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租房-《推背镇守使》

  李炫不知道老道和李三笑正在去往奉天的路上,也不知道老道和李三笑竟然调来刺史府府兵将“画脂楼”翻了几遍,最终寻不到他会是什么想法。

  此时的他李炫跪在三座坟前。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腿,冰冷的触感从膝盖蔓延到全身。

  叔叔、父亲和小妹的坟墓并排而立,手指轻轻抚过墓碑上的刻痕。

  “我回来了...”李炫轻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过了许久。

  “下次我再来看你们。”李炫微微抬起头,目光穿过朦胧的水汽望向远方。

  山风呜咽,卷起几片枯叶,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在坟前的供品上。

  李炫从怀里掏出那本《推背图》和青铜铃铛,将它们放在墓碑前。

  “这些东西……不该留在我身边。”

  书页自动翻到第五十九象——那口被九条锁链封锁的古井。朱砂勾勒的井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仿佛在无声地抗议。

  李炫面无表情地合上书,从背包里取出铁铲,在坟旁挖了一个深坑。

  “埋了吧。”他低声说“连同那些不该记起的事,一起埋了。”

  他拿出准备好的铁铲,在叔叔坟旁挖了一个深坑。

  泥土的气息混合着青草的芬芳,让他想起小时候跟着叔叔在田间劳作的日子。

  那时候的世界多么简单,只有阳光、泥土和无忧无虑的笑声。

  那边那个叫做“幽墟界”的地方,充斥着妖鬼、道法、禁忌的世界,真是太可怕了,人命贱如草,朝不保。

  相较之下,李炫只想要做这边平平淡淡、平平安安的庸人,或许以后会娶妻生子,等有了钱,还能一家人去旅旅游、吃吃好吃的。

  “叔叔,您知道吗?”李炫一边挖一边低声诉说,“我见到了您常说的‘那些东西’。它们比您描述的还要可怕...”

  就是对不起老道师父,对不起李三笑师叔了。

  当泥土重新覆盖上去时,他恍惚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都结束了。”他低声说,不知是在告诉地下的亲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李炫抬头望去,盘龙村的炊烟正在暮色中袅袅升起。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土,转身离开。

  推开老宅“吱呀”作响的木门,尘埃在斜射的阳光中飞舞。

  李炫站在门口,恍惚间仿佛看见童年的自己从走廊跑过,身后跟着“咯咯”笑的小妹。

  他慢慢走过每一个房间:

  ——厨房的灶台已经塌了一半,那是母亲生前最爱待的地方;

  ——堂屋的八仙桌上还放着爷爷的眼镜,镜片上积了厚厚的灰;

  ——小妹的房间里,布娃娃歪倒在床头,褪色的连衣裙还挂在衣柜里。

  收拾东西时,他在父亲的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本发黄的日记。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1998年9月5日,今天下井救人,看见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李炫的手微微发抖,没有继续往下翻。他将日记本和其他遗物一起装进纸箱,用胶带封好,放在了阁楼上。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着所有童年记忆的老宅,他轻轻带上了大门。

  铜锁“咔嗒”一声合上时,一滴水珠落在他的手背上,不知是雨还是泪。

  下次再回来,或许是下个清明节,也或许是不知道的什么时候......

  也许永远不回来了。

  但是......

  命运来袭时,从来不会提前打招呼。

  去县城的大巴上,李炫靠着车窗昏昏欲睡。手机突然震动,是“饿不饿驿站站长”发来的消息:

  “阿炫,阿叔可好?你几时返工呀?”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才缓缓回复:“明天复工。”

  窗外,盘龙山的轮廓渐渐远去。大巴转过一个弯,家乡最后的影子也消失在了群山之后。

  高铁站人来人往,李炫站在月台上,手里攥着去往花城的车票。广播里响起检票通知,他随着人流向前移动,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

  “兔崽子!”

  “小炫子!”

  他猛地回头,却只看见陌生的面孔。是幻听吗?还是......

  摇摇头,他踏上了列车。

  高铁飞驰,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

  李炫靠在座椅上,疲惫地闭上眼。

  那场经历像是一出荒诞的噩梦——幽墟界、鬼市、纸人、柳三娘、弓弩手、陌刀队......

  还有师父和李三笑。

  袁何人最后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他站在崩塌的幽墟界中,对自己微笑......

  “师父......”

  “小伙子?你没事吧?”

  邻座的大婶关切地问。

  李炫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连忙握紧拳头:“没事,有点晕车。”

  大婶热情地递来一颗薄荷糖:“含着,能好受点。”

  “谢谢。”

  他接过糖,甜中带苦的清凉在舌尖蔓延。

  就像这趟归途——看似平静,却暗涌着说不出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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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站时,花城正下着细雨。

  李炫站在地铁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这座生活了五年的城市,此刻竟显得如此陌生。

  手机开机,几十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蜂拥而至。

  大多是同事询问他啥时候回来,阿叔可好,还有几条房产中介的推销。

  没有阴司功德部的消息——看来他们放弃了。

  李炫松了口气,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站长?是我......对,回来了......嗯,明天就上班......”

  挂断电话,他深吸一口气,走进雨中。

  伞也没打。

  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洗去了最后一丝恍惚。

  出租屋里积了一层薄灰。

  李炫放下行李,拉开窗帘。

  楼下9-11便利店的红绿橙招牌在雨雾中朦胧闪烁,几个初中生说笑着跑过斑马线。

  一切如常。

  仿佛老宅的经历只是场幻觉。

  直到他脱下外套时——

  “啪嗒——”

  青铜钥匙从口袋里掉落在地。

  李炫僵在原地。

  他明明......

  明明把那东西和那书一起留在坟前了!

  他犹豫了半晌,也或许是收拾老宅的时候,顺手把这青铜钥匙挂在脖子上,但若是仔细瞧来——

  这真的好像是李三笑手里的那把幽墟刃的缩小版!

  ……

  花城的清晨总是带着潮湿的雾气。

  李炫骑着电动车,穿梭在早高峰的车流中。后座的外卖箱里,几份早餐还冒着热气。

  “7栋502,您的粥和包子。”他敲开门,将餐品递给睡眼惺忪的年轻人。

  “谢了兄弟。”对方打了个哈欠,随手关上门。

  电梯下行时,李炫看了看手机——上午9:30,已经送了22单。再跑几单,就能完成今天上午的任务量。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三个月。

  自从回到花城,他就重新做起了外卖骑手。

  每天早出晚归,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这种机械性的工作有种奇怪的治愈效果,让他能够暂时忘记那些不该记住的事。

  下了楼,李炫骑上电动车,继续赶往下一个订单。这样的生活简单而重复,却让他感到安心。

  花城的清晨总是带着潮湿的雾气,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地上,像是给这座城市镀了一层金。

  李炫喜欢这样的生活,每天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穿梭,见到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听到的是各种各样的故事。这份工作让他感到自己与这个城市有了一种奇妙的连接,不再像当初在老宅时,被那种无形的恐惧和压力笼罩。

  李炫骑着车,穿过街道,路过9-11便利店的红绿橙招牌,路过那些熟悉的小巷子,路过那些和他一样忙碌的身影。

  “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李炫低声自语,心中涌起一丝满足。

  手机震动,是站长发来的消息:“阿炫,东区有个急单,客户加咗10蚊,接唔接?”

  李炫看了看位置,正好在他回配送站的路上:“接。”

  加急单的取餐点是一家高档日料店。李炫停好车,推门进去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我——”李炫抬头,话卡在了喉咙里。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面容冷峻,右眼下方有一道细长的疤痕。那瞬间,李炫恍惚看到了李三笑的影子。

  “小心点。”男人淡淡地说,侧身离开了餐厅。

  李炫站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胸前的青铜钥匙。钥匙微微发热,似乎在提醒他什么。但当他再看向门外时,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饿不饿37号?你的订单好了。”服务员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送完这单,李炫回到配送站交单。站长正在整理今天的账目,见他回来,招了招手。

  “阿炫,这个月表现不错啊,客户好评率95%。”站长的机械义肢敲了敲铁皮桌面,"下个月给你调个好片区?”

  “谢谢站长。"

  午后,阳光终于穿透了雾气,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李炫送完几单外卖,找了家小店吃了个简单的午餐,然后稍作休息,准备迎接下午的订单高峰。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夜幕渐渐降临,城市的灯火开始一盏盏亮起。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容易被打破。

  李炫依旧在忙碌着,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已经注意到,这几个月,楼下二房东王德发和他的小女友总是行为鬼祟。

  今天,李炫下工回到出租屋,却听到王德发又在楼道里和人聊着什么。

  他皱了皱眉头,心里的不愉快又多了几分。

  这二房东天天和他那小女友腻歪,从他们房间里传出的笑声和暧昧的声音,总是让人心烦。

  晚上回到出租屋,李炫在楼梯口又撞见了王德发和他的女友。

  两人正搂在一起,女人鲜红的指甲在王德发油腻的脖子上划来划去。看到李炫,她故意提高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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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哥~,那个送外卖的又回来了。你说他是不是偷看我们啊?"

  “阿炫,下来一下。”二房东王德发的声音突然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李炫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妙。他放下外卖箱,下了楼。

  王德发和他的小女友正坐在客厅里,王德发的脸上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阿炫啊,最近怎么样?”王德发开口道。

  “还不错,挺好的。”李炫点了点头,心中警惕。

  “嘿,对了,我跟你说个事儿。”王德发搓了搓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下个月开始,房租要涨五百块。”

  “五百?”李炫愣住了,“合同上写的不是这个价。”

  “哎呀,你也知道,现在物价涨得快,我这房子的租金也得跟着涨嘛。”王德发笑得一脸油腻,“再说了,我这房子可是花了好几百万买的,租金高点怎么了?”

  “电费2块一度,水费10块一吨。”王德发的小女友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

  李炫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五百块,差不多是他送两天外卖的收入,水电费还涨这么多。

  一个二房东也敢说这房子是他买的?

  “你们这是在抢劫!”李炫冷冷地说道。

  “阿炫!”王德发的脸色变了变,“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这房子可是花了好几十万买的,租金高点怎么了?”

  “再说了,”王德发的小女友冷哼一声,“你这房租已经很便宜了好不好!”

  “你们!”李炫咬紧牙关,心中愤怒不已。

  王德发的房租的确不便宜,但李炫一直没有换房的原因是这里的地理位置方便,离他送外卖的路线很近。可现在,王德发突然涨价,还加了电费和水费,这让他无论如何也忍不了。

  “行,我搬!”李炫冷声说道,“不过,房租我一分不少,水电费我一分不欠,明天我就找房子搬走!”

  王德发没想到李炫竟然敢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行啊,你搬吧,反正我也不缺你这一个租客。”

  李炫回到出租屋,整理了一下行李,决定尽快找到新的住处。他在网上搜索了花城的租房信息,发现了几个相对便宜的房子。

  第二天一早,李炫骑着电动车,按照网上的地址一家一家地去看房。

  第一处房子位于城南的一个老旧小区,房租便宜倒是便宜,但房间里堆满了杂物,显然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第二处房子位于城北,房租稍微贵了一点,但环境还不错。李炫正准备签合同,却被告知房东突然反悔,房子已经被别人租走了。

  “算了,再看看吧。”李炫叹了口气,继续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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