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洪宪帝制闹复辟-《中国野史大甩卖》

  1859年,袁世凯出生于河南项城的地主家庭。他自幼不喜科举,十三岁便写下“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的诗句,显露野心。1876年、1879年两次乡试落第后,他一把火烧了诗文,投笔从戎。

  1882年,朝鲜壬午兵变爆发,袁世凯随淮军吴长庆部入朝平叛。他年仅二十四岁,却敢趁夜色率清军突袭汉城,斩杀乱党,甚至擅自囚禁朝鲜王妃闵氏。朝鲜国王李熙惊叹其“勇毅”,李鸿章则赞他“应变之才”。在朝鲜的十二年里,他以“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的身份,实际掌控朝鲜内政外交,被外媒称为“朝鲜的太上皇”。他在汉城练兵、设电报局、办新式学堂,展现出远超传统官僚的近代化视野,却也因专断跋扈得罪了朝鲜王室与日本势力——1894年甲午战争前夕,日军突袭汉城,袁世凯化妆成平民连夜逃回天津。

  甲午战败后,清廷痛定思痛,命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编练新军。这成了他一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他摒弃湘军、淮军的旧制,照搬德国陆军操典,聘用外国教官,甚至亲自编写《训练操法详晰图说》。新军士兵穿西式军服,练新式步枪,每月饷银直接发到士兵手中(避免将领克扣),入伍誓词里既有“效忠朝廷”,也有“保卫国家”。他深知“兵为将有”的道理,提拔徐世昌、段祺瑞、冯国璋等亲信,将新军打造成“只知有袁宫保,不知有朝廷”的私人武装——这支后来的“北洋军”,成了他纵横捭阖的最大依仗。

  1898年戊戌变法期间,维新派谭嗣同深夜密访法华寺,劝他举兵包围颐和园,诛杀慈禧。袁世凯当面应承,转身却向直隶总督荣禄告密。变法失败,六君子血染菜市口,而袁世凯则官升工部右侍郎。后世骂他“卖友求荣”,但从他的立场看,彼时维新派既无兵权又缺策略,与慈禧、荣禄的势力相比,无异以卵击石。这让他彻底进入清廷权力核心。

  1901年李鸿章病逝前,力荐袁世凯接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此后他主导清末新政:废科举、办学堂(如天津大学前身北洋大学堂)、修铁路、练巡警、设银行,甚至推动地方自治。1905年,他联合张之洞奏请废除科举,终结了延续千年的选官制度;他在天津设立的巡警总局,是中国近代警察制度的开端。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曾评价:“袁世凯是清帝国中最有能力的改革者,他的新政比张之洞更彻底,比岑春煊更务实。”

  1908年慈禧、光绪相继去世,摄政王载沣以“足疾”为由将袁世凯罢黜,令其回河南彰德“养病”。洹上村的三年里,他表面垂钓、赋诗、与妻妾合影(照片登在《东方杂志》上,营造“归隐”假象),实则通过电报掌控北洋旧部,旁观当时国家形势。

  1911年武昌起义爆发,清廷急召袁世凯复职。他却以“足疾未愈”为由拖延,直到获得钦差大臣、节制海陆各军的全权,才慢吞吞率军南下。抵达孝感后,他按兵不动,一面令冯国璋猛攻汉口震慑革命党,一面派唐绍仪与黄兴秘密谈判。他的算盘打的啪啪响:若清廷不退位,他便“率北洋军助革命党推翻之”;若革命党不给他总统之位,他便“荡平武汉,复我大清”。

  1912年2月12日,隆裕太后在袁世凯拟好的《退位诏书》上盖印,诏书中“即由袁世凯以全权组织临时共和政府”的字样,是他亲笔添加的条件。三天后,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参议院选举袁世凯继任。

  入主北京总统府后,袁世凯的权力欲望不断膨胀。1913年,宋教仁以国民党领袖身份在国会选举中胜出,主张“内阁制”限制总统权力。3月20日,上海火车站一声枪响,宋教仁倒在血泊中,临终前仍嘱托黄兴“勿负国民”。尽管凶手武士英与国务秘书洪述祖的供词直指袁世凯,但他矢口否认,反而借机解散国民党,取消国会中国民党议员资格。据《顺天时报》记载,1913年11月4日,军警包围国民党总部。

  1914年,袁世凯,废除《中华民国临时约法》,颁布《中华民国约法》,将总统任期延长至十年,且可无限连任,甚至有权指定继承人——这几乎是“终身总统”的翻版。为巩固权力,他暗杀政敌(如记者黄远生),操控媒体(令《申报》等报刊“凡不利于总统者,一律删改”),还恢复了前清的祭天仪式,自己身着十二章纹礼服,率文武百官跪拜天坛。

  最让民众不满得是1915年的“二十一条”。日本以支持袁世凯称帝为诱饵,提出旨在灭亡中国的秘密条款 ,包括承认日本在山东、满蒙的特权,聘用日本人为政治、军事顾问等。袁世凯最后虽未全部答应,但已经使他失去民心。

  称帝的念头,在袁世凯心中盘桓已久。1915年,他的长子袁克定伪造《顺天时报》,每日刊登“民众拥戴帝制”的消息,甚至编造“德国支持中国恢复帝制”的假新闻。筹安会杨度等人撰文称:“共和不适中国,唯有帝制能安邦”,各地“请愿团”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乞丐请愿团、妓女请愿团,甚至还有“人力车夫请愿团”,都是军警按行业拼凑的“民意”。

  12月12日,袁世凯宣布接受“推戴”,改国号为“中华帝国”,定1916年为“洪宪元年”,并赶制龙袍、玉玺、国歌(歌词“中华雄立宇宙间,廓八埏,华胄来从昆仑巅”)。他或许忘了,三年前他逼迫清帝退位时,曾誓言“永不使君主政体再行于中国”;他更没料到,最先反对他的,是他昔日的亲信们。

  1915年12月25日,蔡锷在云南宣布独立,举起“护国”大旗。这位曾在小站军校听他授课的学生,在讨袁檄文中痛斥:“袁氏以一己之私,叛民国,犯众怒,吾侪昔日受其教诲,今日唯有讨逆,以谢天下!”护国军北上入川,北洋军将领段祺瑞、冯国璋按兵不动,甚至暗中联络各省军阀“逼袁取消帝制”。

  1916年3月22日,袁世凯在全国声讨中宣布取消帝制,前后仅八十三天。他试图退回总非常的统之位,却发现已成孤家寡人——各省纷纷独立,就连最亲信的四川将军陈宦、湖南将军汤芗铭也通电“与袁氏断绝关系”。陈宦的电报里“川民乞命,无任迫切”八个字,被袁世凯视为“平生最大之辱”。

  6月6日凌晨,袁世凯在中南海病逝。临终前他喃喃自语:“杨度误我……克定误我……”却始终没提自己的野心。据《李宗仁回忆录》记载,这位昔日的“北洋领袖”,最后时刻床头先只摆着一副眼镜、一支笔。他死后,有人说他“窃国大盗”,有人说他“治世能臣”。袁世凯的一生,是近代中国转型期的缩影。他推动的新军编练、废除科举、地方自治等改革,客观上加速了中国的近代化进程;他逼退清帝,避免了南北分裂,是“结束帝制的功臣”。但他迷信权力、践踏民主,最终因复辟帝制身败名裂,又成了“共和的罪人”。

  历史学家唐德刚曾说:“袁世凯是个一流的行政人才,却生在一个需要政治家的时代。他能管好一个省,却管不好一个转型中的国家;他懂军事、懂权谋,却不懂民众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