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承心开纪,天下初宁-《纨绔六皇子,从八岁开始布局天下》

  ——

  风过稷阳,带着早春的微凉。

  城外的冰雪尚未完全融化,宫阙瓦檐却已滴下了第一串水珠。

  这是“承心元年”正月。

  天烬台封火之夜已过去七日,京中人仍在传诵那一夜的光。

  有说天火三息,有说圣皇化星。

  无论真假,街巷之间,孩童放灯,妇人祷语,皆言“太平可久”。

  ——

  宁昭登基大典并未设在金銮殿。

  他选择了稷阳城南的“承心殿”。

  那是宁凡生前最常批阅民情奏折之所。

  朝臣列立,衣冠整肃。

  天光透过檐角洒下,金线织出的龙纹闪着温光。

  宁昭身披素玄朝服,并无金冠,仅以银钗束发。

  当太史官高声宣读新诏——

  “以民为本,以德为纲,以心为纪,年号‘承心’。”

  朝堂上下,无不动容。

  ——

  宁昭缓步前行,在丹陛之上,向群臣一拜。

  “朕继先帝遗志,封火而不灭心。自今日起,玄朝法度、文教、军政、百工,皆当以‘承心’为宗。”

  他抬眼,望向前方那尚未熄尽的灯焰,低声续道:

  “火种不在殿,不在印,在人心。”

  殿中鸦雀无声。

  ——

  段震身着玄铠,拄刀立于一侧。

  白发掺入鬓角,面上却仍是铁骨峻峙。

  他看着宁昭,像是在看年轻时的宁凡。

  那种从容、那种心火,不是血脉,而是意志的延续。

  ——

  苏若雪身着青衫,立在文官行列之首。

  她手中持着新修的《法典总纂》。

  那是她与群儒历时三年重修的成典,如今,她将其奉上。

  “圣上,《承心律》已定,请旨。”

  宁昭亲自接过,翻开首页,淡淡读出第一句:

  “法者,民之心也。”

  他轻轻合上书卷,点头。

  “此律,传世。”

  ——

  典仪司鸣钟,礼毕。

  那一刻,阳光正好洒在承心殿外的玉阶上。

  光线穿过殿门,照在宁昭的衣袖上,似火又似雪。

  有人说,那光像极了七日前宁凡封心之焰。

  自此,玄朝旧纪封卷,新纪起焉。

  ——

  登基大典后的第三日,宁昭颁布新政。

  第一道——“火禁令”。

  非官府所设炉灶,民不得随意炼火造兵。

  第二道——“心契法”。

  凡学宫入仕者,须书《承心誓》一篇,明其志向与行止。

  第三道——“息兵令”。

  诸边军府裁冗三成,专设“守疆院”,由地方与兵部共治。

  第四道——“教化策”。

  文教北上,重设书院五处,以纪“承心”之义。

  ——

  政事堂连日通宵,纸墨堆积如山。

  然而,没有人怨。

  每一名官吏都明白,他们在亲历一场新的秩序重生。

  ——

  夜色下,宁昭独坐御案。

  窗外雪落无声。

  案上摊着一卷未写完的手札,封皮是熟悉的素青色。

  那是宁凡旧物。

  内页留有数行墨迹:

  “世间火,或燃或灭。唯人心不灭。后之君,若能承此,则火永在。”

  宁昭指尖轻抚那字,心中泛起微热。

  ——

  翌日,段震上奏。

  “太上皇所遗虎符、兵印,皆已封于天烬台下。玄锋军新帅魏承立誓守边。北疆已稳。”

  宁昭问:“老将何去?”

  段震微笑:“臣老矣,欲归乡里,建一烈士祠,以纪亡者。”

  宁昭默然,起身相送。

  殿外雪光映面,他叹道:“段帅一生征战,愿此后路,唯有风与酒。”

  段震笑声浑厚:“得此言,死亦无憾。”

  ——

  午后,苏若雪来谒。

  她神色温然,将一封信置于御案前。

  “此乃尘妤自西荒所寄。言西市已平,蛮荒诸部奉行玄币,无再异声。”

  宁昭点头,接信拆开。

  纸上笔迹纤细,末尾却留一行轻语:

  “玄火既封,然火不应止于心,而应照见心。”

  宁昭反复咀嚼,默念:“照见心……照见心。”

  他忽然明白,那并非“熄火”,而是“化火”。

  ——

  傍晚,御园中花木初萌。

  宁昭独行至廊下,看见一株老梅仍未凋。

  枝头积雪厚重,却压不垮那几朵暗香。

  他伸手拂雪,笑道:“花能耐寒,人心亦然。”

  ——

  夜半,文渊阁内灯火不灭。

  群儒围坐,讨论新律注解。

  有人叹:“旧律已死,新律难行。”

  苏若雪抿唇,轻声回道:“旧律未死,只是换了心。”

  众人默然。

  那一句“换了心”,便是“承心”的真义。

  ——

  数日后,宁昭乘辇巡行宫。

  远处的天烬台已被封禁,无人可近。

  但山脚下,百姓自发筑起香台,每日晨暮焚香。

  他们不再祈战、不再祈功,只祈“心不乱,家无忧”。

  宁昭下辇行礼,面向天烬,低声道:“朕承父志,不令火再燃为祸。”

  风过山间,火星微亮。

  ——

  承心元年夏,朝廷设“火德馆”,专研农事与地理之术。

  李子清奉召为馆长。

  他携《永续录》上殿,言:“若国欲万世,则当顺生养之理,禁暴夺之功。”

  宁昭大悦,立刻下诏:

  “格物、经世、修身,三者并行。”

  自此,理学与格物两派并立,互补互生。

  ——

  秋时,海疆传捷报。

  新海军剿灭残月余孽,全军凯旋。

  百姓聚于港口迎之,鼓声如雷。

  那一夜,满城挂灯,灯光映海,似千万火种。

  宁昭立于高台,看着那一片光海,心中轻叹:

  “父皇……火在。”

  ——

  冬至将至。

  宫内雪色如练,宁寿宫方向传来消息——太上皇安然。

  每日仍耕种小园,饮茶看史。

  宁昭命人送去新制的“玄心灯”,曰:“此灯无火而明。”

  那是一盏以玄晶供能的新灯,象征文明火的延续。

  ——

  入夜,宁凡独坐于宁寿宫书阁。

  他看着那盏灯,光如月白。

  他笑着摇头:“这孩子,比我更懂火。”

  风吹过,书页翻动,烛影摇曳。

  宁凡抬眸望窗外,雪声无尽。

  “火若不灭于器,而存于人,则国可久。”

  他低声道。

  ——

  次日,太史官入奏。

  “请立新纪史名。”

  宁昭沉吟片刻,答:“称《承心志》。”

  “记国之德,不记帝之功。”

  太史官跪拜而去。

  ——

  至此,火德封心之后的第一个春秋圆满。

  玄朝新纪稳如山岳,文武交融,百业并兴。

  而宁凡,彻底隐退。

  他不再以君,不再以师,只是一位种菜、读书、静观人世的老人。

  他的火,早已不在掌中,而在千万人心里燃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