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宴席惊变-《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

  贺灵瞳孔一缩,瞬间回身欲遁,却迎面撞上一道熟悉身影。

  魏临反手一拳砸在他腹部,低声骂了句:“爷追你半场戏,你还真当没人看得穿你?”

  “拿下!”

  霍思言一声喝令,早在暗处守着的内侍齐齐扑上,将贺灵死死按在地上。

  谢知安缓缓起身,看向霍思言,唇角轻挑。

  “霍姑娘,救本宫一命之功,该如何赏你?”

  霍思言垂眸答道:“不敢居功,只是……贼在眼前,不动手才是蠢。”

  帘外夜风吹入,厅中犹有余震。

  贺灵的真实身份,终于暴露。

  而这场东宫设下的“雅宴”,也彻底脱去赏灯的伪饰,露出了真正的獠牙。

  贺灵被压制在地时仍挣扎不止,双眼血红,像只被逼入死角的狼。

  魏临膝压其背,手劲极重,听他骨节咔哒一响才松了几分,冷声骂道:“一副小吏模样,骨头倒比犬还硬。”

  谢知安未动,只将手中金杯轻轻放回几案,转向霍思言。

  “此人交由你处置如何?”

  霍思言略顿片刻,抬头对上他目光回道:“贺灵身涉行刺太子,属东宫重案,若擅自带走,怕惹人非议。”

  “霍姑娘近来担子不轻。”

  谢知安笑着起身,步履缓慢地朝下方走来。

  “但若真要办案,本宫自会借人给你。”

  他话说得松弛,语气却藏着一道分寸分明的钳制。

  霍思言当然明白。

  若她答应,就意味着这个贺灵会落在太子与她二人之间共管。

  他说“借人”,便是要让这案子挂上东宫名头,今后谁问起,便是东宫破局、功过与有。

  可她若拒绝,贺灵便只能暂押东宫,由谢知安自行审问,那就别想再摸出半点魂术背后的线索。

  一念之间,霍思言低头开口:“既然东宫肯借人,自是极好。”

  谢知安轻笑:“你明白便好。”

  霍思言起身走向贺灵,目光沉冷地看着那张平庸得几乎被忘掉的面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原本何处人氏?”

  贺灵哑着嗓子低低笑了两声,嘴角扯出一抹异样弧度,像是要激怒她:“不是刚说过了吗?姓贺,江南人。”

  “江南哪处?”

  “你问这个做什么?”

  贺灵吐了口血沫,眼神泛冷。

  “反正你也活不到查清真名的时候。”

  霍思言抬脚,一脚踹在他胸口,干脆利落:“那就试试我能不能先查清你肚子里的几段肠子。”

  贺灵闷哼一声,被踹得翻身仰面,嘴角鲜血横流。

  贵妃始终端坐在上席,身旁宫婢早已吓得噤声不语。

  她却并不急着出声,只是慢条斯理地品茶,直到霍思言一脚落下,才慢悠悠开口:“霍姑娘心狠手快,是得过陛下赞许的,只是……今夜你打人动刀,又审口供,未免太不安分。”

  霍思言头也不回:“娘娘若知贼子刺杀太子,还想拦下我,那就不是安分,是昏聩。”

  贵妃手中茶盏一顿,指尖微微一紧,但笑容仍在。

  “本宫只是提醒你,此地尚是宫廷,不是你霍家训军场。”

  “那娘娘记得提醒那位贼人。”

  霍思言终于转过身。

  “他先动的手。”

  贵妃盯着她看了一瞬,终是没再说话。

  谢知安淡声打断了这场角力。

  “够了,贵妃娘娘不必操心,今日宴席至此已乱,再留无益,来人,送娘娘回殿。”

  贵妃脸色微变,却仍压下情绪,抬手起身。

  “那妾身便先行一步,太子殿下,保重。”

  她转身离去,香风渐远,帘幔重新垂落,厅中一时间只剩刀光未尽的冷意。

  谢知安转头,唇边笑意已收,望向霍思言:“你想怎么审?”

  霍思言低声道:“带去靖安司地牢,不经三堂、不走旧规。我要单独审。”

  谢知安没吭声,只轻轻点了下头。

  魏临押着贺灵退下,沈芝端坐原地,似笑非笑地望着霍思言。

  “准备审几天?”

  霍思言冷声道:“审到他说话为止。”

  沈芝慢吞吞道:“你最好祈祷他嘴不太硬,不然你这一身麻烦……今晚怕是才刚开始。”

  霍思言侧头看她一眼。

  “你这是在担心我?”

  沈芝轻声道:“我是担心他背后那帮人,你要是真掀了锅盖,小心整座锅砸下来。”

  霍思言挑了挑眉。

  “锅砸不下我头上。”

  沈芝斜睨她一眼,不再多言。

  不远处,谢知安倚着柱子,手中细细拈着一枝酒后残花,神色看似随意,目光却未从霍思言身上移开半分。

  良久,他轻声道:“今晚之后,宫里怕是真的要动了。”

  霍思言闻言望向他。

  “你早就料到贺灵会暴露?”

  “暴露的是他自己。”

  谢知安收拢花枝,目光沉定。

  “我只给了他一个机会。”

  霍思言看了他片刻:“你到底想钓出谁?”

  “你不是也在钓?我们钓的是同一张网,只不过,我收,你撕。”

  霍思言没接话,只往厅外走去,语气轻淡:“你收你的,我撕我的,别碍着彼此就成。”

  谢知安站在原地,望着她身影渐远,指间花瓣轻轻一落。

  风吹入殿中,将那一点余香拂向空无。

  他低低一笑:“你倒还是嘴硬。”

  靖安司地牢。

  夜深,烛火摇曳,墙上影子蜿蜒如蛇。

  贺灵被丢入最角落的铁笼中,身上血污未干,手脚均缚,嘴角一侧仍挂着淤血。

  他靠在冰冷墙壁上,眼神灰败却未彻底崩溃,像头等死前仍带野性的狼。

  霍思言站在他面前,披着外袍,手里握着那支从他袖中截下的金针,细长得几不可见,却尖端锋锐,毒素微蓝。

  “这玩意儿若是真扎进太子身体……啧,怕是连太医院都未必救得回来。”

  她漫不经心地掂着金针,声音懒散。

  “你是特意练过手法的吧?这一掷,八成是致命。”

  “不对……说不定现在的你也是一具感受不到疼痛的傀儡,你说呢?”

  贺灵沉默不语,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你信不信我让你明日之前就只剩一张嘴还能动?”

  仍旧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