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深夜相会-《她为饵,玉面判官夜夜撩她断案》

  是夜,提刑司证物库。

  西北角的窗户发出细小的吱呀声,黑暗中,一个几乎不可见的人影快速地翻入。

  待双目适应黑暗,玄衣人脚步稳健,穿梭于一排排的木架之间,寻找她的目标。

  很快,她摸清证物摆放的规律,来到一排木架面前寻找。

  法衣,桃木剑,磬……法器。

  玄衣人凑近一看,发现木架前还贴心地夹了张标签:驱夜。

  她仔细翻找起来,很快找到一包黄符。接着,她从衣襟里取出准备好的一小包东西,正要塞进那包黄符里——

  蓦地,灯火大亮!

  玄衣人被突然的强光刺激到双目,还没来得及适应,就感到一阵劲风袭来。

  她抬手格挡,被踹得滑出三丈。

  居然偷袭,小人行径!

  玄衣人紧了紧自己的黑色面罩,眯着眼看过去。

  只见男子轻掸了掸洁白的衣袍,仿佛踹她这脚倒脏了他似的。

  她记得此人,谢沉璧,谢副使。

  今日谢沉璧故意放松了提刑司的警戒,高坐梁上,如姜太公钓鱼,已久候多时。

  在崔府时,他让侍卫装作不小心,透露出驱夜家查抄出的东西会放到证物库。

  看,鱼儿这不就来了。

  玄衣人眼尾一瞥自己落下的东西,脚尖一点,如一条灵蛇般游走。而谢沉璧只是一脚,就将那东西和黄符都踹到墙边去了。

  玄衣人抓了个空,翻身而起,直攻谢沉璧面门。

  谢沉璧闪过,抬手重重打向玄衣人的左肩。

  他怎么知道……玄衣人心中一惊,她的左肩受过伤,没有右边灵活。

  只不过分神这一秒,谢沉璧攻势如疾风,已经连击玄衣人左肩三拳。

  这三拳,力道刚劲,可穿墙透壁。

  玄衣人生挨了这几下,疼得龇牙咧嘴,强忍着才没哼出声。

  不行,得赶紧脱身。

  她晃进木架之间,待谢沉璧追进来,蓦地双手一按两边木架隔板,从男子头顶倒翻出去。

  还顺便照着他的腰狠踹了一脚,以报左肩之仇!

  待谢沉璧扶着腰站起来,回过身,就只见窗户大开,花影摇动,已经不见玄衣人的踪影。

  这玄衣人身形灵活,黑暗中短短时间内,就摸清了这间屋子的排列摆放,力道也大的很……一脚差点儿把他踹成废人。

  谢沉璧很确定,今夜来的,就是和崔谨一起戏弄薛三的那个玄衣人。

  他们想做什么?

  谢沉璧走到墙边,有点艰难地弯下腰,拾起那一小包东西。

  打开轻闻了一下,谢沉璧赶紧把那东西拿远。

  砒霜!

  他们塞一包砒霜进来,是想坐实驱夜和薛三的罪名?

  若那两个孩子的确不是被黄符毒死的,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谢沉璧拾起那包黄符,这东西刚刚入库,尚未来得及检查。

  “啪。”

  里面掉出来一个小包,散落些许白色粉末在地上。

  看起来与玄衣人留下的一模一样。

  半夜里,崔谨发起了高热。

  “小姐,让奴去请大夫吧。”阿曲守在床边,替崔谨绞着湿帕子,担忧道,“你这伤可不轻。”

  崔谨摇摇头,缩在被子里,有气无力:

  “不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受伤的事。”

  她只觉得浑身冷的很,左肩部分又火灼一般疼。

  今日得知证物库的消息,又逢她脱离了崔府,可便宜行事,便想神不知鬼不觉将砒霜塞进去,用证物补上驱夜不认黄符有毒的问题。

  薛三和驱夜罪大恶极,无论孩子是不是他们毒死的,他们都该死一万遍了。只是薛府势大,她怕有人会先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先将案子搁置一段时间,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举虽简单粗暴,但行之有效。

  可照今日看来,一切都是谢沉璧的圈套。

  他竟是什么时候察觉到她了?这次典仪上面吗?

  崔谨忍着痛,回想着这一次典仪上的经过。

  其实在前一日,她就发现香篆有问题,之后不过是她将计就计罢了。

  她让顾瑜将丁河一家人送进来,就是猜到崔承可能想将事情压下,只能把“家事”催化成“公事”。

  待薛氏的地位岌岌可危,崔梦佳为了掌家权,自然蠢蠢欲动,落井下石,这才给了她当众揭露一切的机会。

  那么谢沉璧是从何时注意到她的?丁河出现之后吗?

  ……想着想着,崔谨只觉愈发昏沉,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日,阿曲担心崔谨的伤势,执意将梁掌柜寻了来。

  梁掌柜没请大夫,只带了几副伤药给崔谨。

  “小的多嘴一句,小姐这次太过鲁莽。”梁掌柜没忍住道,他虽是下属,却看着崔谨长大,不由生了些长辈疼爱的心。

  “是,我知道错了。”崔谨道。

  的确,是她过于心急,如此明显的陷阱,居然往里跳。

  “那个谢、谢什么东西,真不是个东西!”阿曲愤然,“让奴逮到机会,给他腰踹断!”

  崔谨没忍住笑了,牵动肩伤,又皱眉。

  若再见谢沉璧,只怕他们得十二万分小心。

  “小姐,咱们接下来如何行事?”梁掌柜问。

  “既然出来了,断没有再回去的道理。你帮我置办宅子,购买奴仆,要大张旗鼓的办。”崔谨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刚来京都时,无人识得她,崔家想像曾经对付许韵一般,吞没她的财富,隐匿她的存在。

  可如今,她反借了崔家的势,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崔谨,看到了她的财富,也得知了她出来单立门户的缘由。

  她可以试着在京都独自经营了。

  蓦然,她想到什么,眉眼柔和了许多,问:“我母亲的东西,崔梦佳当来多少?”

  “小的清点了一下,基本十之八九。”梁掌柜回答。

  崔谨点点头:“帮我过道手,都放到新宅子里去吧。”

  阿曲不忿:“这些原本就是我们夫人的东西,小姐收回来,居然还要给她银子!”

  “无妨的。”崔谨含笑看向梁掌柜。

  梁掌柜也笑:“崔家这位,前头在咱家当铺当出银子,后脚就输在咱家赌坊了。”

  阿曲朗笑出声:“小姐,梁掌柜,你们好过分啊。”

  “赌坊关停吧。”崔谨道。

  梁掌柜倒是有些不舍:“小姐,短短数月,就赚了不少呢。”

  “许家家训不可忘。”

  梁掌柜只能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