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辞赋排名全出,全部揭名!-《寒霜千年》

  毫无疑问,洛神赋被评定为了甲等上。

  作为极少数能够有这个品级的。

  而大学士们在改卷时,都有些微妙。

  宋时安‘流传在世’的文章非常少,二十岁以前的履历堪称空白,只有乡试的《劝学》和《屯田策》两篇,可供参考。

  这些考官先前都看了不下十几遍,就是为了找出他的一些书写习惯,好在评判的时候,给他挑点刺。

  然辞赋的甲等总计百篇,只有部分跟他的行文习惯算得上相似,且能够评为甲等上的九篇里,绝对没有宋时安的。

  他们能够肯定。

  因此,他辞赋这一科至少是十名开外。

  原本还想给他使点绊子……

  可甚至不用大学士们出手,他就自己倒下了。

  看来在文采这方面,他还是欠缺。

  请君暂上凌霄阁,若个书生万户侯,更多的是大豪情,是立意,也非文笔。

  第二天下午,到了辞赋定排名的时候了。

  当然,大学士们也定不下来,最终都是由皇帝拍板,但他们要给出一个,达成共识后的建议排名。

  基本上,建议排名就等同于实际排名。

  除了小部分的萝卜坑要微调。

  皇帝是一言九鼎的,但皇帝也不能太霸道,如若这些大学士集体商讨后的结论,完全不作数,实际排名被搞得面目全非,大学士们的积极性也会大打折扣。

  暴君,昏君除外,想要当好皇帝的人都懂一个道理——朝堂千万不能变成‘你自己玩去吧’的一言堂。

  “晋王殿下来了吗?”古易新问道。

  “古师,应当快到了。”张兆说道。

  “甲等以外学士们先判,甲等,我们等晋王来。”古易新决定。

  众人,就这样等待晋王驾到。

  不一会儿后,他来了。

  众人起身行礼。

  晋王也回礼。

  而后,他与古易新坐在主位,下面一左一右,是六位大学士。

  “殿下,甲等皆在于此,全都并未揭名,现在我们正要讨论具体的排名,请殿下您定夺。”古易新说道。

  “古师,诸位师傅,各位都是博学多识的大家,你们自由讨论便可,本王只是旁听,最后还是要上呈给陛下,由陛下定夺的。”晋王道。

  “那就遵命了。”

  古易新点了点头,接着道:“那就先将甲等上,排出来吧。”

  工作开始。

  孙康起身,说道:“此三篇,在甲等上中,稍逊一些,排为七八九名,诸位有异议否?”

  众人都认同。

  直接排一到九名,那太让人纠结了,但在顶级里也分出层次,就轻松多了。

  “此篇《梦兰溪》,意义在三篇之中,较差,第九如何?”孙康问。

  “写景是不错,但缺了点内容。”

  “是啊,辞赋从来都不是纯粹的展示文字,这篇基本上将意义都掩盖了。”

  “单纯的美文。”

  就好比有个人写了一大段的景,优美至极,最后的收尾时说,这里真是个好地方,让人流连忘返,那它的上限就此于此。

  为什么甲等上里还能有这种情感饱满上有欠缺的文章呢?

  因为它的文字真的太让人舒服了。

  就好比一直为同行所诟病的余秋雨,以及那本同时被诟病的《文化苦旅》。

  很多人讨厌,可能是因为否定作者人品。

  但抛开人品不谈,它真是一本好书。

  读着,很舒服。

  很快的,这三篇在讨论后定了出来。

  然后由学士交于晋王,亲自阅读。

  在他看完后,发现自己还真的不能当大学士。

  感悟体验,和这些老学究完全不一样。

  但都挺好的,没有一篇是自己能够写出来的。哪怕不是在科考上,而是让他花上十天半个月琢磨。

  他更加好奇的是,九篇文章的层次区分。

  这三作是一起的,另外六作里,五张分一摞,剩下一张,单独区分。

  那本应该就是孙谦的了。

  怎么做事如此明显呢?

  要给他内定第一,也不能够这样明着来啊。

  都到进士水准了,怎么可能断档领先呢?

  父皇的那一次敲打,还没让他们长记性?

  晋王的确是世家派,想让世家去制衡勋贵,但也不想让手底下的人都一身反骨,跟皇帝犟嘴。

  等下,提几句吧。

  “此五篇,文章文笔和立意,都是上佳。其中文字最好的,当属《大虞山河赋》和《登湘江飞凤阁》。”孙康说道,“光论写景,比剩下三篇要强些。”

  “但《大河东流》的气势,以及该生的爱国情怀,抒发的可谓是淋漓尽致。”张兆说,“主旨很高,很远。”

  “《大虞山河赋》中,亦有此等胸怀。”

  “是啊,浪拍雄关,曾碎姬望之马,涛沉齐剑这句,结合此次朔风大捷,能振奋万民啊。”

  这句话,让晋王尤为满意。

  但他不好点评。

  因为按照大学士所定的辞赋第一,是单独那份。

  “殿下,请阅。”

  旁人又将这三篇呈于晋王。

  他仔细看过后,感觉到差距确实是不大。

  但明显的,《大虞江山赋》要更好。

  或许是刚才大学士的评价,让他有些先入为主。对‘碎姬望之马,涛沉齐剑’九个字,尤其欢喜。

  晋王点了点头。

  还算是麻利的,二到九名全部都确定下来。

  《大虞山河赋》是领衔第二。

  剩下的,便是第一。

  那个第一,是孙谦。

  所以这个第二,连晋王都觉得一眼好的,有可能是宋时安了?

  真要是,那也太恐怖了。

  哪怕是他不擅长的题材,发挥也如此的完美?

  此人,可曾有任何的短板?

  或许当初用他,真的能够去对抗勋贵和世家。

  晋王怕的就是一个被架空,因此他需要强力拥趸。

  难道说自己错过宋时安,就是这辈子最大的错……

  “最后的话,也就是我们集体推选出来的第一名,也不用评了。”古易新,浅浅一笑,看向一边,“殿下,请过目。”

  晋王接过这篇。

  《洛神赋》。

  是写洛河的,且是这司州境内的一条河。

  孙谦他写这作甚?

  不是大江,也不是大河,还不是他家乡的河流。

  不理解,但尊重。

  继续看。

  而看着看着,他便身临其境,彻底投入。

  仿佛进入到了一种虚幻的,朦胧,浩渺如烟的神境。其中,有一位高洁美丽,浑身散发着芬芳,让人心驰神往的神女……

  晋王当即就看爽了。

  最后神女消散后,也跟着不由得失落,感觉空荡荡的。

  “好文章啊。”

  阅罢,晋王还真觉得实至名归。

  写得真是太美了,是信手拈来的高雅,而且相当让人不好意思的是,里面有些字,他甚至都不认识。

  不过在他看来,这有些留恋于儿女情长……

  第二名的作品,似乎要更加有大气魄?

  两者,区别不大。

  众大学士根据晋王这反应,这下子看出来了。

  这位皇子别的水准不清楚,但文学这一块,基本上很难再有造诣了。

  连作文和名篇都区分不开来,考个举人也费劲够呛啊。

  “本王没有异议。”晋王最终道。

  “既然如此,甲上就按照这个排名吧。”古易新说道。

  接着,就是其余的甲等。

  因为早就批阅过了,基本上一分钟一篇。

  不到两个小时,甲等的排名,全定下。

  与此同时,剩下的五十几个学士,也上将甲等以外,余下所有的试卷排名定下。

  当然,不可能三千名学生全部排。

  乙等接近五百人才排一下。

  剩余的,直接就是两个字丙等,丁等。

  繁复的高强度工作,终于结束,几位老头也累得够呛。

  接下来,就是在晋王,以及宫里太监的监督下,开始揭名登记。

  不过这个活是剩下的学士干的。

  普通阅卷学士要继续的初阅策论。

  因此有空闲去关注揭名的,便是这些大学士和晋王了。

  三千个名字,他们在乎的只有其中两个。

  晋王,想知道这个与第一差不多的第二是谁。

  大学士只在意,这第一是谁。

  “《大虞山河赋》,盛安孙谦。”

  伴随着洪亮一声通告,晋王彻底怔住。

  什么?

  孙谦第二,不应当是第一吗!

  其余大学士,是认错了吗?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发现,众人都在意料之中,只有少数几个,做出很表面的惊讶。

  “这孙谦公子,厉害呀。”孙康道。

  “是啊,年纪轻轻就能辞赋第二了。”有人也称赞道,“前途无量啊。”

  看得出来,他们是特意将这孙谦安在第二的。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觉得这《洛神赋》要比孙谦强得多,让他们不敢去搞黑幕?

  那这个人是?

  “《洛神赋》,盛安宋时安。”

  然而这句话一说出来,所有大学士,集体怔住,全都傻眼了。

  完全没有想过会是他!

  除了稍微有些预料的孙康。

  但他也不敢相信,还真能是宋时安!

  不过,更加懵逼的是晋王——你们不知道这是宋时安的,还集体的把他评为了第一?

  ………

  夜晚,陈宝在收到太监消息后,赶紧便去向皇帝汇报。

  他的心情是混乱且激动的。

  因为要说的话,实在太多了。

  “陛下,宋策的辞赋排名出来了,乙等第十八,大概总体来说,一百二十几名左右。”陈宝道。

  “可以啊,他这儿子教的好啊。”

  皇帝都有点羡慕宋靖了。

  十六岁,会试,三千个人里,辞赋排名一百二。

  这绝对是天才神童啊。

  “到时候策论出来了,辞赋科里挑个甲等五六十里绝对考不上的,跟他互换排名。”皇帝道。

  辞赋甲等五十,策论乙等第一。

  宋策的进士,基本上就稳了。

  “那个王水山,辞赋在乙等二百九十名。”陈宝说。

  “找个乙等第五十的,跟他互换。”皇帝决定道。

  王水山只要策论好好发挥,进士也有很大很大希望。

  再接下里,就是重头戏了。

  孙谦和宋时安。

  在稍作酝酿后,陈宝克制喜悦,有些语气颤抖的说道:“陛下,辞赋科排名,宋时安第一,孙谦第二。”

  策论宋时安本就是强项。

  这下子,孙谦再怎么样黑幕,也不可能跟宋时安争这个状元了!

  原本,陈宝觉得皇帝会开心一些。

  然而对方却徐徐转过头,看向他,问道:“你的意思是,大学士们出题偏向孙谦,阅卷偏向孙谦,排名也想偏向孙谦的情况下,宋时安第一,他第二?”

  “……”陈宝凝住了。

  皇帝面若寒霜,满是肃杀:“他这两个儿子,好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