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妥协,达成交易-《爽帝:从高平陵事变开始逆袭》

  一封奏章,被推到宗预面前。

  司马懿要奏请恢复椒房殿用度,严查宦官越权,并请刘禅每月至少临幸椒房殿三次,以示恩宠。

  司马懿已署名盖印,只差宗预联署。

  若宗预点头,司马懿便会上奏,保张皇后不再受辱。

  宗预终于抬眼,苍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光:“丞相为何突然关心起后宫之事?“

  奏章末尾的留白处,已有了司马懿的签名——

  铁画银钩的“臣懿“二字,盖着鲜红的丞相印。

  下方空出三寸,刚好够再添一个名字。

  司马懿的指尖在空白处轻轻一点,茶盏的影子恰好投在那里,像一方虚席以待的砚台。

  见宗预不语,司马懿又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

  指甲挑破漆印时,特意露出内里洛阳特产的朱砂笺。

  陈只与魏国都督郭淮的往来密函,其中“愿为内应“四字被指甲划出浅痕。

  信纸半掩在奏章下,让“诛黄皓以清君侧”的字句与通敌证据形成刺目对比。

  司马懿突然将宗预的茶盏挪到密信上方。

  茶水透过白瓷,将信上字迹映在案几上,扭曲如挣扎的蛇。

  “陈只若死,黄皓失一臂膀。”

  盏底一圈茶渍,正缓缓侵蚀着奏章的边缘。

  司马懿的食指在案几上轻轻一叩,声音不大,却恰好让茶盏里的水面泛起一圈涟漪。

  “宗老,“他的嗓音低沉而平缓,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您觉得,陈只此人如何?“

  司马懿不带任何情绪,却让宗预的瞳孔微微一缩。

  问话的同时,他的左手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封密信,火漆上的印痕尚未完全干透。

  信纸被平铺在案上,洛阳特产的朱砂笺在烛光下泛着暗红。

  陈只与魏将郭淮的往来密函,字迹工整,措辞恭敬,末尾还盖着陈只的私印。

  “愿为内应,助大魏取蜀“八字被朱砂圈出,鲜艳如血。

  信纸边缘有一道细微的折痕,显然曾被反复展开阅读。

  司马懿的指尖轻轻点在信上,声音依旧平静:

  “此信若呈于陛下,陈只必死,黄皓亦难逃干系。“

  司马懿故意留白片刻,让宗预消化这句话的分量。

  “但若宗老愿与我做个交易,此信便可永远不见天日。“

  他的声音压低,字字清晰:

  第一老夫亲自上奏,请刘禅恢复张皇后的椒房用度。

  其二默许张遵、马岱等人节制部分禁军,以示安抚。

  作为交换张遵、马岱等人不得阻挠老夫晋升晋公之事。

  “宗老,这是老夫的诚意。”

  宗预的目光从密信移到司马懿脸上,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但交易,从来不是单方面的施舍。

  司马懿又从案下取出一封密信,信上是陈只与魏国暗通的铁证。

  “若你们不肯接受……“他微微一笑,“那这封信,明日就会出现在陛下的案头。“

  ——陈只一死,陈只一党必被清洗,蜀汉与东吴的联盟必然破裂,而日后北伐的计划,也将彻底破产。

  预沉默良久,终于冷笑一声:“丞相好算计。”

  宗预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茶盏中的倒影微微晃动,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案下的左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烛火摇曳,司马懿负手而立,望向窗外的夜雨。

  他知道,这些蜀汉旧臣所求的,无非是保住汉室最后的气节。

  而他想要的,不过是顺利晋升晋公,为司马家铺路。

  ——这场交易,未必不能成。

  ………

  司马懿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道:“宗老,您是三朝元老,应当明白——有些事,争不如和。”

  宗预盯着他,缓缓将奏章收入袖中。

  “明日早朝,“他起身,声音低沉,“老夫会联署此奏。“

  司马懿微笑颔首:“如此,皆大欢喜。“

  宗预的右手悬在奏章上方,羊毫笔尖的墨珠将落未落。

  老竹制成的笔管已磨出深红包浆,尾端刻着“章武元年御赐“的微雕小字。

  砚台里是陈年松烟墨,混着三滴昨夜雨水——宗预惯用的“无根水调墨“以示清白。

  烛光将笔影投在“严查宦官“四字上,如一把悬在黄皓头顶的铡刀。

  司马懿适时推来一枚犀角镇纸,兽首正好压住奏章边角。

  先帝赏赐的南海犀角,底部阴刻“汉祚永昌“,却被磨去了“昌“字最后一笔。

  刻意让兽眼对着“联署此处“四字,瞳孔处镶嵌的黑曜石映出宗预颤抖的腕骨。

  这枚曾镇压过北伐军报的旧物,如今要镇压一场无声政变。

  笔尖终于触到绢帛时:

  “臣“字的竖勾突然转向,暗合诸葛亮《诫子书》中的笔势。

  “预”字最后一捺本该舒展,却陡然收锋如断矛——恰似他建兴六年阳平关败退时的撤军路线。

  故意在署名旁溅出半粒芝麻大的墨点,与司马懿的印泥形成二星拱月之象。

  宗预的笔锋从奏章上抬起,最后一滴墨在“臣预“二字上凝成微凸的痕迹。

  松烟墨混入金粉,在烛下泛着冷光,与司马懿的朱批形成鲜明对比。

  署名最后一捺拖出细如发丝的飞白,如一把出鞘三寸的剑。

  搁笔时笔杆轻磕砚台,震落半片干涸的墨痂——恰是诸葛亮的“明志玉珏“形状。

  宗预从怀中取出龟钮银印时,司马懿的瞳孔微微一缩——

  “汉尚书仆射预“六个篆字,其中“汉“字缺了三点水,是当年为抗议刘禅宠信宦官故意磕损。

  力道大得让绢帛下的案几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印泥却只沾满半边印面。

  移印时带起的朱砂丝,在奏章上拖出一道血痕般的细线,直指密信中陈只的名字。

  待朱砂干透,宗预突然将冷茶泼在砚台里。

  茶碱与松烟墨相遇,腾起一股白烟,隐约现出“慎“字草书。

  倒扣的茶盏恰盖住奏章上“宦官“二字,盏底茶渣拼出残缺的八卦坎卦。

  老臣起身时袍角带风,将密信吹落到炭盆边沿——留给司马懿救与不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