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再见-《大理寺里打两份工》

  即使在冬天依旧繁茂的枝叶,昌盛的枝干,一切都透露着它无尽的生命力,并未到了尽头。

  鸦群停在树梢上闭眼休憩,安静祥和,就像是回了家一般 令人安心。

  唯有那只金眸玄鸦只是眷恋的看了眼树梢,下一刻扑腾着翅膀朝树身倾斜所指方向飞去。

  那个方向并排屹立着许多错落有致的房屋。

  这些房屋纵横交错的建立在斜坡山地之间,依山而建,傍山而依,带着与山林一般的色彩。

  若是不近了,确实瞧不出来。

  金眸玄鸦还未飞近,位于正中,被众多房屋围绕其中的一所房屋打开门,从中走出一名男子。

  这名男子身上穿着深蓝色印花纹的短打,发鬓朝后松松散开只有一条与身上一般颜色的发带虚虚绑着,并未束发着冠,发髻间倒是有许多编织的小辫子。

  走动间闪现阵阵银光,原是一些小巧的银饰挂藏在发间末梢。

  只见这名男子走出房门便朝着空中伸出左手,下一刻金眸玄鸦朝下一个俯冲,距离男子手臂只差一个手臂的距离,突然急急收住俯冲的力度,轻轻抬脚落下。

  脚跐紧紧抓住因为用力而肌肉分明的手臂。

  金眸玄鸦歪了下头,朝着男子轻啄几下。

  男子面带宠溺摸了摸玄鸦的羽毛,低声道:“辛苦了,一会就让你吃好的。”

  说着便就转身进屋。

  ......

  自薛恒从宫中离开回到公主府时起,这长安城中不知何时起便就开始弥漫开一股流言。

  传的到处都是,既隐晦又真实,仿若那人便就在当场亲眼瞧见一般。

  此事更是惊动了宫中,为此皇帝还让太子前去公主府上一探流言究竟。

  午后太子从公主府上离开后,这流言便就又变了一个模样。

  只不过这流言再如何变化,这舆论的中心却是始终都不曾变过。

  只不过是从一个可能被贼人掳走,贞洁有损的女子变成了为救长公主而英勇与贼人搏斗,身受重伤卧床无法见人,反倒是博了一个好名声。

  有了长公主与太子在其后为宁宛背书,再无人敢背后质喙一声。

  长安城中人人都在称赞宁宛情谊无双好福气,虽然受了伤,却也收获了长公主府的恩情。

  倒是将原就不太对等的婚姻添加了几分情谊,倒是能够多得一分厚待,便就连薛恒这个当事人也更加引人注目,至此这段姻缘在外人瞧着反倒圆满了些,引得众多人艳羡不已。纷纷说宁宛寻了一段好姻缘。

  而在长安城中对这段赐婚议论纷纷的同时,当事人之一的宁宛正被关在一处阴寒极了的石室中。

  四周的墙壁皆是用切割规整的石头砌成,通体漆黑,上面好透着一股寒意,即使石室正中还摆着火盆,却也一点都不曾将这石室中弥漫开来的寒气消弭掉一星半点。

  这座石室如同寻常人居住一般,摆放着寻常人日常所需之物。

  靠墙的挂件,四季各色的画作,角落的花卉盆栽绿意盎然,博古架,还有绣着锦绣山河的屏风。

  活生生就是一个寻常居所,卧室。

  而宁宛正安安静静的躺在石室中唯一的一张床榻上。

  静静的躺着。

  寂静的空间里传来缓慢而富有规律的脚步声,透着轻巧而慵懒。

  脚步声的主人很快便就出现在石室,并且朝着石室中唯一的活人走去,直到在床榻边上站定。

  对着床榻上的宁宛盯视许久后,说道:“什么时候能醒?”

  身后出现另一道声音,像一把生了锈的锯子,漏风的破烂窗户,又破又刺耳,难听极了。

  “快了。”

  “快了?”那人朝身后投去质疑的眼神,“如今长安城中可是流言四起,薛恒都抓了几波人了已经,怕是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找上门来了。”

  薛恒可不是普通人。

  那人面露无奈,语气略带嫌弃,“白护法,这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摔死就很不错了,没有缺胳膊断腿的就是她命好,如今不过就是一个昏迷不醒都是万事大吉了。”

  白泽西叹了口气,他又不是大夫,宁宛何时能够醒过来,也不是他一个下令便就能做到的事情,这个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只是如今时间确实很是紧张,若是不能在薛恒找上门来之前,彻底将黎宛控制住,怕是只能直接将人解决了。

  白泽西嫌弃麻烦的眼神瞧着还闭着眼的宁宛,啧了一声,他还是挺喜欢宁宛的,只是可惜他们要的不是她,最后只能对不起宁宛了。

  哎!真是可惜了好好一个小娘子很快就要香消玉殒。

  白泽西眼底透着一丝惋惜,摇了摇头,“还是尽快吧,实在不行就给她用点药,反正之后也是需要用药,”说到这白泽西好似想到了什么,问道:“昏迷会影响药效?”

  “不会,但现在大概率不管是哪个,应该都在昏迷状态,恐怕还需要在清醒状态下才能分辨出哪个是我们需要的。”

  “护法,现在需要时间,我知道您很着急,但是先别着急,再着急也没用。”

  俩人正说的有来有回,床榻间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俩人顺着声瞧去。

  “诶!护法,这不是就醒了。”那人瞪着眼指着床榻。

  白泽西自然也是瞧见了。

  宁宛一早便就听见有两个人在自己耳畔一直叨叨叨的叨个不停,偏偏她还眼皮重的跟石板一样,费劲巴拉半天,才好不容易睁开眼。

  怎么回事?

  宁宛只感觉全身都软弱无力,浑身使不上劲。

  宁宛瞧了两眼环境,心里一下凉透,只剩两字:完了!

  又完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新婚夜。

  谁知道一觉醒来天又塌了!

  这一刻她都不用猜,都知道自己铁定又是出事了。

  出大事了!

  “久违了了,宁娘子。”白泽西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宁宛抬头望去,白泽西,怎么是他。

  宁宛眼中直勾勾的透着意外。

  喉咙滚动两下,沉默的笑意传来,显然白泽西此刻心情愉悦极了,“看来宁娘子不愿意见到我。”

  看来这会清醒的是宁宛。

  他与黎宛之前在悬崖之上已经见过了,黎宛对于他的态度可没有这么平淡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