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双线作战策,资源调配难-《纨绔六皇子,从八岁开始布局天下》

  这是打破旧制。

  玄朝的矿冶,一向分属地方;若合为中央统管,将削诸侯、并商权,动摇根基。

  左仪冷声:“苏丞相此举,恐乱旧章。地方若反弹,朝纲不稳。”

  苏若雪转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若因章法束手,则何谈国存。”

  空气仿佛凝固。

  宁凡忽而轻笑,笑声极轻,却足以压住殿内所有声音。

  “好。双线并启。”

  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赤炉三省,明日立令。穆烟玉,你督户部拨银,李子清,筹海防造舰,顾千庭,协兵部整军,苏若雪,统筹物资调度,务要三月内——玄海开火。”

  殿中众臣齐声领命。

  只是那一声“诺”,中气不同。有人心惊,有人暗算。

  ——

  朝议散后,宫外天光已暗。

  苏若雪走出殿门,风从御阶下吹来,带着雨后草木的气息。

  她抬头,看见天边云色暗沉,像一片压下的铁幕。

  脚步未停,却在长廊尽头,遇到了李子清。

  两人对视片刻。

  “你要我帮你造舰。”李子清先开口。

  “是。”苏若雪应得干脆。

  “那你要知道,”李子清抿唇,“海舰与陆械不同。‘龙吟二号’刚试水,火炮尚未调校,海盐火药不稳。若仓促出战,等于赌命。”

  苏若雪微微一笑:“赌命,也得赌。”

  李子清怔了怔,随即叹息。

  “你真像他。”

  “谁?”

  “当年的宁凡。”

  风过,廊角的风铃叮咚作响。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

  那夜,宁凡独坐御书房。

  案上摆着两份奏章:一份是段震的血书,一份是苏若雪的调令草案。

  烛火摇曳,映得他面色若明若暗。

  他指尖轻敲案面,低声喃喃:

  “陆上之火,已燃三年。海上的火,该点了。”

  案边的铜匣微动。

  那是“火脉仪”——姒族旧器,用以测炼火精流向。

  自从“火井泣血”之后,玄朝的火脉似有异动。

  仪中红光闪烁,若隐若现,仿佛在回应某种远方的召唤。

  宁凡静静凝视,良久,低声道:

  “火,不该止于炉。”

  他取笔,在奏章底部亲书一道手谕:

  “火种可用,不可独藏。诸炉并制,以人之火,续天之炁。”

  字迹刚落,烛焰忽跳。

  似有风过殿门,轻轻掀起那封未干的血书。

  火光照着宁凡的侧影,他的神色冷峻,眸中却有一丝疲惫。

  ——

  翌日。

  玄京各部震动。

  “赤炉三省并制令”一出,京中商家惊惶,工部大臣彻夜未眠。

  而在更深的暗处,一封封密信开始往各地传递。

  ——

  云山炼厂。

  铁炉轰鸣,火星飞溅。

  掌炉官陈冕擦着满脸的汗,看着突来的诏令,只觉头皮发麻。

  “要我三月内调十倍铁料,送往东海?疯了吧。”

  副手低声道:“上头的令,不容缓。苏相亲署的字。”

  陈冕沉默片刻,重重叹气。

  “苏相……这女人,比铁还硬。”

  ——

  北川矿脉。

  寒风卷雪,矿灯如豆。

  矿工们正从地脉中拖出一车车铁砂。

  那是青磷矿,燃性极强,用以制火铳药引。

  矿长从驿骑手中接过令牌,神色骇然。

  “玄京要三倍供量?这不是要命?”

  驿骑冷声:“皇命所至,不得迟误。”

  “若延误军需,三族连坐。”

  矿长的手在发抖。

  铁车在雪中前行,滚烫的铁水与冰霜相撞,蒸起一阵白雾。

  那一刻,天地都像在喘息。

  ——

  而在玄海之滨。

  船坞灯火通明。

  “龙吟二号”巨舰的铁骨正被焊接,船体如卧龙。

  火花在夜色中闪烁,工匠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李子清立于码头,披风猎猎。

  他抬头望那艘未完之舰,眼中光冷。

  “海火,起吧。”

  ——

  半月后,玄京。

  户部奏报,国库空虚。

  兵部奏报,征调迟缓。

  工部奏报,怒火连天。

  苏若雪几乎日夜不休,眉间愈发沉。

  她亲自校阅调令、督催运输,连宁凡也几次下旨让她歇息,她都未曾退一步。

  夜深宫静,她仍伏案批章,灯火映在她发丝上,似燃未燃。

  顾千庭推门而入,轻声道:“苏相,京仓的火盐又短了。”

  苏若雪抬头,目光清冷:“短多少?”

  “五成。”

  她微微皱眉。

  “东仓?”

  “穆阁老那边,迟迟未批拨。”

  顾千庭顿了顿,又低声道:“我听说……户部内部,有人暗阻。”

  “是谁?”

  顾千庭犹豫片刻,咬牙道:“左仪。”

  苏若雪手中笔一顿。

  片刻后,她低声一笑。

  “果然。”

  她起身,步出书案。

  “去请穆阁老入府议事。告诉他——若东仓再迟,赤炉就烧他家屋顶。”

  顾千庭怔住。

  片刻,咬牙领命而去。

  ——

  深夜。

  宁凡独立于承露台。

  风猎猎吹过,天上星辰。

  他看向远方,能隐约见到宫外灯火如星。

  那是京师夜工的火光。

  他轻声道:“火,终于要烧到海上去了。”

  声音微冷,却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悲意。

  “天下的火,都在燃。而人心的火,谁能控?”

  无人应答。

  风从他衣袖掠过,似有雷声滚在远空。

  宁凡的指尖轻敲栏杆,眸中映着星光与火。

  “陆火既成,海火将启。玄朝的第二焰,该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