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金宴喋血-《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

  皇帝却轻轻一笑道:“贵使一番好意,朕心领。”

  “只是,天朝官属,岂能任外人评断?”

  他缓缓抬手,往案上一按。

  “谁修术作乱,谁逆天欺君,自有我刑部与御前处置。”

  “贵使若有不安,可上折奏请,而非席间喧扰。”

  这句话,将对方堵得一句不能言。

  阿塔眼神一冷,却还是笑着行礼退下。

  酒宴继续。

  可场上气氛已彻底变了。

  谢知安道:“这皇帝……倒比我想的狠。”

  霍思言盯着杯中酒,语气轻淡:“狠不够,局就守不住。”

  皇帝在做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以朝中旧权与敌使双线试探,看谁先出手,看谁露了刀口。

  这场金雀宴,根本不是和解。

  而是一次选边的前奏。

  宴后,众臣告退。

  霍思言方走出宫门,便见苏怀林已候在外头,眉头紧锁,低声开口:

  “刚收到消息,敌使副官曼图,于半刻前悄然脱队,未离宫。”

  “有人见他入了东南偏殿。”

  霍思言当即冷声道:“走。”

  她转身往偏殿方向而去,谢知安与魏临随之跟上。

  偏殿外宫灯高悬,隐有血光。

  三人掠入门内,只见一名小宫人倒在血泊中,眼睁睁地死去,嘴角残留一抹诡异笑意。

  魏临低声道:“是传信宫女。”

  谢知安握紧长刀,声音低沉:“他们动手了。”

  霍思言抬头,望向昏暗殿深处。

  “进去,今晚一只苍蝇都不许留!”

  偏殿之内,火光微明。

  屋顶琉璃瓦下落着浅灰尘影,帷幔高悬,血迹顺着台阶蔓延入殿,浓重腥气扑面而来。

  霍思言缓步踏入,脚下步伐极稳。她手中银刃未出,却每一步都宛如破阵开锋。

  魏临站在她身后,神色肃然。

  “地上血痕有拖拽迹象。”

  谢知安弯身察看,抬头道:“不止一人。”

  霍思言点头,目光落在内殿玉砌墙上,那道未完全合上的暗门。

  “进去。”

  她袖下一翻,掌中现出一截锁魂印,指尖轻轻捻动,魂力弥散。

  下一瞬,那扇暗门“咔哒”一声,向内缓缓洞开,露出一道窄长地道,幽深黑暗。

  魏临一愣:“这是皇宫秘道?”

  谢知安低声道:“是前朝避难时留下的隐廊,据说连通数处隐殿……这帮人,是早就查好了地形。”

  霍思言神色冷峻,一言不发,抬脚踏入。

  地道之中,潮湿窒闷,墙壁上镶嵌着几枚昏黄琉璃灯珠,幽光映得人影发青。

  三人缓步而行,行至一转角处,忽有破空箭影袭来!

  “当!”

  霍思言拔刃横扫,火花乍现,箭锋被格落于地。

  几乎同时,地道两侧墙面“咔”然滑开,数名黑衣人飞掠而出!

  为首一人正是曼图,目光森寒,双掌蓄魂光,厉声喝道:“杀了她!”

  霎时黑影飞卷,刀风如网。

  魏临挡住两名刺客,怒喝:“小心!”

  谢知安已与一名黑衣死士缠斗,火星四溅间,他一脚踢翻对方,冷声道:“魂修!”

  曼图掌力横扫而来,直逼霍思言面门。

  霍思言却神色冷然,足下一旋,魂术催动,袖风化影,身形刹那间闪至曼图侧后,长刃出鞘!

  “噗!”

  一线血花飞溅,曼图肩头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倒退数步怒吼道:“她果然是魂术者!”

  霍思言眸光如刃。

  “你来就是为这一句?”

  曼图咬牙:“我们要的,是你暴露。”

  “你若承认修魂,天朝自乱;你若拒绝承认,今日就死!”

  霍思言冷笑:“你有胆试我底,就得准备栽全局。”

  言罢,她猛然踏步冲前,刃影如风扫卷,招招杀伐!

  曼图招架不及,再度被逼退,身后一名黑衣死士意图偷袭,却被魏临飞刀钉入墙壁。

  “你还真当我们是软柿子?”

  魏临面无表情地抽刀再上。

  谢知安低声道:“不能久战,若地道深通宫墙,他们极可能已安插内应。”

  霍思言目光一敛,剑势骤变,刃风凌厉,瞬息封喉之招连下三式!

  曼图措手不及,被逼至墙角,惊怒交加地唤道:“撤!”

  剩余黑衣人动作一滞,却在一瞬间四散而逃,各自往不同方向遁走!

  魏临欲追,却被霍思言抬手止住。

  “先稳住伤口,再查通道。”

  谢知安已蹲下查看尸体,目光沉冷:“这些人……都是魂修改造后的死士,筋脉非人。”

  霍思言沉声道:“他们不会只留这一队。”

  “今晚,只是他们试图震慑我们的前奏。”

  魏临咬牙道:“这么多年潜伏,就是为了今晚借金宴动手?”

  霍思言转身看向地道尽头,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是的。”

  “而我们,从今晚开始,才真正对上了敌国在朝的爪牙。”

  宫中仍歌舞不歇,宴席正欢,唯有金雀台后殿深处一片死寂。

  霍思言从暗道归来,满袖血痕未清,却未稍作停留。

  她抬手掀开殿门,踏入正殿后偏厅,几名司礼监的宦官正忙着更换金器,却在见她一身血迹时齐齐变色。

  “霍大人……”

  “无事。”

  霍思言冷声,扫了他们一眼。

  “收拾干净,别惊动前殿。”

  说罢,抬步向殿中最深处走去。

  那里,皇帝正独坐案前,身前金盏未动,帷幔微晃,显然早就听见外头动静。

  霍思言径直拱手:“敌使副官曼图,今夜潜入地宫,欲行刺杀。”

  皇帝掀眸望她,语气轻缓:“死了?”

  霍思言道:“未杀,但已重伤,其人修魂,且对地道极为熟悉,显非偶然。”

  “属下斗法间窥得数道魂修痕迹,已非单一小股势力。”

  皇帝静默一瞬忽道:“若我说……你别管,如何?”

  霍思言眉微蹙。

  皇帝收回视线,放下手中金盏。

  “我幼时听太傅讲过旧朝三乱,其一,便是信臣擅断,终至宫廷血变。”

  “你今日若斩了曼图,敌使便可拿魂术之名责我朝廷不容清修之士,翻手挑起边界之乱。”

  “你若放了,便等于纵敌潜伏。”

  他忽而抬眼一笑,“朕便是想看看,你会怎么选。”

  霍思言定定看着他。

  良久,她冷声吐出两个字。

  “设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