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刺王杀驾-《大明伪君子》

  姐弟俩大笑着碰杯后一饮而尽,就见长公主从怀中又掏出个令牌,其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

  龙武卫!

  在朱君洛诧异惊喜的目光中,长公主缓缓起身将其递了过来,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昔年父皇将龙武卫交给我,为的便是以防万一,护我大明江山永固”

  “如今你亲政一年有余,朝政井井有条,已有中兴之势”

  “今日我便尊父皇遗命,将龙武令交还与你”

  “望陛下不忘列祖列宗创业之艰,守业之难,再开大明中兴盛世”

  景运帝眼中含泪,双手接过龙武令,对着长公主躬身一礼

  “朱君洛领命”

  .........

  紫禁城 御书房

  景运帝手持龙武令不住的摸索,眼中的兴奋与狂喜几乎喷薄而出。

  不怪小皇帝不矜持,实在是这东西太过重要。

  龙武卫乃两百年前太宗所设,历来为帝王直属,认牌不认人。

  虽然人数只有三千,却是国朝战力最强的一支军队。

  可以说有了龙武卫,他这个帝王才是真正的完全体。

  “吴锦,你说此物朕放在哪里合适?”

  此刻的皇帝就像一个得到宝贝玩具的孩童,这龙武令哪怕离开手上一会都舍不得。

  吴锦一连找了三个匣子,小皇帝都觉得配不上它。

  最后索性直接放进袖口,一伸手就能摸到,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这时候的他才像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

  然而年少放纵总是短暂,很快便化为了一国之君。

  “吴锦,你说皇姐将此物还与朕,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吴锦低头一笑,答非所问道:“公主还是关心陛下的”

  “你呀”

  景运帝摇了摇头,想起山西局势,脸色又阴沉下来。

  因卢方之故,整个山西要害衙门基本都是太师党的人,为的就是一旦三王作乱,他可以迅速出手平定。

  如今太师党分崩离析,每个官儿都在找门路。

  而整个山西除了巡抚郑国泰外,几乎还都是原班人马。

  这也客观上给吉王庆王制造了拉拢官员的条件。

  “该死的卢方,真该千刀万剐了他”

  突然景运帝想起以前锦衣卫的一份奏报,好像那卢方的女儿在教坊司,过的还不错?。

  当时他没当回事,毕竟还要留着卢方稳住太师余党、

  如今想来倒是能出口恶气。

  “吴锦,明日你去见见郭睿”

  吴锦竖着耳朵听着,半天没听见下文,这才低声道:“陛下,奴才去说什么?”

  “不用说什么,替朕慰问一番就是了”

  吴锦不明所以躬身领命,就在这时司礼监掌印魏康安殿外请见。

  景运帝眉头一皱,心中不由得狐疑起来。

  这个老太监是老太师的同乡,之所以一直没动他,为的就是用他压制常宏,给吴锦一些时间。

  魏康安也知趣,早已称病多时,怎么今日贸然前来?

  “吴锦,带他进来”

  “是”

  片刻后魏康安来到御前跪倒,大礼参拜

  “奴才魏康安叩见陛下”

  “起来吧,你这头发怎么都白了,身子还没养好?”

  原本的魏康安虽然年过六旬,可精神矍铄头发乌黑,看起来也就四五十岁的模样。

  如今不过短短两月不见,竟然老了二十岁不止。

  魏康安站起身子,目光直直的年轻帝王,声音亦有些沙哑低沉。

  “老奴此来是有一事想请问陛下”

  “魏康安大胆!”

  景运帝抬手止住吴锦的喝问,眼睛微微眯起,冷声道:“你有何事问朕?”

  魏康安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皇帝话语中透露出的明显杀意,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微笑,然而他所说的话却如同惊雷炸响。

  “老奴请问陛下,江都郡公赵昇,可是死于陛下毒杀?”

  景运帝脸色大变,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魏康安猛然从袖口抽出一柄蓝光闪闪的短刀,两步就蹿到景运帝身前。

  左手拉住龙袍,右手挥刀直刺景运帝胸腹要害。

  刺王杀驾!

  万分紧急之时,侧后侍立的吴锦一个健步赶了过来,想都没想就合身扑上。

  “嘶啦”

  “呛啷”

  “噗通”

  吴锦将魏康安扑倒在地,双手抡开了王八拳嗷嗷叫着就开打。

  甚至打着打着感觉不解恨,直接上嘴咬。

  整个人疯魔了一般。

  这时殿外侍卫听见也冲了进来,见此赶紧七手八脚的把魏康安从吴锦手里拖出来摁在地上。

  再晚一点,人直接就没了。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

  侍卫们满脸煞白的看着暴怒的景运帝,都是头脑灵光之辈,立刻行礼退出御书房,连门都紧紧关上。

  景运帝拾起地上的短刃,看着那明显淬毒的淡蓝刀锋脸色铁青,一步一步走向魏康安。

  “你为何刺朕?为了赵昇?”

  皇帝的声音中没有惊恐与慌张,而是满满的疑惑。

  这个老奴乃是先帝王府旧人,相当于先帝朝的吴锦。

  两代帝王恩宠不衰,哪怕如今他也未曾苛待于他。

  相比于其他朝的太监,这老奴已是最好的结局。

  那为什么会如此?

  就为了一个已死的赵昇?

  不可能!

  魏康安从地上艰难爬了起来,吴锦立刻冲上去要将其又摁住。

  “吴锦放开他!”

  “是”

  吴锦恨恨的起身放开魏康安,不过却未敢离开太远,而是紧紧站在其身前,以防这老东西再次突袭。

  如果今日皇帝有个三长两短,那后果吴锦都不敢想。

  魏康安整理了一下身上衣物,看了眼如临大敌的吴锦,不由得摇头苦笑。

  “吴瑾放心吧,老奴只会刺此一刀,再刺就不忠了”

  “此事陛下看的明白,你还不懂啊”

  “陛下,您还未回答老奴呢”

  这老太监死到临头反倒一脸坦然,倒是衬托的景运帝一脸阴森可怖。

  景运帝走到近前,缓缓抬手将短刃放到其脖颈之上,依旧不答反问

  “为什么?”

  两厢对视,俱是无言。

  一个不想,一个不愿。

  片刻后随着短刀缓缓抽动,殷红的鲜血打湿了龙袍。

  魏康安缓缓倒地,嘴角含笑。

  那是一抹深入灵魂的嘲笑。

  嘲笑着眼前帝王的卑劣与怯懦。

  景运四年九月三十,司礼监掌印魏康安病死,司礼监顺位递补。

  常宏接任司礼监掌印。

  吴锦任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提督东厂兼管锦衣卫。

  陈牧的春天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