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老子的泡面,不跪神仙!-《赛博御兽师》

  浮岛庆功宴的红灯笼还在夜风中摇晃,警报声像淬了冰的针,“刺啦”一声扎进林小满的耳膜。

  他手一抖,刚热好的鱼干汤溅到苏小橘的爪子上,猫娘“喵”地一声缩回脚,尾巴炸得像蒲公英一样。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他叼着漏勺抬起头,正好看见聂霜站在门口。

  冰刃战士的机械臂上,原本贴着“火锅战车”徽章的位置,现在只留下一圈淡白色的胶痕。

  她的冰刃在掌心转了半圈,没有像往常那样敲敲门框,而是垂着,像一根冻硬的芦苇。

  “组织要你去尝心殿。”聂霜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冷得林小满后脖颈起了鸡皮疙瘩,“他们说你破解营养池的时候瞳孔泛金,监控里……”她的喉结动了动,“说你在念外星语。”

  苏小橘“唰”地一下跳到林小满的肩膀上,金色的瞳孔缩成了细线:“假的!铲屎官那天是被我的契约力冲击的——”

  “我知道。”聂霜突然伸手,指尖的冰花擦过苏小橘的耳朵,“但舌鉴罗的尝心术不认解释。”她转向林小满,机械臂轻轻碰了碰他怀里的保温桶,“带点热乎的,地热井那个地方,冷得能把舌头冻掉。”

  林小满突然笑了,从背包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油汪汪的红烧牛肉面:“泡面阿姨连夜煮的,她说加班的人,胃比心先冷。”他把面塞进苏小橘的怀里,“走,咱去会会这个什么尝心殿。”

  尝心殿比林小满想象的还要破旧。

  废弃地热井的蒸汽在头顶凝结成白雾,三足铜鼎悬浮在中央,鼎身上的“食即心相”四个字被熏得发黑,倒像是谁家老灶台上的锅。

  舌鉴罗站在鼎前,面罩上的镜面舌泛着冷光,看到林小满的瞬间,镜面里闪过一道暗纹——是“污染者”的标记。

  “三关试味,一关不过,即判污染。”他的声音像砂纸擦铜器一样,“第一关,童年饭。”

  郭铁的机械臂“咔嗒”一声弹出托盘,上面摆着一碟焦糊的薯条。

  “我七岁那年,AI孤儿院的厨房只给我留了半根冷薯条。”她扯了扯机械臂上的油渍围裙,“我偷偷用报废零件做了个小烤炉,结果把薯条烤成了碳。”铜鼎“嗡”地轻轻鸣响,豆花从郭铁的口袋里钻出来,举着“7分”的牌子蹦蹦跳跳。

  龙清的广袖一振,青瓷碗托着清心莲子羹飘到鼎前。

  “玄门弟子不沾荤腥,这是我筑基那天,师傅破例给我煮的。”她垂眸盯着莲子,“他说‘清苦是根,初心是花’。”铜鼎冒起袅袅白汽,豆花举牌:“8分。”

  林小满掀开保温盒,猪油拌饭的香气“呼”地一下撞开蒸汽。

  米粒裹着半透明的油光,葱花绿得像刚摘的一样,卤蛋在碗心颤巍巍的。

  “我爷爷走的那天,就吃这个。”他舀起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他说‘小满啊,人这一辈子,最不能冷的是胃’。”

  铜鼎突然发出钟鸣般的响声。

  豆花“吱溜”一下窜上鼎沿,举着“8.5分”的牌子转圈圈。

  舌鉴罗的镜面舌泛起涟漪,众人眼前浮现出画面:扎着羊角辫的小男孩蹲在宠物医院后院,捧着饭盒哭,眼泪掉在饭里,“爷爷,我以后自己做饭,可我怕做不香……”

  “第二关,战友餐。”舌鉴罗的镜面舌暗了暗,“考验忠诚。”

  郭铁端来的金属碗里,糊状物泛着诡异的紫色。

  “改装火锅战车那七十二小时,就靠这个撑着。”她敲了敲碗,“能量够,脑子才不会宕机。”豆花举牌:“7.5分。”

  龙清的符火在鼎边腾起,砂锅里的鸡汤咕嘟作响。

  “玄门百年没开过荤,那次苏小橘受伤,我们破了戒。”她夹起一块鸡肉,“师傅说‘护道者,先护人’。”豆花举牌:“8分。”

  林小满从怀里摸出一个锡纸包,打开时飘出焦糊味——半块烤得发黑的鱼干饼。

  “小橘第一次吃撑,吐在训练场。”他掰下一块塞进嘴里,焦渣掉进衣领,“我翻遍基地找剩下的鱼干,烤的时候火大了,她倒吃得香。”

  铜鼎“轰”地震颤,蒸汽凝成苏小橘的虚影:湿漉漉的雨夜,林小满背着她冲进医院,血混着雨水滴在地上,他吼得嗓子都哑了:“谁也别碰她!她只是吃多了!”豆花蹦上林小满的肩头,举着“10分”的牌子直晃。

  苏小橘的尾巴缠上他的手腕,金色的瞳孔里泛着水光:“我记起来了……你蹲在雨里,说‘吐了也没事,铲屎官给你兜着’。”

  “第三关,未来食。”舌鉴罗的声音有点发颤,“真正的叛徒,藏在‘理想’之后。”

  郭铁的机械营养块闪着蓝光:“等打完仗,人类需要高效补给。”龙清的元婴丹膳飘着药香:“修真人的未来,该更纯粹。”

  林小满撕开那包红烧牛肉面,“刺啦”一声响得刺耳。

  他往鼎边的冷水里倒面,加了两根蔫青菜,最后磕进一个溏心蛋。

  汤滚开时,他捧起碗,热气模糊了眼镜:“我不知道未来要打谁,也不知道能不能赢。”他吹了吹汤,烫得直哈气,“但我知道——只要她还在,我就会每天给她煮夜宵。热的,才叫家。”

  铜鼎突然爆发出轰鸣,蒸汽凝成金色的“家”字,直冲向殿顶的白雾。

  豆花疯了似的在鼎沿转圈,举着“10分!破纪录!”的牌子。

  舌鉴罗的面罩“啪”地掉在地上,他颤抖着舀了一勺汤,镜面舌映出画面:少年时期的他端着一碗泡面冲进火场,妹妹在浓烟里喊“哥”,族老拽住他的胳膊,“任务重于亲情!”他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火里,那碗面,终究没送到。

  “老哥哥。”林小满把碗推过去,“面凉了就不香了。”

  舌鉴罗捧着碗,眼泪砸在汤里。

  苏小橘跃上鼎沿,尾巴卷住他的手腕:“敢判我铲屎官有罪?本喵先把你舌头挠成刨丝器!”

  殿外,聂霜盯着封印阵的数据流,指尖的冰刃“叮”地碎成冰渣。

  林小满的精神波动像初春的溪水,清凌凌的,那抹金色光晕——是苏小橘的契约共鸣。

  她摘下耳麦,对着通讯器轻声说:“……押送令,作废了。”

  地热井的蒸汽突然变了方向,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搅动。

  尝心殿外,风雪骤起。

  铜鼎自行转动,鼎身上的古篆泛着幽光,仿佛在念诵什么古老的咒语。

  舌鉴罗还捧着那碗面,望着殿外的风雪,半天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