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死了-《换亲后,将门虎女和质子夫君杀疯了》

  秦骧岳在说完这句话后,终于用尽了最后一口气。

  两眼一闭,再次睡过去。

  “世子。”荆白练一步抢上,再探鼻息,

  全无。

  脉搏?

  更是如同石沉大海,再无一丝涟漪。

  所以,刚刚她和太医合力,是将秦骧岳治死了。

  那么他刚刚那个眼神...

  还有最后那两个字,她没有听错...

  “世子,秦世子,秦骧岳...”

  荆白练几番叫喊,看着倒下再无反应的人,歉意如潮水般汹涌涌起。

  死寂,真正的死寂笼罩了朗轩殿。

  “世子,是下官无用,对不住您啊。”

  那太医声音嘶哑,额头一下下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更是几下便见了红,无比悲痛凄惶。

  就在众人都辛酸垂泪时。

  他磕头的动作,却猛地顿住。

  然后,以一种极其缓慢、甚至带着一丝僵硬诡异的姿态,抬起了头。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缓缓抬起脸,目光毫不避讳地对上荆白练,一把抹开脸上的血污,眼中再无半分惶恐,只剩下一种疯狂的快意与解脱。

  他的笑容中戏谑多过快意。

  “将军…好雷霆,好威风,可惜啊可惜,晚了,都晚了。”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自从当了太医,每日战战兢兢,当了一辈子人下人,老夫早知会有今日,黄泉路上,有尊贵的世子相伴,也算不亏。”

  话音未落,他手腕用力,匕首便要狠狠刺下。

  “不要!”

  荆白练惊呼出声,反应迅速,顺手从一旁的针匣中抽出一根银针,寒芒乍现。

  她并未起身,手腕一抖,两指用力。

  那道银光在瞬息之间已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破空掠去。

  “叱——”

  一声皮肉被穿透的声音和太医的痛呼随之响起。

  匕首还未刺中,便脱力掉了下来。

  几乎同时,荆白练身影已出现在太医身侧,一脚踹在他膝弯。

  太医抱着手,惨嚎着跪倒在地,被她反手一记掌刀劈在后颈,哼都没哼几声,软泥般瘫倒,昏死过去。

  “拿下,看管起来。”

  看着几个侍卫冲进来将那昏死的太医拖走,殿内剩下的太医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荆白练看着倒在塌上死透了的人,一时束手无策。

  她只能求助地看向太医们。

  这时,一太医许是过于害怕,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等白练问,抢先道:“将军,下官…下官曾在《金匮要略》上读过,心脉骤停,气息全无,短时间内未必是生机尽绝。或可…或可尝试外力按压胸肺,强行催动气血流转,许还有一线生机。”

  “胡闹。”另一个年老的太医立刻厉声反驳,指着秦骧岳。

  “世子本就心脉受创,脆弱不堪,你那般蛮力按压,如同雪上加霜,只会加速心脉彻底崩碎。世子犯了什么罪,你连全尸都不打算给他留。”

  提出想法的那位被前辈呵斥得浑身一抖。

  却仍倔强地看着荆白练:“将军,此法凶险万分,十不存一,但这是唯一可能的生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荆白练身上。

  那年老的太医看白练的神情,像是真动了心思,不禁又劝阻道:“将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世子既已去了,何必再强留,不如留个囫囵个儿的身子,也好早登极乐。”

  “是啊,将军,说白了,你与世子相交不深,何苦淌这趟浑水呢。若日后,陛下和王爷问责,看见损毁的尸体,会更加雷霆大怒啊。”

  除了那位年轻太医,其余人纷纷劝阻。

  他们说的不无道理。

  荆白练站在榻前,眉头嘬成了一团,榻上的人,仍旧无声无息。

  “世子之死,乃我之过,若日后陛下问责,你们只管推到我身上即可。”

  她说罢,不再犹豫,猛地扯开秦骧岳胸前的衣襟,露出苍白单薄的胸膛。

  “这位太医,你来。”

  那太医也顾不上犹豫,飞快地爬起来,站在榻前,撸起了袖子。

  他定了定神,将双手交叠,调动全身力量贯注于双臂,掌心精准地压在了秦骧岳胸骨下的位置。

  随后,模仿着心跳的节奏,按压了起来。

  一、

  二、

  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练只觉得自己的心像在油锅中煎煮,难受煎熬得很。

  那太医按了没几下,便满头是汗。

  看着秦骧岳毫无反应,甚至连脸上残余的血色都逐渐褪去时,手下的劲儿也越来越使不上。

  原先阻拦的老太爷膝行至榻前,拨开秦骧岳的眼瞳看了看。

  终是长长叹出一口气:“将军,停下吧,再这样,对世子也太不尊重了。”

  荆白练几番挣扎,她似乎想让太医停手,可一旦蹦出这个想法,心底立马会有另一道声音告诉自己,或许只差一点,或许下一秒,秦骧岳就能有反应。

  她不想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别无它因,秦骧岳是因她外力干预而死。

  现在,她看着秦骧岳,觉得自己身上的人头债又多了一条。

  这个人不是她战场上的敌人,未曾陷害过她,也不曾欺骗过她。

  甚至只见过寥寥几面,他还替她挡过冰桶。

  原本算不上大的恩情,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厚重...

  所以在太医再次征求意见的眼神回望过来时。

  她还是斩钉截铁道:“不要停,继续。”

  那小太医按着按着,手腕酸软,心里也越发没把握。

  不由得甚至都快要掉下泪来。

  殿中所有人原本心思各异,这会儿却都被那一下一下的节奏带了进去,都紧紧地盯着秦骧岳的面庞,祈求他能有一丝丝的反应。

  就在这一片凝重中。殿门被猛地撞开!

  定柯带着一身寒气冲了进来,手中还紧紧攥着令牌。

  他一脸喜色,可在看到塌上的秦骧岳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世子——”定柯目眦欲裂,猛地扑到榻边,狠狠一把将还在徒劳按压的年轻太医推开老远。

  看见胸膛上那红红的印子,他怒吼道:“滚开,别碰他。”

  他抬头,赤红的双眼盯住荆白练,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掩藏的恨意:“是你,都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世子。”

  荆白练被他眼中的恨意刺得一痛。

  她没有回避,小声说道:“是我的错...”

  定柯胸膛剧烈起伏,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又一阵声音传来。

  “让…让开,快让开!”

  只见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在星羽的搀扶下,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他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官帽都跑歪了,但那双老眼却依旧锐利,看到秦骧岳胸膛上的手掌印瞬间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定柯大人,快让开。”程太医声嘶力竭。

  “那法子...老朽也读过,心脉骤停,须臾之间未必真死。外力催动气血,是唯一生门。贵在时机,贵在坚持。万不能停。”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荆白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将军,你有内力,筋骨强。你来,就这个位置,按下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荆白练看老太医这样子,是还有希望的意思。

  心头不由得窜起一丝希望的火苗,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跨到榻前,双手交叠,调动周身内力,按了下去。

  只一下。

  秦骧岳便有了反应,人虽未醒,但他的身体弹了一下。

  喜色瞬间攀上了所有人的脸庞。

  可惜下一秒,一声不合时宜的“啪嚓”声便将众人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尽数浇灭。

  荆白练的笑容还不完整,又瞬间崩坏,将笑不笑的挂在脸上。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只能说明。

  她不仅没能救回他,还将他的胸骨,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