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牵网勾绪(六)-《关于我老公是女帝这件事》

  云凌入殿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女帝身侧的慕辞,心中霎的一股妒火的升起,然人既为宫中郎主,他为臣身又不得不行礼叩之。

  “臣参见陛下,郎主。”

  花非若手掌虚抬,示意他起身后,便直接问道:“廷尉府有死了几个狱卒的事,你可知晓。”

  “微臣只知河笑语于狱中自焚而亡,尚不知又有狱卒之死。”

  “你现在火速带人前往卫平狱,查清楚那几个狱卒的情况。”

  “是。”

  “还有……”花非若两指轻点着额眉细细回忆了一番,“司常府中掌理典籍的文使莫云行早年也是个老仵作,你把她也带去,重新查验河笑语的死状。”

  “遵命。”

  花非若点头即是令退之意。

  待云凌走后,慕辞又问花非若道:“除了廷尉府和相府的人,司常府应该也能自如出入大狱吧?”

  花非若明白慕辞是想问他为何没将云凌纳于怀疑之列,于是先应而笑了一下,又思索片刻后方才答道:“如果是司常府的人办事,就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了。”

  “哦?”

  花非若转过眼来与他对视着,“依你看来,一个人究竟要在怎样的境况下才会选择用自焚这么惨烈的方式来了结性命?”

  如他这么一说,慕辞亦恍然大悟的转过了思路。

  若说是畏罪自杀,其心中本念自然是想逃避刑罚的痛苦,或是想要藏住什么罪实不被有司套知,而自焚此举不但痛苦至极,且也过分引惹注目,尤其在那深暗的地牢里,如此醒目的火光很快就会引起狱卒的注意,这样一来等人被发现时,恐怕只是烧伤而未必烧死。

  毕竟在那深牢里他能取得的火源最多就只有牢房里那一盏照明的小灯,凭着身上那点单薄的囚服自然也燃不起足能将人化为灰烬的熊熊大火。

  “何况我传达给廷尉府的命令,让狱卒不得与河笑语接触,是不想让他寻机向外传讯,可没有叫他们不严加看守的意思。”

  “如此说来,河笑语自焚,便是有人……”

  花非若意味深长的点头瞧着他,“面目全非~这可是个好办法。”

  “原来如此。所以你一早就怀疑是有人以此将河笑语换了出去?”

  花非若合眼点头,不置可否。

  看着他这讳莫如深颇有几分卖关子的意色,慕辞突然发现,现在的他好像越来越有君王的派头了……

  “咱们就先静观其变,看看这事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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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被襄南侯接回侯府中后,柳拂终于心安了不少,加之他那一套勾栏的妩媚最是能应那风流侯君的喜好,是以他一入侯府便栓得侯君日日留宿,却惹得那后院群郎们怨声连连。

  “长夫君也不多管管那烂花柳,成日里净使些狐媚子的把戏缠着侯君!”

  在这侯府里,侯君素来是最不管事的人,凡事凡务皆丢给主夫宋仪打理,好在宋仪素来心性宽豁,待这满院近几十号美郎娈侍也都宽和包容,故而院里的老人们也都习惯了凡有不顺之事便来向宋仪抱怨。

  “柳拂近来初入院里,侯君正新鲜呢,等过段时日惯以为常了,便也是要与大家和睦共处的一位。开始这几日就先随他去吧,只要以后一样雨露均沾即可。”

  “到底是楼子里出来的货色就是不一样,等闲良家的公子哪里会晓得这么多花样呢?”

  也是明媒正聘的偏房如此戏得一语,便逗引得满堂大笑,而宋仪亦会之莞尔一笑,而后便取酒浅抿,兀自忖思心事。

  昨夜柳拂又侍奉着侯君饮酒迷情一夜,今日又是日上三竿方才醒转。而襄南侯每饮酒宿醉后,次日总要睡至晌午方才起身。

  柳拂更过衣后便独在庭下躲清静。

  他从十四岁起便挂牌楼中日夜揽客,而他也好像天生就该从这一业似的,就连阅人无数的掌柜河笑语都常夸他天生就是“柳条儿”的料,于是他做起这份活儿来自然也是游刃有余的很。

  而即便如此,他每回陪着这些形形色色的贵客们饮酒侍欢罢,总还是觉得无趣得很,便有这么一会儿的低迷,只想独自待着谁也不爱搭理。

  故他即便同夜与襄南侯喝得一般多,次日总还是要更早许多起身,然后坐在庭下透气。

  “郎君起身了,可要用些点心,垫垫肚子也好解酒啊~”

  风流的襄南侯府里,便是侍人婢女也自染得一番勾栏意色,问起话来总是掐色轻佻。

  “不用。”柳拂冷冷拒过,心烦之际便连一丝笑意也没有。

  而那婢女却并不离开,而是偏往他手边摆了一碟桃酥,“还正热乎呢,郎君一定快快享用~”

  柳拂睨了她一眼,又垂视线瞧那碟点心,这才发现垒叠的几块桃酥下竟垫着一张纸条。柳拂左右四顾了一番,才端起小碟,垫着块饼酥将那纸条翻出展来一阅——小门一叙。

  竟是掌柜的笔迹!

  想不到都被关入深牢的掌柜竟然还能脱身出来……

  柳拂心中虽觉不可思议,却已本能的就藏着纸条寻小门而去。

  如今的柳拂也算是朝廷重犯,等闲自然是不敢露脸于外的。故他来到门边也是小心翼翼,先开了一隙往外窥瞧。

  “在侯府的这些日子,待得可还自在?”

  隔着门板之隙,一道沉婉女声悠而传来,柳拂却一听便知是河笑语的伪音。

  “是掌柜!”

  “嘘……”河笑语轻轻叹吐一口细烟,示意他莫闹大了动静。

  “云凌之事你不也晓得,怎么都在侯府待了这么些时日,还不见半点动静呢?”

  说起这事柳拂也是懊恼不已,“小郎自然是说了,可侯君她不信啊……”

  “侯君原本就是这样没打算的性子,她不信,你就没辙了?”

  “这侯府里,可不光是侯君管事,想把这消息放出去,你还得找少君才是。”

  柳拂恍然大悟,却又吃难,“可少君常在军中不常归府……”

  “此事我已经帮你打听好了,少君明日休沐,今夜必然回府。机会难得,可别放跑了。”

  “小郎明白了。”

  “行了,回去吧。”

  柳拂听见外头掌柜就已动步将走,于是又急忙问道:“您现在在哪安身?”

  方行下门阶的河笑语又止步回头,“不必担心我,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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