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归-《推背镇守使》

  “咚!”

  李炫重重摔在一楼厅堂的废墟中,全身骨骼仿佛散架般剧痛。

  “又回来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李炫躺在地上缓了好久。

  耳畔不再出现弓弩弦动和利箭入肉的刺痛感,也没有了陌刀手整齐划一齐进劈杀的破风声。

  鼻腔里的血腥味和檀香渐渐散去,只剩下老宅特有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老宅的一楼,身下是腐朽的木质地板,头顶是摇摇欲坠的横梁。

  木质楼梯被自己撞坏了好几级,断裂的木板散落四周。

  旁边散落着青铜铃铛、手机和那本古怪的《推背图》。

  “嘶——”

  全身的疼痛像潮水般一波波袭来。

  李炫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指尖传来湿润的触感。

  血,鲜红的血,正从伤口渗出,染红了手掌。

  “铃铛......”

  侧头看去,那枚青铜铃铛就滚落在手边,表面布满铜绿,却诡异地没有沾染一丝灰尘。

  他伸手够来铃铛,入手冰凉,但那股寒意却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他仔细端详着铃铛,发现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从未见过,但却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叮——”

  青铜铃铛突然自己跳了一下。李炫这才注意到,铃舌上那团暗红污渍已经凝固成血痂般的硬块,表面布满蛛网似的裂纹。

  诡异的是,裂纹中隐约有金光流转,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手机屏幕亮着,阴司功德部的通知依然刺眼:

  【警告!幽墟界,镇守使李炫,第一次死亡,强制退出!】

  李炫盯着这行字,喉咙发紧。

  “死亡?”他喃喃自语,“我刚才......死了?”

  李炫皱起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幽墟界,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镇守使。

  伸手拿起手机,屏幕上除了那条警告,没有任何其他信息。

  试图解锁手机,但屏幕却毫无反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炫喃喃自语,试图理清思绪。

  他记得自己正要下楼,突然脚下一软,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而现在,却躺在老宅的一楼,四周的破败景象与记忆中的场景重叠,又显得格外陌生。

  李炫艰难地撑起身子,全身的骨头仿佛都在抗议。

  左臂的青色胎记传来灼烧般的痛感。

  他扯开衣袖,发现原本青色的纹路此刻泛着诡异的暗红,鳞片状的纹路似乎......在蠕动?

  《推背图》摊开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

  借着老屋里的白炽灯,李炫翻开书页,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和图案,有些地方还用朱砂做了标记。

  他试图阅读这些文字,但发现它们都是用古文写的,只能勉强认出几个字,但是图画还是认得的:

  第一象画着九鼎沉江。

  第二象是头生犄角的帝王在血雨中斩龙。

  翻到第三象,纸面突然泛起一阵诡异的波动。那些朱砂勾勒的卦象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第三象中的青铜锁链“哗啦”作响,竟从纸面上凸起半分!

  “见鬼...”李炫猛地缩手,后脑勺撞上身后的立柱。

  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也让混沌的思绪清晰了几分。

  他忽然意识到——老道和李三笑去哪了?

  记忆的碎片逐渐拼凑:三楼陌刀手的破风声、柳三娘炸裂的身体、还有...那个戴青铜面具的...

  “师父!师叔!”李炫的喊声在空荡的老宅里回荡。

  回答他的只有木质楼梯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以及...书页翻动的沙沙响。

  《推背图》竟在自己翻页!

  李炫强忍眩晕凑近,发现书页正停在第八象。

  那第八象比前三象更加诡异——没有卦辞,没有谶语,是一幅山河破碎、民不聊生的景象,此刻却在他眼前活了过来。

  朱砂勾勒的山峦开始蠕动,河流仿佛有了生命,奔腾着、咆哮着,冲刷着一切。

  当翻到第八象背页面时,整张纸页上赫然呈现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画皮女妖图:

  书页上,朱砂勾勒的画皮女妖栩栩如生。

  她半张脸是绝色美人,半张脸却是腐烂的骷髅,纤细的手指正捏着一张血淋淋的人皮,作势要往身上披。

  更可怕的是,女妖身旁的注解处,赫然写着三个小字:

  柳三娘。

  “这是......”

  李炫的喉咙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啪嗒”

  一滴冷汗落在纸页上。

  书页上的女妖突然眼珠转动,直勾勾地“看”向了他!

  “找到你了......"

  阴冷的声音直接在李炫脑海中响起,书页上的朱砂突然开始蠕动,如同活物般顺着他的指尖攀爬!

  “操!”

  李炫猛地甩手,书本“啪”地掉在地上。指尖已经染上一抹暗红,像是被朱砂渗入了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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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那书页中渗出暗红液体,液体在地板上蜿蜒流动,竟组成四个触目惊心的血字:

  【画皮易骨】

  李炫踉跄后退,后背撞上神龛。

  供桌上的铜镜“咣当”倒地,碎成两半。

  他下意识捡起较大的那块碎片,镜面却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那是张俊美到妖异的面容,右眼下方有颗泪痣,正缓缓勾起一个不属于他的、诡异的微笑!

  “这不是我!”李炫手一抖,镜片割破指尖。

  血珠滴在《推背图》上,第八象中的画皮女突然剧烈扭动起来,竟要从纸面挣脱!

  千钧一发之际,半块镜片中突然闪过一道人影。

  李炫定睛一看,赫然是满脸是血的李三笑!

  镜中的李三笑似乎正在拼命敲打镜面,嘴唇开合说着什么。

  “老道......李三笑......”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李炫突然想起了一切——镜中界的厮杀、柳三娘的阴谋、袁何人舍身镇压镜魔、李三笑追杀幽冥教徒......

  “他们还在里面!”

  李炫猛地站起身,却因动作太猛而眼前发黑。

  他踉跄着扶住墙壁,左臂胎记的灼痛感越发强烈。

  低头看去,那些鳞片状的纹路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正在皮肤下缓缓蠕动,如同......

  活着的符文。

  《推背图》继续翻动,“哗啦啦”翻到第五十九象。

  卦象中,一口青铜古井被九条锁链封锁,井口渗出漆黑如墨的液体。井沿上刻着八个血字:

  “幽冥洞开,万鬼夜行”

  李炫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认得这口井——就在老宅后院的梧桐树下,小时候奶奶严禁他靠近的地方。

  “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柳三娘故意引他们进入“画脂楼”,为的就是......

  打开这口井?

  这时,书页中夹杂着的纸条掉了出来,李炫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镇守使,汝之使命,守护幽墟,镇压邪祟。三死禁律,切记切记。”

  李炫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那张泛黄的纸条仿佛有千钧之重。他盯着“三死禁律”四个字,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所以刚才......那真的是一次死亡?"

  他回想起刚才的经历,那种真实的疼痛和恐惧,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低头看向手机,屏幕上阴司功德部的通知依然刺眼:

  【警告!幽墟界,镇守使李炫,第一次死亡,强制退出!剩余重启机会:2次】

  “所以...我还能死两次?”李炫苦笑,喉咙干涩得像吞了一把沙子。

  “叮铃铃——”

  铃铛疯狂震动。

  与此同时,老宅深处传来“吱呀”一声——

  后院的门,开了。

  接着,房门一下被撞开,秀芬小姑匆匆闯进来。

  “小炫......”

  李秀芬的声音带着哭腔,跌跌撞撞地冲进老宅,手里还提着个冒着热气的竹篮。

  竹篮里面装着热腾腾的包子和小米粥,脸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气。

  晨曦的微光从她身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李秀芳刚踏进老宅,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吓得她差点摔了篮子。

  “小炫!你、你这是怎么了?”

  李秀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没事吧?我刚才在外面听到好大一声响,还以为...”

  李炫愣在原地,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又一个诡异的幻象,手中的铜镜碎片“当啷”落地。

  他看见小姑的布鞋上沾满露水,发髻松散,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小姑...你怎么...”

  “我听见好大一声响!”

  “还以为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李炫染血的后脑勺上,“老天爷!你这是怎么了?”

  李秀芬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手帕,颤抖着按在李炫的伤口上。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李炫下意识躲闪,却牵动了全身的伤,疼得倒抽冷气。

  李秀芬的眼泪“唰”地下来了:“我就知道不该让你一个人来老宅!这地方...”

  “别动,我给你包扎伤口。”

  李炫木然地点头,他的目光却始终无法从《推背图》上移开——那本书此刻安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刚才的一切异象都只是幻觉。

  “小姑,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李炫试探着问道。

  李秀芬正在拧湿毛巾的手顿了顿:“什么奇怪的东西?”

  “就是...”李炫指向那本书,“书页上的画...”

  李秀芬疑惑地看着《推背图》:“这不就是普通的山水画吗?”

  “你这孩子,是不是撞到头撞糊涂了?”

  李炫盯着书页——那上面确实只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没有任何异常。但他分明记得,就在几分钟前,那画中的山峦还在蠕动,河流还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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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把伤口给我看看。”李秀芬拉着他坐下,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后脑的伤口。

  疼痛让李炫倒吸一口凉气,却也让他清醒了几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处在某种诡异的“夹缝”中——既不完全在现实,也不完全在幻境。

  李秀芬的手帕从指间滑落,轻飘飘地落在那本《推背图》上。她俯身去捡,指尖刚触到书页,突然“咦”了一声。

  “小炫,这画......”

  李炫正揉着太阳穴缓解眩晕,闻言抬头。只见小姑手指轻抚着第八象背面那幅画皮女妖图,眉头微蹙。

  “怎么了小姑?”

  李炫定睛一看,顿时寒毛倒竖——画中的女妖哪还有半分狰狞?

  分明是个端庄秀丽的闺阁小姐。

  柳叶眉,杏仁眼,樱桃小口点朱砂,正执着一柄团扇半遮面。

  那绣着并蒂莲的素白裙裾下,隐约露出一双金莲。

  “这......”李炫喉头发紧。他分明记得片刻前,这画中女子还是半张骷髅脸的骇人模样!

  “吆,我们家小炫看样子是长大了啊...”

  ……

  画脂楼外,天色阴沉。

  李三笑和袁何人站在废墟前,脸色凝重。

  整座楼阁已经沦为一片火海,黑烟滚滚,火星四溅。

  刺史府的兵马将四周团团围住,却无人敢靠近——那火焰泛着诡异的幽绿色,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老道……”李三笑握紧幽墟刃,指节发白,“李炫那小子……不会真折在里面了吧?”

  袁何人沉默不语,盯着火海,眼神晦暗不明。

  “不可能!”李三笑突然暴怒,一刀劈向旁边的石柱,“那小子命硬得很!”

  石柱轰然断裂,烟尘四起。

  袁何人终于开口:“三笑,冷静。”

  “冷静?!”李三笑猛地转身,眼中血丝密布,“老道,你他妈让我怎么冷静?!——”

  话未说完,刺史府的统领快步走来,抱拳道:“两位道长,火势太猛,我们的人进不去。而且……”

  他压低声音,“这火邪门得很,泼水不灭,撒土不熄。”

  袁何人点点头:“辛苦统领了,请先带人退后,这里交给我们。”

  统领如蒙大赦,赶紧带人撤到远处。

  李三笑咬牙:“老道,现在怎么办?”

  “去奉天,勤王!”

  ……

  官道上,袁何人突然勒住缰绳:“停!”

  “怎么了老道?”李三笑不耐烦地回头,他的右臂用布条吊着,幽墟刃插在腰间。

  袁何人手中的凤凰照影镜正发出刺目青光:“炫儿的魂魄波动...刚才就在这附近!”

  “放屁!”李三笑一拳砸在路边树上,“老子把画脂楼翻了三遍,连根毛都没找到!那小子要么被柳三娘吃了,要么...”

  “闭嘴!”袁何人罕见地动了怒,“去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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