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祭文招魂-《读书无用?我言出法随你跪什么?》

  回京的第二天,一大早兄长陆泽安便被宫里来的人以高规格的仪仗接进了宫。

  天子要对陆泽安封赏,这一点陆承安早就知道。

  不过兄长却有些疑惑,明明陆承安的功劳更大,为何却没有得到任何赏赐?

  他哪里知道,在那位天子的心里,陆承安早就已经是跟他同一个层次的人物。

  这种级别的人物哪里还能看得上权贵名利的封赏?

  若天子真对陆承安封赏,反倒是显得有些尴尬。

  毕竟虽然天子已经接受了陆承安的存在,但心里终究还是不太愿意跟陆承安走的太近的。

  陆承安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并未在意。

  而且他这次回京除了是带大哥回来之外,还有另一件事要去办。

  等陆泽安进宫后陆承安也离开了书院,往内城而去。

  穿街过巷,天都城依然是一片繁荣。

  相比而已,远在北境的天山关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般,那里荒凉,恶劣,若不是有大军驻扎,关内百姓能得以依靠边军生存,恐怕那数千里边境线绝对是一片死寂。

  这么一比较,天都城的繁华仿佛显得有些不真实了。

  回到天都城后,镇国镜再次活跃起来。

  天都城内四处的铭文烙印遥相呼应,那种足以只手遮天的强大感涌上心头,令陆承安不由得有些恍惚。

  这也是为何他能容忍天子派人刺杀他并且始终难以接受他生活在天都城的原因。

  这天下任何一位帝王都不可能希望自己身边有一个不受控制且无比强大的外人。

  北齐天子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很大度了。

  将心比心,陆承安也不会太过计较天子的一些手段。

  包括对于兄长那看似合理实则早已超出规格的封赏。

  兄长功劳虽大,可还远不至于入皇城朝堂大殿,当着百官的面进行封赏。

  其背后深意不言而喻。

  不过只要天子不越过那条线,陆承安也就当做没看见,而且对于兄长来说,身为军人,自然是希望建功立业的。

  他不会过多干预。

  心里想着这些心思,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走到了皇城内城东侧。

  抬头望去,只见面前立着一座府邸,大门顶上写着陈府两个字。

  正是边军将领陈长河的府邸。

  对于一位三品武将来说,陈府不算多么奢华,既不寒酸,也没有超出该有的规格。

  只是此时,这座武将府邸的大门口却挂满了白幡。

  陆承安轻轻叹口气,抬脚朝门口走去。

  门房诧异地看着陆承安,问道:

  “公子有何贵干?”

  陆承安拱手一礼,肃穆道:

  “在下陆承安,与陈将军乃是边军同袍,今日特地前来吊唁陈将军。”

  门房听他说是陈长河的同袍,又见陆承安气度不凡,虽然年轻却也不敢怠慢,连忙侧身迎了进去。

  随后将陆承安引进了客房,恭敬道:

  “公子请稍待,小的这就去禀报少爷和夫人。”

  说罢便安排下人给陆承安上茶。

  等了没多久,一对身穿孝服的母子走了进来。

  那妇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模样,素装孝服,面容憔悴。

  身边跟着一位少年,跟陆承安差不大的年纪,容貌清秀,竟已有六品仙道修为,倒也不俗。

  陆承安连忙起身相迎。

  “在下陆承安,见过陈夫人陈公子。”

  身为天子亲封的诰命夫人,陈夫人眼力自然是不俗的。

  虽然从未见过陆承安,但仅仅一眼她便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不能当成少年人来对待。

  他身上那种从容不迫又隐隐能给人带来压力的气质,哪怕是面见那些公猴世家公子的时候也未曾感受到过。

  妇人款款一礼,举止大方。

  稍稍寒暄之后便带着陆承安来到了陈长河的灵位前。

  因为尸骨无存,陈长河的后事并未有过多的繁琐仪式,连坟墓也只是一座衣冠冢。

  按照民俗说法,这般情况的战死之人死后魂魄是无法归乡的,只能沦为无主游魂,飘飘荡荡,等待着消散的那一天。

  陈夫人看着丈夫的灵位,哭了不知多少遍的眼眶再次泛红,忍不住哽咽道:

  “我家老爷一生戎马,没想到战死后甚至连一具尸骨都不能留存...呜...”

  陈长河之子陈亢连忙扶住母亲,安慰道:

  “母亲,不可再哭了...要保重身体...”

  陆承安看着这个面向清秀行为举止却颇为稳重的少年,不由得有些心痛。

  这孩子,明明自己也已是悲痛欲绝,却还能稳下心神来安慰自己母亲。

  陈夫人点了点头,轻轻擦拭泪水。

  陆承安沉默不语,接过下人递过来的三支清香,望着陈长河的牌位心中默默道:

  “陈将军,陆某来看你了...”

  诚敬三拜,将燃香插进香炉。

  陆承安的手却忽然停顿了片刻。

  他抬起头,看向那牌位上方,眼眸里闪过一抹莹白光芒。

  只见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在那牌位上萦绕,久久不曾散去。

  其他人根本看不见这一缕气息,但陆承安不仅看得见,并且还仿佛有种心有灵犀,一眼便知道这缕气息的底细。

  “陈将军...”

  陆承安轻声呼唤道。

  随后心念一动,北齐国运通过镇国镜将北齐国运之力分离出一丝丝注入那一缕气息之中。

  漂浮不定的气息顿时便安定下来,并且一点点化形,最终化为一尊金甲武将的模样,赫然正是陈长河生前的样子。

  只是他却双眼空洞,毫无神采,并没有自主意识。

  陆承安心中一喜,暗道:

  “果然有用...”

  略微思索之后,转头看向陈夫人和陈亢,从袖中取出一张字帖,温声道:

  “夫人,公子,在下不才,为陈将军写了一篇祭文,想以此祭奠将军。”

  陈夫人闻言不禁惊讶的抬头看了眼陆承安。

  这段时间,上门吊唁的不少,但像陆承安这般用心者却是第一个。

  陈亢也大为感动,向着陆承安拱手拜道:

  “陈亢代先父拜谢陆公子。”

  陆承安连忙扶起他道:

  “陈公子万不可如此,其实不瞒二位,陈将军是为了救在下之命而战死,于在下而言,有救命之恩。区区一篇祭文,如何能比得上陈将军之大恩大德?”

  闻听此言,陈家母子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陆承安。

  那一瞬间,陆承安分明在这对母子眼中看到了一抹怒意。

  但很快,这一抹怒意便被悲伤覆盖。

  陈夫人垂泪道:

  “说什么大恩大德,我家老爷既然是军人,上了战场为同袍而死乃是他身为军人的荣耀,军中那么多的兄弟,又何尝没有其他人为救他而死的?”

  陆承安内心触动,不禁为之动容。

  “陈夫人深明大义,请受陆某一拜...”

  说罢便深深作揖,躬身下拜。

  陈亢看着情真意切的陆承安只是撇过头去,蓦然轻叹。

  他明白,父亲既然甘愿为救眼前之人而死,那就说明这个人值得他救。

  可身为人子,他还是希望父亲能够自私一些,任何家国大义,也不上一个活生生的父亲。

  陆承安得到母子俩的许可后,便开始朗读起那篇祭文。

  这是他以落笔惊风雨的神通写就的,每读出一个字,那祭文中的文字便会从纸张上飘出来,一个接一个的落在漂浮在牌位之上的陈长河身上。

  他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稳定。

  眼眸里的空洞也渐渐被一抹情绪取代。额头之上,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陈家母子看不见陈长河的身影,但他们却能看到那一个个飘飞起来散发着莹莹白光的字迹。

  如此神奇的一幕顿时让这两位看得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皇城之内的天子也有了一抹感应。

  他的身形瞬间出现在皇城上空,目光准确的锁定住了陈府。

  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