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千军万马入汉东-《侯亮平逮捕鹰派将军,他岳父慌了》

  他看着梁盼盼母女,脸上的表情更加诚恳了。

  “老嫂子,盼盼侄女,你们放心!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李达康的亲人!谁要是再敢动你们一根手指头,我李达康第一个不答应!”

  他转头对身后的秘书说道:“立刻!马上去办!在市里最好的小区,找一套最大、采光最好的房子!一百五十平米以上!精装修!马上把房产证办好,送到老嫂子手上!”

  “还有!”他又看向梁盼盼,“盼盼侄女,你的工作问题,市里来解决!你有什么想法,想去哪个单位,只要你说,我们马上安排!”

  “至于念军那孩子上学的事,更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和汉东大学联系好了,随时可以办理入学手续!那个顶替她的罪犯,也已经被抓起来了,一定会严惩!”

  李达康一口气,把所有的补偿措施都说了出来。

  他现在,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去挽回。

  然而,韩玉秀听完,却只是摇了摇头。

  她拉着女儿的手,轻声说道:“李书记,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房子,工作,我们都不能要。”

  李达康愣住了:“老嫂子,这是为什么?这是我们市委市政府欠你们的!”

  “不欠。”韩玉秀的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老头子,我女婿,他们当兵打仗,保家卫国,不是为了让家里人搞特殊,要待遇的。”

  “我们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想给国家添麻烦。这次要不是援朝他……我们也不会……”

  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梁盼盼扶着母亲,也对李达康说道:“李书记,我妈说的对。我们真的不能要。援朝叔叔这次来,就是为了帮我们讨一个公道,不是为了要补偿。现在公道有了,坏人也抓了,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李达康看着这对母女,心里更是百感交集。

  多么淳朴,多么善良的英雄家属啊!

  她们要的,自始至终,就只是一个“公道”而已。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他李达康治下的京州,却给不了。非要等到一位将军被打得头破血流,非要等到事情闹得天翻地覆,才想起来去弥补。

  太迟了。

  实在是太迟了!

  李达康还想再劝,他的手机却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省委办公厅的电话。

  他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就瞬间变得惨白。

  “什么?!二十集团军……有大规模调动?已经越过省界,进入汉东境内了?!”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变得尖利无比。

  挂断电话,李达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他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完了。

  这下是真的完了。

  军队,开进来了!

  这不是演习,这不是威慑。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这是来……平叛的!

  他终于明白,赵援朝的苏醒,不是风暴的结束,而是另一场更可怕风暴的开始!

  一个昏迷的将军,军方还有所克制。

  一个清醒的将军,他的怒火,将直接调动千军万马!

  “书记……李书记……您怎么了?”秘书看他脸色不对,赶紧上前扶住他。

  李达康一把推开他,他看着楼下那些依然像钉子一样守在那里的钢七连士兵,看着远处那风起云涌的天空,嘴里喃喃地说道:

  “天……真的要塌了……”

  省委书记办公室。

  沙瑞金的指尖,夹着一支烟,烟灰已经积了很长一截,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面前,放着一份刚刚从省军区那边传过来的,盖着“特急”红戳的文件。

  文件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几行字。

  “奉中央军委命令,为协助汉东省‘打黑除恶’专项行动,维护社会稳定,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C战区第二十集团军某合成旅,于今日15时起,进驻汉东省京州市、吕州市,执行‘军地联合治安维稳’任务。”

  落款是C战区司令部。

  军地联合治安维稳。

  沙瑞金看着这几个字,只觉得无比的刺眼。

  他知道,这不过是一块遮羞布。

  什么协助打黑除恶,什么维护社会稳定。

  说白了,就是军队不相信你们地方政府了!

  就是人家要亲自派兵,来看着你们,来压着你们了!

  一个整编的合成旅,那是几千名全副武装的野战部队!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一应俱全!

  这样的部队,开进一个和平省份的省会城市,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建国以来,闻所未闻的事情!

  这是在向全国,向全世界宣布,汉东省,出了天大的乱子!

  沙瑞金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阵地发干。

  他拿起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猛地灌了一口。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高育良和刚刚从梁盼盼家赶回来的李达康,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惊恐和不安。

  “书记,你都收到了?”李达康的声音,干涩无比。

  沙瑞金默默地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李达康走过去,拿起文件看了一眼,然后苦笑一声,把它扔回了桌上。

  “军地联合治安维vững……呵呵,他们这是怕我们跑了,派兵来看住我们了。”他的话里,充满了自嘲。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高育良叹了口气,他这位一向以沉稳著称的政法委书记,此刻也再没了往日的镇定,“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办?”

  “军队已经进城,他们的指挥部就设在省军区。带队的,是二十集团军的副军长。我刚刚跟省军区的张司令通过电话,对方的态度很强硬,说他们只听从C战区和赵援朝军长的命令。”

  只听赵援朝的命令!

  这句话,让沙瑞金和李达康的心,又沉了几分。

  这说明,这支部队,就是赵援朝的“私兵”!是他的嫡系!

  他们来汉东,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他们的军长,讨回公道!谁敢阻拦,他们就踏平谁!

  “书记,我们不能再等了!”李达康急了,“我们必须马上去医院!去见赵援朝!当面向他请罪!当面向他汇报我们这几天的调查进展!必须让他看到我们的态度!”

  “对!”高育良也附和道,“现在能平息军方怒火的,只有赵援朝本人!只要他能松口,只要他能说一句话,我们汉东,就还有救!”

  沙瑞金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远处的街道上,隐隐能看到一列列绿色的军车,正在缓缓驶过。

  那些车上,坐着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他知道,李达康和高育良说的对。

  现在,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们唯一的希望,就在医院里那个刚刚苏醒的将军身上。

  “好。”沙瑞金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掐灭了烟头,站了起来,“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决绝。

  “这一次,不管他提什么要求,不管他要谁的命,我们……都只能答应。”

  “哪怕,他要的是我们三个人的命!”

  就在这时,沙瑞金桌上的那部红色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三人的身体,都是猛地一颤。

  他们知道,这部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意味着什么。

  沙瑞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拿起了听筒。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而又熟悉的声音。

  是省军区司令员张海峰。

  “沙书记,我正要通知你。”

  “赵援朝将军,醒了。他现在,想见你们。”

  “立刻,马上。”

  汉东省军区总医院。

  今天的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医院了。

  这里,更像是一座壁垒森严的军事要塞。

  从医院大门口开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

  这些士兵,穿的不再是省军区警卫部队的制服,而是二十集团军最精锐的野战部队的迷彩作训服。

  他们的眼神,冷冽如刀,身上散发着一股只有经历过真正战场才会有的杀气。

  所有进出医院的车辆和人员,都要经过最严格的盘查。

  沙瑞金、李达康、高育良三人的专车,在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一名挂着上尉军衔的年轻军官,面无表情地走到车前。

  “请出示证件,并说明来意。”

  沙瑞金的秘书赶紧下车,递上证件,陪着笑说道:“军官同志,我们是省委的,沙书记、李书记和高书记,是来探望赵援朝将军的。”

  那名上尉接过证件,仔细核对了一遍,然后通过对讲机向上级汇报。

  片刻之后,他才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进去吧。车只能停在住院部楼下。三位首长,可以步行上去。”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客气。

  车缓缓驶入医院,沙瑞金看着窗外那些站得笔直的士兵,心里一阵阵地发寒。

  他知道,这是一种下马威。

  这是军队在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们这些地方官,这里,现在是谁的地盘。

  车停在了住院部楼下。

  三人下车,抬头看去。

  整栋住院大楼,灯火通明。

  但是,却安静得可怕。

  除了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大楼门口,二十集团军的参谋长周守京,正等在那里。

  他的军装,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和那张写满了疲惫和仇恨的脸,却让沙瑞金三人,不敢与他对视。

  “沙书记,三位来了。”周守京的声音,冷得像冰,“军长在等你们。”

  他没有多余的客套,只是转身,在前面带路。

  沙瑞金三人,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走进大楼,他们才发现,里面的气氛,比外面更加压抑。

  走廊里,空无一人。

  所有的病房,门都紧闭着。

  他们知道,这整栋楼,恐怕都已经被清空了。

  电梯也停了。

  他们只能跟着周守京,一步一步地,走着楼梯。

  那通往ICU的楼梯,在他们脚下,仿佛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通往地狱的道路。

  每上一层,他们心里的压力,就增大一分。

  终于,他们来到了ICU所在的楼层。

  当他们走出楼梯间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整个楼层的走廊里,站满了人。

  清一色的,全是穿着军装的将军!

  从少将,到中将,一个个肩扛将星的大佬,像一排排沉默的雕像,静静地站立在走廊的两侧。

  A集团军军长高国栋,C战区副司令员,副政委……

  这些平日里,任何一个跺跺脚,都能让一方震动的大人物,此刻,都聚集在了这里。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刚刚走上来的沙瑞金三人。

  那一道道目光,有的冰冷,有的愤怒,有的鄙夷,有的不屑……

  汇集在一起,像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地压在了三人的身上。

  李达康感觉自己的腿,都有些软了。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将军。

  更没被这么多将军,用这种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注视过。

  沙瑞金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赵援朝的战友,是赵援朝的后盾。

  他们今天站在这里,就是在为赵援朝站台,就是在向汉东省,示威!

  周守京把他们带到ICU病房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指了指那扇紧闭的大门,冷冷地说道:“军长就在里面。他刚醒,身体还很虚弱。你们进去,有什么话,长话短说。”

  说完,他便退到了一边,和那些将军们,站到了一起。

  那意思很明显,他们就在外面看着,听着。

  如果你们敢说错一句话,惹得我们军长不高兴。

  那么,后果自负。

  沙瑞金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他政治生涯中,最艰难,也最重要的一次会面。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推开了那扇决定着他们,也决定着整个汉东命运的大门。

  ICU病房里,光线很柔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各种精密的医疗仪器,在安静地运行着,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赵援朝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还戴着氧气面罩。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无比的虚弱。

  但是,当沙瑞金、李达康、高育良三人走进来的时候。

  他那双原本半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里面没有了往日的锐利和威严,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疲惫。

  但就是这种疲惫的眼神,却像两把最锋利的刀子,瞬间刺穿了三人的心理防线。

  他们感觉,自己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仿佛被剥光了衣服,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算计,都无所遁形。

  “援……援朝同志……”

  沙瑞金第一个开口,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我们……代表汉东省委、省政府,来看望您……祝您……早日康复……”

  他说得语无伦次,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话,是多么的可笑和无力。

  赵援朝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眼神,看得沙瑞金心里发毛。

  他宁愿赵援朝对他破口大骂,宁愿他拍着桌子发火。

  也比现在这种沉默,要好受得多。

  沉默,代表着一种更深层次的,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愤怒和失望。

  李达康和高育良站在沙瑞金的身后,头埋得低低的,连看都不敢看赵援朝一眼。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只有仪器的滴滴声,在单调地响着,像是在为他们三人的政治生命,倒计时。

  许久,赵援朝才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摘下了脸上的氧气面罩。

  他的动作,很慢,很吃力。

  看得出来,那一下重击,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多么巨大的伤害。

  “沙书记。”

  他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虚弱,很沙哑,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

  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三人的耳朵里。

  “我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

  “医生说,再偏一公分,砸在后脑的要害上,我就直接去见马克思了。”

  沙瑞金的心,猛地一揪。

  “援朝同志,是我们对不起你!是我们……”

  “我不想听这个。”赵援朝打断了他,他的目光,越过沙瑞金,落在了他身后的李达康身上。

  “李达康。”

  李达康的身体,猛地一颤,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我记得,在省委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一句话。”

  “我说,制度是好的,但最终,还是要看执行的人。”

  “你当时,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李达康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记得。

  他当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是一阵风,请赵援朝监督。

  可结果呢?

  转眼之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在他刚刚保证过的地方,发生了比之前恶劣一百倍的事情!

  “我问你,李达康。”赵援朝的声音,依然很平淡,但那平淡之下,却蕴含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我老连长的家,为什么会被强拆?”

  “那些拿着铁锤,拿着撬棍的混混,是谁派去的?”

  “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省会城市里,如此无法无天?!”

  “还有!”

  赵援朝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质问的气势,却让李达康的身体,摇摇欲坠。

  “我被打倒之后,你们京州的警察,过了多久才到现场?”

  “三分钟!我记得你当时在电话里,是这么吼的!”

  “可结果呢?是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

  “如果不是我的警卫员在,如果不是那些兵还在,我老连长的家人,是不是就要被那群畜生,活活打死?!”

  “我,是不是就要躺在那片血泊里,等着你们的人,来给我收尸?!”

  一连串的质问,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在李达康的心上。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滚滚而下。

  他想解释,说自己已经抓了人,已经查了案。

  但是,在赵援朝这血淋淋的质问面前,他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赵援朝的目光,变得无比的锐利。

  “到底是谁!在包庇那些强拆的分子!”

  “到底是谁!是这张黑色网络的保护伞!”

  “你,李达康,你这个京州市委书记,你查出来了吗?!”

  “你,答得上来吗?!”

  最后那一句,赵援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

  吼完之后,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牵动了头上的伤口,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噗通!”

  李达康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了赵援朝的病床前。

  他抱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援朝同志……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人民……我……我没用啊……”

  一个在汉东政坛,以霸道和强硬著称的市委书记,此刻,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哭得泣不成声。

  李达康的哭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跪在那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这里面,有恐惧,有悔恨,但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被现实彻底击垮的无力感。

  他李达康,自问为官多年,一心扑在GDP上,为了京州的发展,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也背了不知道多少黑锅。

  他以为,只要经济上去了,城市变漂亮了,他就是一个好官。

  可是今天,在赵援朝的质问面前,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一个连自己治下百姓的基本安全都保障不了的市委书记,一个连英雄家人都护不住的市委书记,GDP再高,又有什么用?

  那光鲜亮丽的高楼大厦,那宽阔整洁的马路,都成了对他最大的讽刺。

  赵援朝没有去看他。

  他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平复着刚刚因为激动而变得急促的呼吸。

  头上的伤口,一阵阵地抽痛,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他身后,是二十集团军的十万将士。

  他面前,是整个腐烂的汉东官场。

  这场仗,他必须打下去。

  而且,必须打赢。

  沙瑞金和高育良站在一旁,看着跪地痛哭的李达康,心里同样不是滋味。

  兔死狐悲。

  李达康的今天,或许,就是他们的明天。

  沙瑞金走上前,想去扶李达康,嘴里劝道:“达康同志,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让他跪着。”

  赵援朝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沙瑞金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赵援朝睁开眼睛,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沙瑞金的脸上。

  “沙书记,我记得,我倒下的前一刻,你也在场。”

  沙瑞金的身体,猛地一颤。

  “我记得,你当时,还想用你省委书记的身份,去镇住那群亡命之徒。”

  “结果呢?”赵援朝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人家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去你妈的省委书记’,这是原话吧?”

  沙瑞金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他堂堂一个省委书记,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一群地痞流氓指着鼻子骂。

  这件事,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

  现在,被赵援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重新揭开,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沙书记,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很愤怒?”赵援朝看着他,眼神里,却没有任何同情。

  “你是不是觉得,你们汉东的这些刁民,太无法无天了?”

  沙瑞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告诉你,沙瑞金,这不是刁民的问题!”赵援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当官的,长期以来,对这些黑恶势力,纵容、包庇,甚至同流合污!他们怎么敢这么嚣张?!”

  “如果不是你们的公权力,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威严和公信力!他们怎么敢不把你这个省委书记放在眼里?!”

  “说到底,是你们自己,把自己的脸,丢尽了!”

  赵援朝的话,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沙瑞金和高育良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