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请教谢安-《穿越东晋,山河共挽》

  到了会稽,王凝之顺便回了趟自家庄园。

  王焕之是个不理事的,一向在园内清修,不问世事。

  王凝之权力日盛之后,不少人前来和他这个兄弟套近乎,王焕之也不理会,闭门谢客。

  不过这次回来,王凝之是打算让兄弟挪个窝。

  “扬州不太平,你随我回洛阳去待些时日,想要清净的话,我可以给你找座山。”

  王焕之习惯了江南山水,不是很想离开,问道:“这么严重吗?上次出现乱军,阿兄都没让我离开。”

  “倒也不是严重,”王凝之笑道:“只是扬州与洛阳格格不入,我想动一动,难免牵扯甚多,为了不让人扰你清静,这才想让你去北方转转。”

  王焕之点点头,“那还能回来吗?”

  “当然,”王凝之说道:“只是回避一下,等江东平定下来,你随时可以回来。”

  王焕之答应下来,说道:“阿兄等我几日,我安顿好庄园的事,就去建康寻你。”

  安排好三弟,王凝之又来东山找谢安。

  自辞官之后,谢安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心,每日不是听曲赏舞,谈玄论道,就是外出游玩,登山渡海。

  王凝之到访之时,他正在接待客人。

  几名宾客在王凝之进门时,纷纷起身相迎,躬身行礼。

  谢安坐在主位没动,笑道:“叔平几时回来的,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王凝之略微看了眼几名客人,有些眼生,便不在意,回道:“回建康办点事,正好过来看看叔父。”

  谢安点点头,指着坐下的一人说道:“这位你想必不认识,他是吴郡张玄之。”

  王凝之一听说是吴郡张氏,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到客位上坐下,笑道:“久仰久仰,常听人说‘南北二玄’,今日却才见到真人。”

  张玄之年少成名,和谢玄并称,他有一妹,名唤张彤云,与谢道韫齐名。

  听王凝之这么说,张玄之连称不敢,他既不敢承王凝之的久仰,更不敢自认与谢玄并称。

  如今的谢玄,早已不是这群窝在江东的高门子弟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谢安本不想管这事,但遇都遇上了,他还是开口道:“叔平推行的换新币一事,我是赞同的,只是这行事,是不是太急了些?不是说给一年时间的,这才几个月,怎么就开始论罪了。”

  王凝之笑道:“叔父有所不知,若只是拒绝更换新币,我也就罢了,但有人怂恿百姓对抗朝廷法令,这与谋反有何区别?”

  谢安瞪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差不多就行了,别动不动就往谋反上面扯。

  王凝之笑了笑,不接着往下说了。

  张玄之尴尬道:“殿下明鉴,家中长辈一时糊涂,这才犯下大错,绝不是想与朝廷作对,还望殿下法外开恩,给个机会。”

  王凝之不置可否,“我已派军查封了张家各处宅邸和庄园,你莫不是逃出来的?”

  张玄之额头冒汗,赶紧解释道:“并非如此,我正在山阴做客,收到消息后,便来向谢公请教。”

  谢安出言为他作证,“不错,他来会稽有些时日了,绝非出逃。”

  王凝之揭过此事,又道:“既然你觉得家人犯错,那就去向廷尉解释,认罚即可,为何要来向谢公请教,莫非在你眼中,朝廷如此不讲法度吗?”

  张玄之冷汗涔涔,“不敢,多谢殿下指点,我这就回吴郡去。”

  说完,他起身向二人行礼,便准备离开。

  王凝之喊住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既与幼度齐名,怎么可以在江左蹉跎岁月,此事之后,你去洛阳,我为你安排职位。”

  张玄之听出言外之意,知道这是要放过张家了,大喜,长揖道:“多谢殿下。”

  待他走后,谢安不满道:“你每次回来准没好事,尽给我找麻烦。”

  王凝之笑道:“这可怪不得我,叔父若是不想见人,大可闭门谢客。”

  “我为何不能见人?”谢安抱怨道:“我是辞官,又不是隐逸。”

  谢安虽然推崇清静无为,但山中隐士他可是做不来的,没了舞乐和清谈,那生活该多无趣。

  王凝之笑着回答道:“反正不关我的事,又不是我撺掇他们来找叔父的。”

  谢安叹息一声,“你呀,总是太急,推行新币一事,徐徐图之即可,大家总会接受的,为何非得闹到喊打喊杀的地步。”

  “一年又一年,那得拖到什么时候,”王凝之摇头道:“快刀才能斩乱麻,我没时间等他们自己想明白。”

  谢安不想说这些影响心情的事了,问道:“说吧,来我这有什么事?”

  王凝之一脸无辜,“真没事,就是路过,顺道看看叔父。”

  谢安摆摆手,“现在看完了,我好着呢,你赶紧回去吧。”

  “叔父怎么还撵人,”王凝之大笑道:“倒是还有一点小事,我想向叔父请教。”

  谢安舒服地斜躺在榻上,根本不以面前的周王为意,“赶紧说,说完了赶紧走,你这一来,不知道又给我招来多少人。”

  王凝之简单说了秦军进攻上洛的事,问道:“我想借这个机会,将荆州从桓家手里夺走,叔父以为如何?”

  谢安思忖片刻,“有些不妥,扬州的这些世家,你想这么折腾都行,但桓家可不一样,他们坐镇荆州几十年,你就这么简单粗暴地下手,恐有后患。”

  王凝之嗯了一声,他正是担心这个,说道:“桓幼子对我始终不服,虽然不敢明着反抗,但总有些膈应人,再说荆州的问题总是要解决的,荆、扬之争这么多年,我总得在迁都洛阳之前,将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我还是那句话,不可操之过急,”谢安懒洋洋说道:“桓家既然都不反抗你了,你为何就不能容忍桓幼子呢?”

  王凝之摇摇头,“这不是忍一下的事,我可以容忍桓家,但不能容忍桓家一直掌握荆州,这是底线。”

  谢安反问道:“那你打算让谁接手荆州,就算桓幼子被你拿下,你觉得谁有能力接手刻满桓家烙印的荆州?”

  “大不了我亲自接手,”王凝之坚决道:“我就不信没了桓家,荆州军敢反我。”

  谢安叹道:“那如何使得,这是气话,你肯定是要坐镇洛阳的。”

  王凝之冷哼一声,“不解决荆州的问题,不管是迁都洛阳,还是进攻关中,都让人如鲠在喉。”

  谢安出了个主意,“桓朗子故去有三年了吧,你可以分几步走,先换下桓幼子,再让荆州出兵伐秦,最后将桓家人一个个调离荆州,到别处重用,这样虽然慢一点,但更加稳妥。”

  王凝之算了下时间,桓石虔和桓石民兄弟的孝期确实要结束了,笑道:“还是叔父想得周全,我看可行。”

  谢安打了个呵欠,“我就说了,有些事急不得。”

  王凝之点头称是,“叔父的智慧,我望尘莫及。”

  谢安摆摆手,“去吧,少杀点人,都是沾亲带故的,麻烦。”

  王凝之笑着站起身,“知道了,我这回是要钱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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