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囚帐辩理明大义,降卒传讯酿危机-《选英雄改变历史?等等,我先逝逝》

  大同太守府的偏厅被改成了临时囚室,粗木栅栏外站着两名手持神臂弓的飞虎军,箭簇始终对着栅栏内的人影。

  长孙观靠在墙角,铁链锁着的手腕已被磨出红痕,却仍挺直脊背,目光死死盯着屋顶的梁木 —— 那里曾挂过太武帝拓跋焘的御赐牌匾,如今只剩空荡荡的钉子,像极了北魏残破的江山。

  “太尉,咱们。。。咱们还有机会吗?” 拓跋晃蜷缩在角落,太子冠早已被扔在一边,华贵的锦袍上沾着尘土和血污。

  这位曾被寄予厚望的太子殿下,此刻声音里满是绝望,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的砖缝,“我听说辛弃疾在阳泉连源贺都抓了,他会不会。。。会不会杀了我们?”

  长孙观缓缓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你是大魏太子,岂能有如此绝望之念?昔年赵武灵王被困沙丘,仍不失君王气节;今日我等虽败,亦当守大魏风骨!”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若辛弃疾真要杀我们,早在巷中就动手了,他留着我们,必有用处。”

  正说着,偏厅的门被推开,辛弃疾带着刘勔走了进来。

  前者身着软甲,甲胄上还沾着昨夜战斗的尘土,却丝毫不见疲惫;后者捧着一卷竹简,笔尖悬在半空,显然是要记录这次对话。

  “长孙太尉,” 辛弃疾在栅栏外站定,目光扫过两人,“昨夜你说‘大魏还有云中铁骑’,可你可知,三天前云中守将已遣使归降,献上城池和战马两千匹?”

  长孙观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云中守将是太武帝亲封的‘云中郎’,怎会降你南蛮?”

  “为何不会?” 辛弃疾从刘勔手中拿过竹简,展开时露出上面的墨迹,“云中百姓连年征战,每户几无青壮,早已苦不堪言。我飞虎军所到之处,开仓放粮,减免赋税,云中守将若不降,百姓自会逼他降。昔年乐毅破齐,连下七十余城,终因燕惠王猜忌而走;今日我大宋君臣相得,非人力所能挡之。”

  拓跋晃听到 “云中归降”,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那。。。那河西呢?河西还有我大魏的劲旅!”

  辛弃疾冷笑一声,将竹简扔到栅栏内:“你自己看。河西太守昨日送来降书,说愿以‘河西六郡’换百姓安宁。他在信中写‘魏室失德,连年征战,百姓易子而食,吾不忍见’—— 这就是你所谓的‘大魏劲旅’,他们守的是百姓,不是你拓跋氏的江山!”

  长孙观捡起竹简,手指划过 “易子而食” 四字,虽不愿相信却早有耳闻。

  他忽然想起元嘉二十七年,太武帝南征时,曾下令 “所过郡县,尽皆焚掠”,那时他还以为是 “震慑南蛮”,如今才知,那是在亲手挖空大魏的根基。

  “你等不过是篡逆!” 长孙观猛地将竹简摔在地上,声音带着悲壮,“昔年伯夷、叔齐不食周粟,饿死首阳山,为的就是守君臣大义。我大魏虽弱,亦有忠臣义士,岂容你等南蛮践踏!”

  “君臣大义?” 辛弃疾的目光陡然锐利,“《孟子》有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太武帝晚年猜忌成性,杀崔浩、诛宗室,拓跋晃你之部下被宗爱构陷时,可有‘君臣大义’?长孙太尉你被贬斥时,可有‘君臣大义’?”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我不杀你们,并非怕落‘弑杀降臣’之名,而是想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大义’。

  我已下令,大同粮库的粮食全部发放给百姓,大同铁坊改铸农具,让流民重返家园 —— 这些,才是‘为生民立命’的大义,而非你等口中‘为拓跋氏复国’的私念。”

  长孙观沉默了,他靠在墙角,望着窗外的晨光,忽然想起年轻时在太学读到的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那时他只当是书生意气,如今才懂其中真意。

  拓跋晃则瘫坐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尘土里,没了往日的宗室傲气。

  “我会将你们先关押在此处,” 辛弃疾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停下脚步,“若你们愿写劝降信,劝北魏残余势力归降,以免生灵涂炭,则尔等虽罪孽深重,却也是安度余生之法。”

  走出偏厅,刘勔忍不住问道:“元帅,留着他们真的有用?长孙观是北魏老臣,拓跋晃是宗室,恐难真心归顺。”

  “有用。” 辛弃疾望着远处冶山的方向,那里的炉火正映红半边天。

  “他们是北魏朝堂的‘象征’,留着他们,既能安抚北方民心,又能瓦解残余势力的抵抗。何况,拓跋焘还不知道大同已破,这些人,或许能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日后,平城驿站外,十名北魏降卒牵着战马,神色忐忑地站在辛弃疾面前。

  为首的是斛律幡地斤,去年起成长起来的黑槊营将士,此刻他手中捧着的密信,用桑皮纸写就,上面详细记录了长孙观等人的阴谋、大同归降的经过,以及云中、河西等原大魏区域如今的局势。

  “你等将信亲手交给拓跋焘,” 辛弃疾的斩马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如实禀报,若有半句隐瞒,或许会对你们太武帝的判断,产生重大的负面影响。”

  斛律幡地斤重重点头,他摸了摸怀中的密信,忽然想起父亲斛律倍侯利临终前的叮嘱 “乱世之中,当择明主而事”,此刻终于明白,所谓 “明主”,不是能征善战的君王,而是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执政者。

  十名降卒翻身上马,马蹄踏过驿站的青石板,朝着拓跋焘大军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辛弃疾站在驿站门口,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忽然对刘勔道:“拓跋焘得知消息,必会大乱。通知所有飞虎军,咱们得加快步伐,趁他军心涣散,一举破敌。”

  晨雾渐散,大同的街道上已出现往来的百姓,有的扛着农具去田里,有的提着篮子去榷场,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辛弃疾望着这一切,想起昨日在粮库看到的场景:一个老农捧着新领的粟米,对着 “大宋” 旗叩首,嘴里念叨着 “终于能好好种庄稼了”。

  他握紧腰间的斩马刀,刀背 “济南” 二字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这场跨越南北的战争,从来不是为了争夺疆土,而是为了让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再也不用在烽火中流离失所 —— 这,才是他毕生所求的 “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