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拼命的孤狼!-《十年藏拙,真把我当傀儡昏君啊?》

  血的味道,仍在空气里弥漫。

  火光摇曳,阴影一闪一闪,映得整座营帐仿佛在微微颤抖。

  没人说话。

  一切都静得诡异。

  直到那“啪”的一声——

  一滴血从刀锋坠落,落在地面。

  清脆,却像是敲在所有人心上的丧钟。

  那一刻,帐中所有人都明白了。

  韩守义,死了。

  这位在北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将军,

  方才还气势汹汹地呵斥天下,

  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空洞的眼神,

  还带着死不瞑目的惊愕。

  空气,像被灌了铅。

  每一个呼吸都沉重、艰难。

  营帐里的士兵们,一个个呆立在原地,

  连动都不敢动。

  没人敢看萧宁。

  那一刀太快,快得让人心里发麻。

  可正因为太快,太决绝,

  他们心底的震惊便化成了更深的恐惧。

  谁也没注意到,

  在韩守义身旁不远处,

  有两道阴影同时动了一下。

  ——杜崇武,梁敬宗。

  那两人原本也怔在原地。

  可当血的气息扑面而来,

  当那一滩殷红染开成一片,

  他们脸上的愣怔,终于一点点碎裂。

  惊愕之后,是震动。

  震动之后,是怒。

  梁敬宗眼角的肌肉一跳。

  他缓缓抬头,盯向萧宁的那一刻,

  眼底已经全是狠意。

  杜崇武的手指“咯咯”作响,

  关节发白,

  像是在拼命压抑着胸腔里的某种冲动。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目光,阴狠、冰冷,

  却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不能让这小子活。

  韩守义死了。

  可他们还在。

  而宁萧杀主将的罪名,

  已经够他们借势发难。

  片刻之后,梁敬宗猛地上前半步。

  他的靴底踩在血迹上,

  发出“滋”的一声。

  那一声极轻,

  却像火星落进油里,

  点燃了空气中被压抑太久的怒气。

  “大胆!”

  他低吼。

  “宁萧!你竟敢——”

  声音未尽,杜崇武已接了上去,

  声如霹雳:“以下犯上,罪当诛!”

  那一瞬,帐内的寂静被彻底撕裂。

  军士们齐齐一颤,

  有人忍不住抬头,

  望向那仍静立在血迹中的少年。

  萧宁没有动。

  他的神情,依旧冷静。

  刀垂在一侧,

  血线顺着刀锋滑落,

  一滴滴落在脚边。

  他不言。

  也不辩。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杜崇武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

  心底忽然升起一种被挑衅的错觉。

  他咬紧牙关,眼神更冷。

  “你还有何话可说?”

  梁敬宗的脸,早已涨红。

  他指着萧宁,

  语声沙哑:“杀主将者,罪无赦!

  来人!把他——”

  “住手!”

  赵烈的声音,骤然响起。

  那一声,沉而急,

  带着金属般的震动,

  在混乱中如刀割般穿透。

  众人一怔。

  杜崇武的目光一斜,

  冷冷地望向他。

  “赵都尉,这等乱军之徒,你也要护?”

  赵烈胸膛起伏,

  呼吸急促。

  他的心,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他看懂了。

  他看懂那两人眼中的恶意——

  他们不只是要替韩守义出气,

  他们要借机除掉萧宁,

  甚至顺势清洗营中异心。

  他心底陡然生出一种极深的寒意。

  可与此同时,

  另一种更沉重的事实,

  却如同大石,压在心口。

  ——萧宁确实没有理。

  无论韩守义罪孽几何,

  无论他做过多少卑劣之事,

  “擅杀上官”这条罪名,

  就是铁罪。

  律法如山。

  军纪如铁。

  在军中,这样的罪,不容解释。

  哪怕有天大的委屈,

  也只有一个结果——斩。

  赵烈心头的血,凉了一半。

  他知道,这一刻,

  就算自己想保,

  也保不住。

  韩守义死在军中,

  朝廷若问,

  他这个都尉,

  也要负连带之责。

  他手心冷得发抖。

  他想开口,却一时说不出话。

  杜崇武看着他,

  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笑意。

  他早料到赵烈会有顾虑。

  此刻见他迟疑不语,

  心中暗暗得意。

  “赵将军,”他冷声道,

  “军纪当前,

  你若执意袒护,

  莫怪我等以军法行事!”

  梁敬宗紧跟着喝道:“此人以下犯上,罪无可恕!斩他,才是正道!”

  那“斩”字一出,

  帐中所有军士的心,都往下一沉。

  一名年轻的士兵,喉咙动了动,

  低声道:“完了……”

  那声音极轻,

  却如石子落入湖中,

  荡起一圈圈窒息的涟漪。

  他身旁的战友神色发白。

  “他真死定了,”那人喃喃。

  “杀主将……谁救得了他?”

  另一人轻轻咬着牙,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可他杀得好啊……”

  “只可惜,他只是个小卒子啊……莫说是他,哪怕是赵都尉,这等罪名也扛不起!”

  没人应。

  没人敢应。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

  哪怕韩守义该死,

  宁萧也动不得。

  这是军法。

  军中没有灰色。

  有功是功,有罪是罪。

  一刀之下,他从血性的英雄,

  变成了军纪之下的逆犯。

  赵烈的心一阵阵发麻。

  他看着宁萧,

  看着那依旧挺直的背影,

  喉咙几次要张开,

  却一次都没能发出声。

  他想冲过去,想护,可双脚却仿佛被钉在了地上。

  他知道,若是现在挡在宁萧前头,那“包庇乱军”的罪名,立刻就会落到他头上。

  他再一抬眼,

  看见杜崇武、梁敬宗几人已经围了上来。

  那几张脸,在火光下扭曲、狠厉,就像一群嗅到血味的狼。

  “完了……”

  赵烈心中几乎发出一声悲叹。

  “他这下,真完了。”

  火光闪动。

  血迹未干。

  营帐里的空气,沉得像铁。

  所有人都知道,

  那少年此刻站着,

  却已被整个军纪压在刀下。

  ……

  这一夜的风,冷得刺骨。

  而在那风声里,

  赵烈胸口的每一次呼吸,

  都像是在数时间——

  数着,这个少年还能活多久。

  火光跳动,映在赵烈的脸上,那是一张被风霜与血磨得苍老的脸。

  他垂着眼,呼吸一下一下,像压着什么——压着怒,压着怕,也压着那股死死撑着不肯屈服的倔强。

  四周的空气仍在颤。

  那三具尸体横陈地上,血流未干,正沿着泥地蜿蜒而下,沾了夜风,化作一缕缕冰冷的气息。

  军士们的眼神交错,在火光中闪烁着惊惧、茫然和不安。

  所有人都在看他——

  赵烈。

  沈主帅之下最倔的将。

  如今,他站在宁萧与杜崇武梁敬宗等人之间,像一堵墙。

  那一瞬,赵烈的脑海乱成了一团。

  一边是铁一般的军纪,一边是血一样的良心。

  “以下犯上,当斩。”这句话,他再清楚不过。

  在军中,律法比命还重。

  可若真照着这规矩走——那少年,就要死在眼前。

  赵烈的胸口一阵紧缩。

  他不敢再看萧宁那一身血的影子。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少年啊。

  明明只是个无名小卒,却敢提刀斩那种高高在上的人。

  明明知道自己必死,却还要替死人讨个公道。

  赵烈喉头滚动,眼神一点点亮了。

  那亮光里,有震惊,也有一种隐隐的钦佩。

  ——他想起了沈主帅。

  想起那一夜破城之战,城门陷,军心乱,

  沈主帅撑着重伤的身子,手执长枪,

  说:“若是没人愿去,那我去。”

  那一刻,赵烈跟着冲出去。

  他记得自己眼前血雾弥漫,看不清方向。

  但他记得,那种“该做的就得去做”的心。

  如今,这心,在这少年身上,又出现了。

  他忽然想:

  若这天下的理,真能让这样的少年死——

  那这理,还有什么用?

  脑中无数声音交织。

  有人在吼:“军纪不可违!”

  有人在骂:“赵烈,你别糊涂!”

  可在所有声音之后,

  有一声低沉的回响,像是他心底的吼。

  ——“我他娘的若连这个都护不了,还算什么人?”

  他深吸一口气。

  那口气,像是灌了火。

  火光在他眼中倒映。

  赵烈抬起头,缓缓向前一步。

  “赵都尉?”梁敬宗的声音冷冷响起,

  眼神中闪过一抹警惕。

  “你这是何意?”

  赵烈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走到了宁萧身前。

  一步,

  又一步。

  脚下的血水被靴底碾开,发出“咯吱”的声响。

  那声音,在死寂的帐内显得极为刺耳。

  杜崇武眉头一皱。

  他与梁敬宗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两人眼中闪过一抹阴寒。

  “赵都尉,”杜崇武冷笑,“你莫不是想——护他?”

  这句话落下,

  营帐里的空气又冷了一层。

  四周的士兵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烈停下脚步。

  他没转头,只是将手伸向腰间。

  刀鞘里,冷光一闪。

  他抽刀的动作不快,却极稳。

  “锵”的一声,那刀亮起,

  寒光映得他整张脸都变得冷峻。

  火光中,他缓缓抬刀,横在身前。

  动作干净,眼神如铁。

  “赵都尉,你疯了吗?”梁敬宗的声音里已经带了怒意。

  他往前踏了一步,怒视赵烈。

  “此人以下犯上,你若护他,便是同罪!

  你可知军律?”

  赵烈终于抬起头。

  他的眼神一点点聚焦。

  那一刻,帐内所有人都看见——

  他眼底的犹豫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到极点的坚定。

  “我知道。”赵烈的声音很低,

  像是一块石子落进深井,

  却在寂静中炸开了涟漪。

  “我当然知道。”

  他缓缓举起刀,

  横在梁敬宗与杜崇武之间,

  一步不退。

  “可我也知道,”他顿了顿,声音越发沉,“这小子若死了,咱这营中,就真没一个敢说真话的了。”

  梁敬宗脸色一变:“你这是公然抗军令?”

  赵烈笑了。

  那笑,不是嘲,是苦。

  “抗不抗,我不管。”

  他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挤出来的。

  “大丈夫行事,唯心而已。”

  话音落下,他双手紧握刀柄,

  那刀横在胸前,

  刀刃映着火光,照亮了他那张刚毅的脸。

  “想杀他——”

  他抬眼,目光冷如刀锋,

  “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帐内再次寂静。

  火焰“噼啪”作响,

  似在为这句话添上末尾的铁音。

  一时间,无数目光集中在赵烈身上。

  梁敬宗的呼吸一滞。

  他没想到——赵烈竟真敢说出这话。

  杜崇武的脸色也变了,

  由怒转惊,

  由惊再到难以置信。

  “赵烈!你疯了!你这是自取灭亡!”他低吼,

  “这小子杀主将,是铁案!你若护他,连你也要——”

  “我知道!”赵烈猛地喝断他的话。

  那一声,震得帐中火光都晃了一下。

  “我知道——军律如山,擅杀上官,当斩!”

  他声音沙哑,却每一个字都震在地上。

  “可我也知道——若真让这样一个有血有胆的少年死在咱这黑规里,咱这一营人,全他娘的都该死!”

  他抬起刀,

  刀尖指着地面,

  整个人如同一面立着的旗。

  梁敬宗的眼神变得狠厉。

  他压低声音,咬牙:“赵烈,你别后悔。”

  “后悔?”赵烈冷笑。

  “我这一辈子,杀人、流血、抄家、断肢……什么没见过?”

  “但今天——”他指着地上那三具尸体,“我头一次见着,真话要拿命换。”

  他深吸一口气,低沉道:

  “我赵烈不聪明,也不识大义。

  我只知道,兄弟该护,公道该讲。

  谁要动他,得先过我这一刀。”

  那一刻,整个营帐仿佛都静止了。

  风声从帐外掠进来,

  火光被吹得摇摇晃晃。

  梁敬宗的嘴角微微抽动。

  他没想到,赵烈会疯到这个地步。

  他们原以为,只要把“军律”二字压下去,赵烈必定退。

  可眼前这人,却一脚把理扔了,只剩下“心”。

  杜崇武的眼神阴沉下来。

  他咬了咬牙,低声道:“赵烈,你真要与我等为敌?与军纪为敌?”

  “不是与谁为敌。”

  赵烈的声音稳稳的。

  “只是护该护的人。”

  他回头,看了萧宁一眼。

  那少年仍静静地站着,脸上没有慌乱,也没有愧色。

  只有那种淡淡的平静。

  赵烈的胸口微微发紧。

  那一瞬,他忽然觉得,这一刀,不只是替那少年挡的。

  也是替自己,替沈主帅,替那些死去的兄弟——

  挡的。

  他不想让他们白死。

  不想让这世道再糟一分。

  哪怕……付出自己的命。

  火光照着他紧握的刀。

  那刀的刃上,闪着一点冷光,

  就像他心里那点不肯熄灭的热。

  “赵都尉——”

  人群中,有人轻声唤。

  那声音带着哽咽。

  赵烈没回头。

  只是脚步一沉,刀锋一点,身影微前。

  那姿态,是挡在前头的姿态。

  ——挡刀的姿态。

  梁敬宗和杜崇武二人对视,

  脸色渐渐发青。

  他们心里明白,

  这一刻,赵烈是真的下了死决心。

  他们谁都没再开口。

  风从帐外灌入,

  吹得火焰摇曳。

  光影交错,映在那刀锋上,

  闪着一线冷白——

  如同雷霆将至前的寂静。

  而赵烈,依旧横刀而立,

  一言不发,

  却如铁立当风。

  那一刻,他不再是都尉,

  也不再是朝廷官,

  只是一个人。

  一个还记得“良心”二字的人。

  火焰在夜风里狂乱地摆动,照得每一张脸都半明半暗。

  空气中血腥味愈发浓烈,混着焦灼的油烟气息,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杜崇武的牙关紧紧咬着。

  他那张宽厚的脸因为怒气而绷紧,青筋一根根地暴起。

  眼前的赵烈,横刀挡在那小子前头,眼神冰冷,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狼。

  他心头那股憋闷,几乎要炸开。

  他实在想不通——

  赵烈竟真敢为了一个无名小卒,与他们撕破脸皮?

  梁敬宗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他的眼睛一眯,寒意一点点浮上来。

  他缓缓侧头,低声对杜崇武道:“这人疯了。”

  “疯了。”杜崇武低声应着,

  可那语气里,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犹豫,

  反而多了一丝狠戾的坚决。

  他忽然上前一步,

  靴底一踩,溅起一滩血。

  那声音,在死寂的帐中格外刺耳。

  他盯着赵烈,语声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赵烈。”

  那声音沙哑、带着怒气,

  一字一顿,

  像钉子敲进木头。

  “韩将军是我等的兄弟!”

  他眼神骤然一狠,声音拔高,

  “更是北境镇军的上将!”

  他指着地上那还未凉透的尸体,怒喝:

  “你现在要护这小子?我等——不认!”

  梁敬宗顺势冷笑,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挑衅:“赵都尉,你真要与军纪为敌?”

  他的话,仿佛是要将赵烈逼到角落,

  每个字都咬得极狠。

  “你要护他?”梁敬宗冷哼,

  “那好。”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刀,

  刀锋闪着幽光,

  照得他眼底的怒意更冷。

  “若我们——”

  他刻意顿了顿,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个森冷的笑,

  “就要强杀他呢?”

  这一句落下,

  帐内的空气,彻底凝固。

  所有士兵的呼吸都停在了胸口。

  有的士兵已经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心里直打鼓:

  这……这要闹出人命啊。

  赵烈的眉头,终于微微一动。

  他的刀仍横在身前,

  刀刃冷得像夜。

  那一瞬,他眼中的光彻底变了。

  再没有犹豫,再没有挣扎。

  只有一种,拼命的决绝。

  他抬起头,

  缓缓开口,

  声音冷得像是从地底爬出来:

  “那你们就过来试试。”

  他手里的刀,一横。

  那一刻,刀与风齐鸣。

  刀锋在火光下闪烁出一线银光,

  像一道落下的雷。

  “看看——”

  赵烈咬着牙,

  语气像在压着一头野兽,

  “我的刀——够不够快!”

  这声音并不大,

  可每个字,都像砸在所有人心口上。

  帐中的空气仿佛被那股凛冽的气势劈开。

  梁敬宗的脚步,忽然僵在原地。

  他没想到,赵烈竟真敢这样顶。

  杜崇武的脸色也变了,

  那双眼里先是怒,随即被震慑取代。

  赵烈此刻的神情,已不是一个人要讲理。

  而是一个——

  随时能杀人的兵。

  他眼中没有半分虚浮,

  那刀,稳得可怕,

  就像是在风雨中屹立的桩。

  “你真敢动手?”梁敬宗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若动,”赵烈冷冷地回,

  “便不只是动。”

  空气里响起“嗡”的一声轻鸣,

  那是刀锋在震。

  他握刀太紧,关节发白,

  力气大得几乎让刀身轻轻颤抖。

  四周的士兵,都不敢再呼吸。

  有人手心冒汗,

  有人喉咙滚动,

  却一句话也不敢出。

  火光照在赵烈脸上,

  那脸上有汗,有尘,也有一丝血痕。

  可他整个人,仿佛燃着一股看不见的火。

  他不是怒。

  那是逼到尽头,

  只能拿命去守的执拗。

  杜崇武的唇角抽动,

  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

  可他没再上前。

  他看见赵烈眼底那股光——

  那光太熟悉。

  那是死人眼里的光。

  是那种“谁都不怕死”的狠光。

  他知道,

  这人若真要出手,

  他们俩加上所有人,

  也挡不住他一刀。

  梁敬宗的手,缓缓松了。

  他脸上肌肉僵着,

  沉默片刻,

  终究冷冷地哼了一声,

  “好,赵都尉,好气魄。”

  他的话,像是在退。

  可那语气里,还带着怨毒。

  “你护他一时,护得了一世么?”

  说罢,他猛地一甩袖,退后一步。

  杜崇武的脸色阴沉,

  但也没再逼近。

  他咬了咬牙,

  那股怒意被他硬生生压在胸口,

  只留下一句低沉的冷笑:

  “赵烈——你这是自取灭亡。”

  赵烈没理他们。

  他只是站着,横刀而立。

  风从营帐的缝隙灌进来,

  吹得火光摇晃,

  刀锋闪烁不定。

  他眼神一如既往,

  冷,却坚定。

  几息之后,

  梁敬宗转身,重重一甩袍角,

  带着手下的人退开几步。

  杜崇武也低声喝令,

  让属下暂且止步。

  那一瞬,

  所有人都在盯着赵烈。

  他不动。

  只是呼吸极慢,

  刀锋微微垂下,

  却仍横在身前,

  像是那最后一线的界限。

  火光映在他的刀上,

  照得那银白的光一闪一闪,

  仿佛每一次闪烁,

  都是在提醒众人——

  他还在,

  他还没退。

  空气里,充斥着一种无声的对峙。

  梁敬宗与杜崇武虽退,

  可眼中依旧阴寒,

  他们彼此交换着一个眼神——

  “这账,迟早要算。”

  赵烈没再言语。

  他知道。

  他赢不了这场理。

  但此刻,只要那少年还活着,

  就够了。

  风吹动帐外的军旗,

  发出“啪”的一声。

  那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脆,

  像是为这一场短暂的胜负,落下了一个无声的印记。

  赵烈收紧手中的刀,

  手臂微微发抖,

  可他的姿势依旧没变。

  他的背,笔直如山。

  那一刻,

  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真敢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