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跳过本科直接读研的可能-《我的时代1979!》

  走出仙舟馆时,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在红砖路上洒下斑驳的光斑。

  风里飘来隐约的蝉鸣。

  他望着草坪上低头看书的学生,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

  上辈子在暨南大学图书馆啃论文的日子还历历在目。

  没想到这辈子竟要在复旦的树荫下,为另一种“入学考试”“犯愁”。

  接下来,

  有了图书馆和中文系资料室应该足以支撑他干件大事。

  去支撑他想通过工农兵推荐实现的一点小野心。

  那就是,

  跳过本科阶段直接读研!

  其实这念头从知道复旦有工农兵推荐制的那一刻就扎了根。

  穿越者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是时间。

  四十四年的时代记忆像揣在怀里的沙漏。

  每一粒沙子落下都在提醒他:这黄金年代稍纵即逝!

  路遥的《人生》还要等三年。

  莫言还在部队写小说。

  余华刚当牙医没多久。

  现在不往前冲,难道等别人把文坛席位占满?

  他优势在哪?

  除了写东西那点老话。

  不能当许成军上辈子中文系研究生白读的吧!

  学术研究领先四十多年的视野!

  更加成熟的学术思路。

  不说别的,就水论文他都能水到这个年代的同行们“哭”!

  所以嘛,

  他不仅要做创作上的领航者,更要做搞汉语言学术研究的“文豪”嘛!

  读四年复旦本科,对他来讲真的有些浪费时间。

  不是不想听这个年代的学术大师们的思想火花,

  而是读研读博依然有机会面见请教。

  机会还会更多。

  而且当卢新华学弟他不太乐意,但是当学长加老师不是不可以考虑~

  更关键的是,

  章培横的学术思想和研究方向就是他研究生期间的研究方向!

  他能不心动?

  章教授马上要接替朱老担任中文系主任,再过两年就不怎么带研究生了。

  这样的机会不抓住,他真的对不起穿越者的身份。

  至于,怎么跳过本科读研?

  这就是他选择“工农兵推荐”这条路的原因。

  1979年是中国高等教育转型的关键年份。

  一方面,1977年恢复高考后,本科教育逐渐回归正轨;

  另一方面,工农兵学员制度尚未完全废除,存在“破格录取特殊人才”的政策弹性。

  1978年第一批研究生入学,招生标准更注重“实践经验 学术潜力”,而非严格的学历门槛。

  对于“有突出学术成果或特殊贡献的工农兵学员”,部分高校,尤其是文科专业,存在“直接推荐攻读研究生”的特例。

  至于例子嘛,不用其他学校,复旦就有现成的!

  复旦大学教授陈尚君在1977年作为工农兵大学生入学,1978年大二时直接考取研究生,成为“特例”之一。

  要知道这一年,复旦也是众多允许高中生直接报考复旦研究生的学校之一!

  此外,在《百家讲坛》火出圈的易中天也是跳过了本科阶段,直接读上了武汉大学的硕士。

  前世刷到这些事例,还是看某乎“公知”喷中国大学教育水援引的案例。

  当时看完,许成军倒是没感觉教育水,只是恨自己为啥没在78年左右高考!

  结果真来了1979。

  这样的机会谁不把握?

  刚来的时候还不确定,

  现有了一定的创作成果,他必须要试啊!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报考研究生,理由很简单,他穿越那会,报考时间早已错过了。

  因此,

  最好的机会就是工农兵推荐的“特殊人才通道”!

  见了教授们直接提嘛。

  他摸出兜里的面试流程表,“学术能力考察”几个字被红笔圈得格外显眼。

  创作实绩有了,《谷仓》《试衣镜》等内容算是硬的;

  推荐人够分量,苏中和刘祖慈的推荐信能压得住场面;

  可章培横教授那句“未见原作,难断深浅”怀疑的是什么?

  是学术能力。

  也是他想要跳本读研的一道坎。

  他的思路很好,但这年头想要直接读研也不容易。

  一是需两名副高级以上职称专家推荐;

  二是需证明“具备等同于大学本科的学术水平”,如发表高水平论文、有重大创作成果,以及这年代很重要的英语水平;

  三是需通过招生单位的专项考核。

  第一和第三项和这次面试重合,英语自不用说,现在唯一的难点是学术。

  “创作好不等于学术好啊”。

  许成军扯了扯衬衫领口,自嘲地笑了,“总不能跟教授们说‘我上辈子读过你们的书’吧?”

  文学创作靠灵气和阅历,学术研究却得有实打实的文献功底。

  他那些关于传统文论现代转化的想法,在脑子里盘了千百遍,可没经过古籍考据和期刊引证,在章培横这样的大家面前,终究是空中楼阁。

  “缺一篇能镇场子的论文。”他打定主意,脚步转向图书馆的方向。

  快到图书馆时,突然能听见水声。

  走近一看,是道浅浅的水沟,顺着坡势蜿蜒,沟边的野菊开得正旺,黄灿灿的一片。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蹲在沟边,用树枝逗水里的蝌蚪。

  再走几十步,复旦图书馆就撞进了眼里。

  那是栋三层的红砖楼,墙缝里长着几丛青苔,把砖面晕成了深浅不一的红。

  屋顶是青灰色的坡顶,铺着鱼鳞状的瓦片,边角翘起来,像老式棉袄的立领。

  正门朝西,三级石阶被磨得圆润,两侧各立着根半人高的石柱。

  柱身上刻着模糊的花纹,许是年月久了,只看得出些缠枝的轮廓。

  门是两扇对开的木门,漆成暗红色,上面钉着铜制的门环,被摸得锃亮。

  推开时“吱呀”作响。

  管理员是个戴老花镜的老太太,见他背着帆布包进来,慢悠悠地翻着登记簿:“同学看着面生,不是本校的吧?”

  许成军拿出中文系教务给的条子,双手递上,笑着应了句:“来面试的。”

  老太太翻了两遍条子,到底是关切了一句,“同学找什么书?暑假好多书不外借。”

  “想找些关于传统文论和现代文学的期刊,还有章培横教授的著作。”

  老太太推了推眼镜,在架子间拐了两个弯,指着一排落满灰尘的书架:“这边是传统文论,小心点翻,很多孤本,其他的你自己找,都在这片。”

  阳光透过高窗,在书架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许成军抽出最上层的《文心雕龙注释》,书页边缘已经泛黄发脆,扉页上还留着前主人的钢笔批注。

  他翻到“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那行。

  又想起章培横的解读,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要的参考文献终于来了。

  要不,

  他总不能在1979年的论文里写2024年的文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