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紫禁城的三枚印章-《大明重启:年方三岁,登基称帝》

  北京紫禁城慈宁宫佛堂内,慈安张太后在小宫女的搀扶下起身,李朝钦出现在门口。

  张嫣还很年轻,并不需要人搀扶,小宫女的搀扶动作更像是一种太后威仪,张太后轻轻推开了。

  “你这老奴鬼鬼祟祟的,有什么事?”

  李朝钦赔着笑脸,佝偻着身体。

  “娘娘,荣昌懿国大长公主和成国公太夫人求见。”

  张嫣停住脚步,看着李朝钦。

  “是关于锦州的事吗?不是说朱纯臣和杨光龙都没事吗?”

  李朝钦头颅更低了。

  “听说小皇爷今天有旨意传回来,有些风声传出来。”

  张嫣俏脸泛起笑容。

  “皇儿有什么旨意?”

  李朝钦有些支吾。

  “成国公削爵,朱纯臣和杨光龙贬为庶人,据说,据说还要服十年苦役。”

  张嫣笑容顿敛,一脸凝重。

  “怎么会这样,外朝不是说满桂是罪魁祸首吗?”

  李朝钦双掌紧握,他同样吓坏了。

  因为皇帝不在皇宫,大内诸位大珰或多或少都有些放松了,一个个鼻孔比眼睛高,只要他们互相默许,许多事就可以做了。

  但朱慈炅这次的圣旨证明,皇帝就算不在也依然掌控着大内,最让人不安的是,皇帝依靠的不是几位大珰。

  “奴婢也不清楚,或许是小皇爷另有消息渠道,满桂追封伯爵,陛下还让四王两国公两阁老给满桂扶棺。”

  张嫣有点不知所措,望着李朝钦。

  “李公公也在朝中多年,你觉得皇帝是什么意思?”

  李朝钦抿了抿嘴唇。

  “陛下应该是敲山震虎,顺便测试下北京的服从。奴婢听到消息,方懋昌在山东整军备战,如果陛下的旨意得不到遵守,恐怕,奴婢担心陛下会直接以南京取代北京。”

  张嫣脸色大变,沉默许久,迟疑的转动着手中佛珠。

  “告诉外面,哀家身体不适,最近没法见客。”

  李朝钦连忙点头,

  “是。”

  张嫣又叫住他,

  “等等,朱纯臣之后,谁掌京营?”

  李朝钦回首。

  “镇远侯顾肇迹。”

  北京司礼监,王体乾站在主位,几位秉笔全部跪伏于地,

  “好了,皇上的旨意就是如此,都起来吧。”

  刘若愚其实没有跪多久,但似乎依然觉得腿麻,有些站不稳。年轻的高时明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

  老太监杨朝看着刘若愚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拍了拍身边搀扶他的年轻太监张彝宪的手背,目光交集,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体乾同样有些颓然的坐在主座上。

  “小皇爷还问我,尚能饭否。你们觉得,咱家尚能饭否啊?”

  王体乾一巴掌拍在旁边茶几上,青花瓷碗茶盖被震得跳了起来,但它没有脱离茶碗的约束,只是撞得叮叮作响。

  “南京有个消息,咱家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说。索性今天给诸位交个底,小皇爷一直觉得北京紫禁城里不干净,南京的太监全部要调查身家是否清白,与外朝有勾连的全部不要。

  小皇爷归京时,身边肯定全是南京内侍。咱家的确老了,恐怕等不到小皇爷归京那一天。但诸位,你们还很年轻,想好自己到时在什么位置了吗?

  都是无根之人,可紫禁城的砖缝里,最不缺的就是无根的野草。咱家历侍四朝,见过太多风风雨雨,忘本的人,统统没有好下场。

  外朝时不时的会传出清算魏忠贤的声音,可直到今天,这些声音也只是声音。老魏都死了这么久了,干的腌臜事恐怕数都数不过来,他,凭什么?

  小皇爷的确是重情之人,但你们,别辜负了小皇爷的恩情,否则,这份情义迟早要耗干的。

  咱家也不想大动干戈,但陛下既然问了,咱家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了。犯了错的人自己站出来吧,总好过被内厂揪出来。

  咱家可以在内宫监安排,内厂出手恐怕就不仅仅是一个俩个人。路是自己选的,都下去吧,想想清楚,咱家等你们三天。”

  赵本政、杨朝等人开始还以为只是处理刘若愚,此时才恍然惊觉,事情大条了,对刘若愚的嘲讽瞬间消失,脸色有些发白。

  刘若愚怎么说也是皇帝潜邸总管,这次也不过是破财免灾。而其他人,选吧。

  紫禁城文渊阁中,翰林院倪元璐亲自草拟的几份圣旨,已经加盖了信王的监国印,瑞王的辅政印,全部摆在黄立极面前。

  这很不正常,从来是黄立极先加印,然后两王再加印的,这掉了个顺序的事,仿佛是程序不正义,但政治内涵非常不简单。

  内阁四人聚在了一起,脸色凝重,全部沉默。但孙之獬很不讨喜,他已经打开了印泥,将内阁之宝递到了黄立极面前。

  黄立极看了眼孙之獬,嘴角一笑。看似选择,实际没有选择。他接过印章,没有半分犹豫,啪啪啪的就在圣旨上用力压下,像极了一个熟练的机械工人。

  毕自严最先忍不住,咳嗽一声。

  “首辅?”

  黄立极手上动作不停,淡淡开口。

  “景会有意见?”

  毕自严那里有意见,只是这一刻开始,圣天子垂拱而治的虚假景象像一面镜子碎得稀里哗啦了。他嘟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黄立极终于盖完,把内阁之宝直接扔到孙之獬怀里,孙之獬被砸得隐隐作痛,但只能乖乖捧好,首辅这是报复他太积极了。

  黄立极看都没看他一眼,按着楠木云纹精雕的书案。

  “老夫早就说过,范景文是皇帝的禁脔。谢陞跟陛下相处时日太短,他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陛下的脾气。好了,这下满意了。”

  张瑞图叹了口气。

  “正印工部尚书,以范景文的年纪,同样是超拔。”

  黄立极一声冷笑。

  “这个才是问题,既然是以罪免去范景文的总督,为何又提拔他为工部尚书?就你们的那份急报,老夫当时就隐隐感觉不妥,以陛下的聪慧,恐怕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

  来宗道也捻着胡须。

  “老夫记得陛下已经同意内阁通报直送刘季晦了,这事怎么会引起陛下如此强烈反应?我怎么感觉你们被刘季晦阴了。其他都好说,就是成国公这事怕是影响太大,勋贵会不会不稳?”

  黄立极神色稍微郑重。

  “我怎么感觉我们收到的平辽战报和陛下收到的有巨大出入,内阁是不是被某些人当枪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