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十八节 金槌下的无形硝烟-《牛牛道士在都市》

  拍卖师手中的金槌在聚光灯下冷光一闪,如同即将劈落的神锋。

  “天山雪莲果!起拍价——一亿!”

  话音未落,死寂的拍卖大厅瞬间被点燃!

  “一亿一千万!”前排银发梳理一丝不苟的赵松鹤沉稳举牌,老牌药王的声线带着磐石般的分量。

  牌未落稳——

  “一亿两千万!”中区油亮背头的能源大亨扬手,金丝镜片后锐光毕露。

  “一亿三千万!”角落一道清冷女声接口,来自海外资本的白手套,声音不带烟火气。

  战火顷刻燎原!

  数字如同失控的火箭喷焰,轰鸣着向上猛蹿!

  “一亿五千万!”

  “一亿七千万!”

  “两亿——!”一个此前沉默的微胖富豪骤然发声,脖颈青筋迸起,嘶吼着砸下重注!

  空气中弥漫着金钱燃烧的焦灼气味。每一次拍卖师那声宣告般的“第二次!”

  即将落下,仿佛就是催命的鼓点,总有一只手如同预伏的奇兵,将价格悍然抬升至新的地狱级高度!

  牌起牌落,手臂在炽烈的灯光下划出道道虚影,交织成一张贪婪的巨网,死死罩向寒玉托盘中央那枚氤氲着七彩光晕、散发致命诱惑的果实。

  斜前方,楚潇潇背脊挺得如同雪岭上的冷杉,脊骨几乎要穿透那身霜白的云锦长裙。

  纤细的五指死死扣住冰冷的乌木号牌,白皙的指关节用力到极致,血色尽退。

  那双清冽的眸子锁死了展台上的雪莲果,眼尾却因过分用力而微微泛红。

  每一次巨额数字的飙升,她修长的脖颈都会不受控地向前牵引一分,像一张被拉到极限的硬弓,引箭待射!

  身边的楚洛辰屏住呼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双拳紧握在膝头,眼珠死死盯着拍卖师手中的槌,紧张得仿佛随时能弹起来。

  宋雪凝稳坐周天身侧,宛如月下的冰雕,冷艳逼人。

  她的目光并未完全聚焦雪莲果,眼角余光却一直笼罩着身边人。

  就在那枚寒玉托盘推出,七彩寒光骤然泼洒、异香弥漫整个大厅的刹那——她敏锐无比的捕捉到,周天那双始终古井无波、深沉如渊的眼眸深处,极其极其细微地……跳了一下!

  那不是商人看到奇货可居的激动,更非寻获至宝的狂喜,而是一种近乎“穿透表象”的冰冷审视!

  仿佛一把沉寂千年的寒刀,刹那被那过于耀目的七彩寒光激发了锋刃之芒!

  锐利,精准,瞬间洞穿了迷幻的寒雾!

  宋雪凝的心脏猛地一缩!

  像被那瞬间的锐光刺穿!决断如电!当拍卖师口中“两亿!第二次!”即将如闸刀般落下——

  “两亿五千万!”

  她的声音清亮如裂帛,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寒,挟裹着雷霆万钧之势,悍然劈碎了场内所有的杂音!

  纤手扬起的号牌如同军令符,悍然加注五千万!

  空气瞬间凝结!

  赵松鹤悬在半空的手微顿,终究带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颓然放下。

  背头能源大亨脸上的油汗“唰”地淌下,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剧烈闪烁,嘴唇嗫嚅几下,终究被这价格碾碎。

  角落的海外代理人,指尖在一份微型光屏上飞快滑动,眉头紧锁,最终摇头收兵。

  “宋雪凝女士出价两亿五千万!”拍卖师的高音因兴奋而微微变调,“两亿五千万第一次!!”

  金槌悬在最高点,光芒刺眼!

  “两亿五千万第二次!!”声音拔高,如同最后通牒!

  楚潇潇的身体剧烈一颤!

  攥着号牌的手因用力过度而剧烈发抖,指甲深深嵌入木纹!

  那张本就清冷的脸上血色彻底褪尽,嘴唇被咬破一线猩红,无边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口鼻!

  宋家这堵金砖砌的绝壁,横亘在她与生机之间!母亲的气息……似乎正随着这落下的金槌而流逝!

  她眼底最后一点挣扎的光芒,在巨大的价差面前,濒临熄灭!

  手臂似有千斤重,号牌摇摇欲坠……

  就在这千钧一发、金槌挟着万钧之力即将砸下的瞬间!

  如同闷雷炸响前最后一丝死寂被刺破!

  “三亿。”

  一个声音平平响起。

  不高,不响,甚至听不出情绪。

  像一阵来自极地最深处的寒风,瞬间冻结了整个拍卖大厅!

  所有的喧嚣、呼吸、心跳……瞬间停滞!

  所有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极强行扭动,带着巨大的惊愕与难以置信,齐刷刷地、僵硬地转向声源——

  大厅最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阴影里。

  一个穿着合体深灰色西装、戴着宽大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的男人,缓缓放下了手中一直半遮着脸的拍卖手册。

  他的身形隐在灯光的盲区,看不清具体轮廓,唯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将手中的号牌搁在腿上。

  那姿态,轻松得仿佛刚刚拍下的是一份路边摊的快餐。而另一只手上,指尖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张质地奇异、暗纹流动的黑色卡片。

  三亿!

  如同无形的巨灵神掌,悍然压下!

  带着一种绝对力量的漠然与碾压!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连拍卖师的嘴都无声地微张着,像是被冻结的鱼。

  短暂的真空过后——

  “三…三亿?这位先生出价……三亿?!”拍卖师的声音艰难挤出喉管,带着难以置信的嘶哑和一种狂喜的颤抖!

  这超越常理的天价!

  楚潇潇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抽走了脊柱,软软地瘫陷进座椅深处。那根绷紧到极限的弓弦,无声地、彻底地断了。

  手中的号牌“啪嗒”一声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滚了两圈。眼中死寂一片,仅存的光彻底熄灭,如同被寒风刮灭的残烛。

  连绝望都已麻木。

  楚洛辰惊恐地看着仿佛魂魄离体的姐姐,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不知所措。

  前排中心,宋雪凝举牌的手定格在半空,姿态依旧优雅,但那抹艳冠群芳的从容却如同覆上了一层薄冰,有着细微的僵硬裂痕。

  她缓缓侧过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穿透人群,精准地钉在角落阴影中那个墨镜身影之上!

  神秘,深沉,那举手投足间的随意带着无法形容的压力!绝非池中之物!

  她眼底的冰层下,审慎与警惕的暗流疯狂涌动。

  展台上,那枚名为天山雪莲果的珍宝,在七彩寒光与浓郁异香的烘托下,此刻仿佛被三亿的价签镀上了一层更加神秘、也更加冰冷的光环。

  它静卧于寒玉盘中,冷眼旁观着台下这场由它而起的无声硝烟、绝望挣扎与震惊不解。

  金槌,定格在将落未落的最高点!

  时间仿佛凝固!

  唯一流动的,是无数目光交汇在角落神秘人身上那无声的巨浪惊涛!

  以及,宋雪凝悄然滑向身旁周天的探询眼神——他是否早已看穿了这场以亿为单位的角逐,那冰冷七彩寒光之下所包裹的……某些未知的真相?

  喧嚣的竞价已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