人住的耳房都比这干净宽敞。

  萧景琰虽然没说话但眉头紧紧皱起,打量着这比他书房还小的房间,尤其是那张明显需要挤着睡的板床,脸色很是难看。他自幼锦衣玉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简陋的居所。

  而且看谢大人这副样子,估计想是让他们三人挤在一张床上。虽然离闯祸那年已经过去两年多他也成熟了不少,可看到这样的环境让他住,他不想住。

  谢义在心中默默道,他就知道皇子们会嫌弃。这个房间自从他们搬过来就没有收拾过,前些日子老太太还说把这个房间的床板搬走,用这个房间来堆放杂物呢。

  谢义正想说自己会让人过来打扫,谢清风慢慢悠悠地踱步过来道,“怎么?这就住不得了?”

  “陛下让你们来,是体察民情磨砺心性的。京城之外,多少百姓一家七八口挤在比这还小的土屋里,终年不见阳光,屋漏偏逢连夜雨亦是常事。你们此刻能站在这里,有瓦遮头,有墙挡风,已是万幸。”

  谢清风走到桌边用手指抹了一下桌面,指尖沾上一层灰,举到他们面前:“灰尘而已,打扫便是。床是小了些,但挤一挤也暖和。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得,还谈何了解民间疾苦,日后为君分忧,治理天下?”

  萧景琰听到最后那句为君分忧,治理天下时,身体微微僵了下。

  “谢义,”谢清风不再看他们,吩咐道,“去取打扫的工具来,新的被褥也一并取来。”

  然后他转向三位目瞪口呆的皇子,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殿下们既然来了,第一课便从亲自洒扫庭除开始吧,自己的住处自己收拾干净,谢义会在旁看着,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什么?!”

  “让我们自己打扫?!”

  “我.....我不会......”

  三位皇子彻底懵了,让他们亲手打扫这满是灰尘的破屋子?

  谢清风却不再多言,只是负手站在门口,明明白白地表示——没得商量。

  萧承宇气得脸都红了,想反驳却被三哥萧景琰悄悄拉了一下袖子,他想起临行前父皇说的一切听师父安排,把到嘴边的抗议咽了回去,只是脸色更加难看了。

  于是,在这间布满灰尘的简陋客房里,圣元朝尊贵的三位皇子,迎来了他们拜师后的第一项功课。

  亲手为自己打造一个临时的窝。

  前院皇子们吭哧吭哧打扫房间的动静以及隐约传来的抱怨声,透过院墙传到了后院。

  林娘得知自己女儿竟然真的让三位金尊玉贵的皇子殿下亲自打扫那闲置的破旧客房,吓得手里的针都差点扎到手指。

  “清风这孩子也太胡闹了!那可是皇子啊!龙子凤孙!怎么能让人家干这种粗活?这要是累着或是磕了碰了,咱们家怎么担待得起?我得去说说他,至少得让下人们去帮忙啊!”

  说着,林娘就要起身往前院去。

  “坐下!”张氏厉声喝止了她,手中的纳鞋底的动作停都没停,只是抬起眼皮,目光锐利地看了儿媳一眼,“慌什么?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林娘被张氏呵斥,只得重新坐下,但脸上依旧满是忧色:“娘,我不是慌,我是怕......”

  “怕什么?”张氏打断她,“那是皇上的儿子,更是清风的徒弟!皇上既然能把儿子送到咱们家来,就是信得过清风!怎么教徒弟,那是清风的事,咱们少在后面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