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烽火(二十二)-《说好做任务怎么变成谈恋爱了?!》

  战端刚启,池越和秦晔就已着手进行最坏的打算,安置无法参战的人员和重要资产。

  池越下令工厂和煤矿立即拆卸关键机床、动力设备和技术图纸。

  由他最信任的侦察排护送,连同所有熟练技术工人及其家属,连夜向西撤退进太行山深处早已选好的隐蔽地点。

  这些人和设备,是建立秘密的备用兵工作坊,持续抗战的“火种”。

  秦晔利用最后几列火车,将铁路机修厂的重要设备、物资以及所有的工程技术人员,紧急向后方转运。

  他亲自签署手令,要求沿途各站予以放行和协助。

  两人联合发布告示,强令淆城、巩镇及周边村庄的百姓立即向西南山区疏散。

  部队派出士兵协助,同时也严厉弹压任何趁火打劫、制造恐慌的行为。

  对于不愿离开故土的老人,则要求他们囤积粮食,躲入地窖,并告知巷战的危险。

  一种悲壮而无奈的“坚壁清野”在紧张地进行着。

  他们收到的命令“固守待援”中的“待援”,是一个充满变量的承诺。

  在七七事变爆发时,卫立煌部第14集团军,孙仲连的26路军等部队,

  大多驻防在河南北部、湖北北部、安徽西部一带平汉铁路沿线。

  从这些地区行军至目前华北最前线的淆城-巩镇地区,直线距离超过 500-700公里。

  当时夏国军队机械化程度极低,主力行军全靠步行。

  即使是最精锐的部队,日均强行军速度也仅在 30-40公里左右。

  这意味着仅在路上就需要 15-20天。

  而日军完全掌握制空权,其侦察机会不断搜寻中国军队调动迹象。

  轰炸机则对行军纵队、铁路枢纽、桥梁进行狂轰滥炸。

  这会极大地迟滞援军的行进速度。

  部队白天难以行动,多需夜间行军,效率大打折扣。

  虽然可以利用平汉铁路北运,但当时铁路运力极其紧张,车皮短缺,且需要优先运输弹药、装备和给养。

  无法一次性运送整个军团。

  更重要的是,平汉铁路北段完全暴露在日军航空兵的轰炸范围之下,铁路线时断时续,无法保证畅通。

  在援军到达前的至少两周甚至三周内,他们必须依靠自身力量,独立面对日军一个甚至多个师团的全力猛攻。

  但池越和秦晔,以及他们麾下每一个士兵都清楚,在援军抵达之前,他们就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屏障。

  接下来的三周里,淆城-巩镇防线化作了一座血肉磨坊,每一天都在疯狂地吞噬着生命。

  日军的进攻模式固定而凶狠:

  首先是航空兵的轰炸机群准时来临,带着令人齿冷的引擎轰鸣,

  将成吨的炸弹倾泻在守军阵地、交通枢纽甚至后方城镇。

  紧接着,重炮集群进行长达数小时的覆盖射击,试图将一切地表工事犁平。

  步兵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发起潮水般的冲锋。

  池越的部队打法灵活凶悍。

  往往利用防炮洞和残存的工事躲过炮火覆盖,待日军步兵接近至百米内才突然开火。

  甚至频繁发起连排级别的反冲击,用刺刀和手榴弹将敌人硬顶回去。

  秦晔部则凭借严谨的土木工事和精准的炮兵指挥,进行着高效而冷酷的节次防御。

  每一道阵地都让日军付出惨重代价才能夺取。

  第一周,日军进展缓慢,但守军的伤亡数字与弹药消耗同样触目惊心。

  两人的指挥部也未能幸免。

  池越的旅部被日军侦察机锁定,一通轰炸后,半个院子被夷为平地。

  他本人被埋在瓦砾下,被卫兵拼命刨出,却骂骂咧咧地换个地方继续指挥。

  秦晔的师部也挨了炮弹,指挥部通讯中断半小时,三名参谋牺牲。

  日军的兵力不断增加,进攻波次更加连绵不绝。

  守军前期埋设的地雷耗尽,隐蔽火力点大多被日军炮兵和航空兵重点拔除。

  第二周,一线部队开始出现严重的减员,许多连队打得只剩三分之一甚至更少。

  他们必须在战斗中不断增补,甚至合并残连、残营,才能维持战线不崩。

  武器装备、弹药、粮食、药品的消耗像是一个无底洞。

  伤员无法后送,只能集中在简陋的野战医院里,医护人员数量有限,难以照看这么多人,状况凄惨。

  补给线遭到日军飞机和渗透部队的不断袭扰,弹药,尤其是炮弹和手榴弹开始变得金贵。

  士兵们要等到日军冲到眼前才被允许开枪。

  池越和秦晔之间的电台通讯变得更加简短急促,只是互相通报还能支撑的防线和急需的弹药种类。

  两人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一次池越上前线督战,刚离开一个团指挥部不到五分钟,那里就被一发直接命中的重炮炮弹炸成了深坑。

  秦晔在视察炮兵阵地时,遭遇日军战机扫射,警卫员飞身将他扑倒,身旁的泥土被机枪子弹打得噗噗作响。

  此时,孙连仲部第26路军的先头部队才抵达石家庄以南集结,但仍距离战场有数日行程。

  第三周,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

  经过近二十天的血战,两人的战略纵深已近乎消失。

  外围阵地全部丢失,部队被压缩回淆城和巩镇最后的城防核心区域。

  日军完成了对淆城的合围,开始从四面八方发动不间断的猛攻。

  炮弹像雨点一样砸向城内,到处是断壁残垣和熊熊大火。

  池越的部队被分割成数个据点,各自为战,通讯时断时续。

  他本人率领旅部直属队和最后一个成建制的团,死守在淆城。

  巩镇同样岌岌可危,秦晔的师部也已直接暴露在日军炮火之下。

  他与池越的最后一次通话充满了杂音和爆炸的背景音:“秦晔……我这边……快被包圆了!”

  池越的声音嘶哑,夹杂着剧烈的咳嗽,“你那边怎么样?”

  “还能支撑,但……也到极限了。”秦晔的声音依旧冷静,但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

  “援军……还是没有消息,上次通信时他们在石家庄、保定一带……。”

  那头沉默了片刻,只剩下爆炸的轰鸣。

  然后池越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一种绝境中的混不吝:“嘿,那就杀够本!老子这旅长,怎么也得再换他鬼子五个大队长吧?”

  “坚持住。”秦晔只回了三个字,却重如千钧。

  两人都很清楚,援军不可能一到战场就立刻投入战斗。

  他们需要先在后方某个相对安全的区域完成集结。

  建立补给线,侦察敌情,然后才能有计划地向前线开进、接防。

  这个过程又需要数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