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你现在是池夫人(芙儿番外)-《世子大婚日,逃妾带崽死遁了》

  周珈芙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床榻上,以同一个姿势,趴了整整三天三夜。

  脖子像是被人硬生生扭断了,僵硬,酸麻,几乎失去了知觉。

  “哎哟——”

  好半天,那股剧痛才缓缓退潮。

  她这才忍着疼,艰难地转动着几乎不属于自己的脖子,打量着四周。

  陌生的房间。

  陈设简单,却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她怎么在这儿?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想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浑身绵软,使不上一丝力气。

  身上的衣服似乎还是原来那套,虽然沾满了血污和尘土,但至少是完好的。

  只是……

  后背凉飕飕的。

  房门被推开,打断了她的思绪。

  逆着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周珈芙警惕地眯起了眼。

  直到那人走近,一张俊美得近乎邪性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帘。

  是他!

  “你醒了。”

  炽也的声音淡漠如水,他将手中的一个食盒放在桌上,径直朝床边走来。

  周珈芙惊恐,自己背后未着片缕!

  他怎么能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来!

  “你!”

  炽也仿佛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惊涛骇浪。

  他走到桌边,拿起一个青瓷小罐,用一指宽的竹片挑起一抹碧绿色的膏药,转身又走了回来。

  一股清冽的药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别动。”

  他凉凉地开口,“本公子对一具快死的尸体背上,那块焦黑的烂肉,提不起任何兴致。”

  话音未落,那团膏药便毫不客气地按在了她狰狞的伤口上。

  “啊!”

  周珈芙疼得浑身一颤,差点儿没当场骂出声来。

  这哪里是上药!

  “我是活的!”

  “疼?”

  炽也扫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轻减了些。

  “前两日给你上药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有什么反应?”

  周珈芙,“……”

  傍晚时分。

  炽也再次推门而入。

  他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扔在了床尾。

  是一套湖蓝色的襦裙,料子是寻常的棉布,但胜在干净。

  “换上。”

  他的语气,是命令,而非商量。

  “一炷香后,我们离开定县。”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周珈芙趴在床上,看着那套崭新的衣裙。

  她现在还不能离开。

  矿坑的事儿还没有查清。

  她和丁诚约定好了,就在城隍庙会留下消息。

  她要去看看。

  想到这里,周珈芙深吸一口气,忍着背后钻心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从床榻上站了起来。

  门外。

  炽也靠在走廊的栏杆上,身姿颀长,神情冷峻。

  达多提着一包刚出炉的米糕,颠颠地跑了上来。

  “公子!”

  他将还冒着热气的米糕递了过去。

  “刚出炉的,还热着!”

  炽也接过纸包,却没有动。

  达多忍不住好奇地小声嘀咕。

  “公子,这的米糕,真有这么好吃吗?”

  “您都连着吃了好几天了。”

  “我昨天也尝了一块,感觉……感觉还没咱们草原上的石头羊肉有嚼劲呢。”

  炽也拿起一块米糕,咬了一口。

  他垂下眼帘,随后复抬起眼眸。

  “我们今天就离开。”

  他淡淡地说道。

  “到了禹州,就把她放下。”

  “救她一命,也算本公子日行一善了。”

  达多一听,嘴巴又没把住门。

  “公子您心肠就是好,就是善……”

  他嘀咕了一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更小了。

  “就是、就是不知道图木姑娘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说您偏心……”

  “您上次还差点儿一箭射瞎了她的眼睛呢……”

  话音刚落,一道冰冷如刀的视线剐了过来。

  达多瞬间噤声,脖子一缩,立刻抬眼望天,指着走廊尽头,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

  “哦!天、天色不早了!”

  “我、我好像还有点东西没收拾完,我这就去收拾!”

  说完,他转身就溜,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走廊上,又恢复了宁静。

  炽也看着手里的米糕,那双眸子越发地深邃。

  “吱呀——”

  身后的房门,开了。

  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只一眼,他便愣住了。

  开门的女子,已经换上了那身湖蓝色的襦裙。

  或许是因为重伤未愈,她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脸色也苍白得近乎透明。

  但那身简单的衣裙,却丝毫无法掩盖她眉宇间那股与生俱来的清冷与傲骨。

  她洗净了脸上的尘土,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

  墨色的长发被她简单地束在脑后,更衬得她脖颈修长。

  那双眼睛,尤其漂亮。

  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干净,剔透,带着一股不屈的倔强。

  炽也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周珈芙没有发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恍惚。

  她走到他面前,站定,郑重其事地朝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盛万福礼。

  “多谢恩公再次出手相助,大恩大德,珈芙没齿难忘。”

  她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但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家福?

  好好一个姑娘,叫这么难听的名字。

  炽也回过神来,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举手之劳。”

  周珈芙直起身,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只是。”

  她顿了顿,语气坚定地说道。

  “现在,我还不能跟恩公一起走。”

  “我还有要事在身,日后若是有缘再见,一定万金答谢公子救命之恩。”

  炽也的目光从她的身上,转身投向还在戒严的街道上。

  “家福姑娘,这些人要抓的是你吧。”

  周珈芙抿紧了唇角,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话音一转。

  “公子,我不想连累你。”

  炽也的唇角勾起,“那恐怕由不得你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楼梯间就传来了脚步声。

  钱有德带着人来送行了。

  他看到凭栏而立的一对璧人,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在下来了这么多回,今儿终于有幸见到池夫人了。”

  “马车已经备好了,一些路上的必备之物,钱某也让人多准备了一些。”

  炽也双手抱拳,“多谢钱管事费心。”

  周珈芙皱起眉头,她怎么觉得他的眼神怪怪,好像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钱有德伸出手,“两位请,酒菜已经备好。”

  他率先走下楼去。

  看不到人影后,周珈芙才低声道。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觉得这么奇怪。”

  炽也这也笑了笑,同样向她的方向低了下头,压低声音。

  “先出城,出城再说。”

  周珈芙撇了他一眼,想要下楼被他一把拉住,牵住她的手腕就搂下走。

  “你现在是池夫人,想要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听我的话。”

  周珈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