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拨开云雾-《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

  午后,霍思言离太庙时,天色已阴。

  刚踏出石阶,魏临急步而来,将沈芝的密信呈上:“她追进了宣政殿附近。”

  “李玄叙行迹诡异,疑似在与北祁中人暗会。”

  霍思言迅速扫过信页,眸中寒光乍现。

  “李玄叙是朝中实权派,一旦沦陷,会带出整个监察院。”

  魏临低声:“她一个人盯不住。”

  霍思言收起信:“不需要她盯,我来。”

  宫墙深处,岑封立于石窗之后,望着宣政殿方向,缓缓道:“魂胎未全,阵印未齐。”

  “她们来得太快了。”

  一名黑衣人跪伏在地,低声请罪。

  “将军,沈芝疑似觉察了我等阵线。”

  岑封冷笑:“这才有意思。”

  “让他们盯紧封渊,明夜动阵。”

  “我要他们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

  他转身望向身后地图,一枚血色铜钉缓缓按在皇宫最中枢的标识上:

  “魂阵起处,中宫,绛云殿。”

  入夜,宣政殿西南侧一间废置偏屋,窗棂剥落,瓦片残缺,隐约漏着雪光。

  沈芝一身黑衣藏于此处,面色苍白,呼吸轻浮。

  她方才自李玄叙跟出的线索断在这里,原以为只是一处旧书档,怎料甫一探入,就觉魂气翻涌,四周竟布了简易魂结。

  她当机立断退身,却已被两名黑衣人拦住。

  打斗激烈,腰侧已染了血。

  她咬牙扯下一截外袍布条裹伤,喘息声微哑,却依旧紧盯窗外。

  “李玄叙……不只是受贿通敌。”

  “他在宫里,布了局。”

  片刻后,远处传来细微脚步声。

  沈芝闭眼屏息,右手慢慢贴上袖中藏刃。

  门被轻推开。

  风雪灌入的一瞬,一柄长刀陡然破风而至。

  沈芝侧身翻滚,反手扣住对方手腕,短匕破臂而入,对方痛哼一声,整个人砸向墙角。

  她未曾停手,扑身上前一记肘击砸向对方喉口,接着拔刀,横扫第二人来袭路径。

  黑衣人不及退让,胸口中刃。

  两人倒地,鲜血淌入积雪。

  沈芝喘着气,从其中一人腰间搜出一枚密匣,指尖略抖地打开。

  其内一小块残符,纹路古怪,边角有被烧痕。

  她盯着那残符片刻,忽然冷笑一声:“落骨门的阵芯……”

  “果然还活着。”

  宫城另一端,霍思言身着侍女外袍,自绛云宫偏门悄然而入。

  今日皇帝闭殿,整座中宫仅余数名值宿宫人。

  可她一路行来,却发现了不该存在的“死地”。

  大殿后墙至偏厢一线,竟封了暗格,灵堂般陈设,被宫人以祭台遮掩。

  她指尖凝魂,轻轻一推。

  “嗡……”

  石板竟有回响。

  她眯起眼,循着回音,拔出腰间匕首,沿石缝轻轻撬动。

  数息后,地面缓缓下陷,露出一条旋转石阶。

  幽光自下而上,闪动着淡红魂息。

  霍思言缓缓下行。

  地道幽深,石壁皆以封印刻纹修缮,一道道暗红如血的线条缠绕盘根,魂气浓郁至极。

  当她行至尽头时,只见一座狭小的祭坛。

  其上立着一块残破石碑,碑文几不可辨,唯中间三个字,尚可分清。

  “献魂坛”。

  霍思言指尖微动,一缕魂气试探而出,旋即感应到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不是晏国魂法。

  是……北祁旧术,与落骨门残魂术法融合而成的变异魂阵。

  她眼底一冷。

  这便是岑封真正的目的。

  他借魂胎入宫,引阵法中宫,以献魂为引,重塑魂脉法则。

  而若这魂阵在皇城中心启转,晏国将再无御魂之力。

  她缓缓退出地宫,魂气封阵。

  “沈芝。”

  她低声道:“若你今夜能活着出来,我们这一次……得联手把这座宫掀翻。”

  御书房内,皇帝负手立于灯前。

  身后一道暗影缓缓跪下:“已查明,李玄叙暗中引北祁术者入朝,初步确认,绛云殿下设魂阵。”

  皇帝轻轻点头。

  “霍思言呢?”

  “已入绛云。”

  “沈芝呢?”

  “生死未明。”

  皇帝沉默片刻。

  忽地抬手一挥,袖中落下一物。

  竟是一张刻有“玄”字的旧印。

  “派人……送给霍思言。”

  “说沈芝曾是朕安插在太后身侧的棋子。”

  “她若真死了,朕会收她的名。”

  “若她活着……她自己,会回来。”

  夜更深,雪更寒。

  皇宫魂气暗流浮动,献魂阵的脉络,在冰冷的石砖之下缓缓扩散。

  而三方棋局,终于在这一夜,拨开帷幕。

  晨雪未散,宫城四周却已暗潮翻涌。

  绛云宫地底那一座献魂坛,被霍思言层层封印于魂气结界之中,四角落阵、八面布符,连一缕魂丝也逃不出去。

  她立于祭坛之前,目光沉稳如铁。

  魏临站在她身侧,声音低沉:“此地既是魂阵核心,一旦岑封真启动,咱们得立刻破阵,不容有误。”

  “你敢断,那少年封渊与这祭坛,气息有关?”

  霍思言点头:“那孩子身上的魂气曾短暂与此坛产生感应。”

  “北祁祭法并非一脉孤传。若我没猜错,他们是以封渊为引魂,若阵启,他便是第一口祭血。”

  魏临吸了口冷气道:“他们疯了。”

  霍思言声音冷冽:“若阵成,整个皇宫将沦为魂气收割之地。”

  “这不只是试探,是颠国根本。”

  魏临忽而问:“皇上……知吗?”

  霍思言未答。

  但她抬手,从袖中取出那枚印着“玄”字的玉牌。

  “这是昨夜皇上亲送过来的。”

  “他说,沈芝若活,她自会回来。”

  魏临神色变了变。

  “原来……她竟是皇上的人。”

  霍思言轻声:“我早就该想到。”

  “她能在太后身边活这么久,又在多次生死中脱身,从来不是靠运气。”

  魏临迟疑了一瞬:“你信她?”

  霍思言目光不动,淡淡一句:“我不信她。”

  “但我信,她恨之入骨。”

  “这就够了。”

  辰时,绛云宫外多了一层禁卫防线。

  名义上,是为查昨夜魂异,实则是霍思言提前调派旧部布防。

  她立于侧门石阶,远远望着那座宫门上方缓缓升起的日光。

  “阵起必在午后。”

  “因魂术最盛时辰,在巳未交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