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科举风云-《朕的白月光竟是女娇郎》

  贡院龙门轰然关闭。铜锁撞击声震落檐角积灰。

  冷紫嫣握紧考篮指节发白。三百考生挤在晨雾里像待宰羔羊。

  “搜身!”官兵踹开最前排书生。玉佩香囊碎了一地。

  她悄然后退半步。束胸白布勒得呼吸发疼。

  “你!”粗壮官兵揪住她衣领。“藏什么了?”

  她剧烈咳嗽喷出唾沫。“痨、痨病……”袖中药粉沾上官兵手腕。

  官兵嫌恶甩手。“滚远点!”她弯腰钻进号舍。石墙渗着霉斑。这就是未来三天牢笼。

  试卷发下那刻她瞳孔骤缩。策论题竟是《论海运漕粮利弊》。

  前世这道题引发朝堂血洗。主考官因此掉脑袋。

  她蘸墨迟疑。写现代观点必死。写保守言论落榜。

  “咳咳!”隔壁号舍传来暗号。沈璟竤安插的人。青砖缝塞进纸条。展开是他笔迹:“放手为之。”

  她揉碎纸条吞下。这是试探。看她敢不敢赌。

  墨汁滴落卷面晕开污渍。她忽然想起前世经济学论文。

  “海运之利在速,漕运之利在稳……”她写下中庸开篇。

  午时官兵分发馒头。她掰开看见纸条:“东宫缺个漕运总管。”

  馒头碎在掌心。他竟提前三年布局这个职位。

  “铛——”铜锣声惊飞乌鸦。巡考队列停在她们前。

  沈璟竤玄色蟒袍扫过号舍门槛。玉带扣挂着东宫令牌。

  他拾起她砚台边草纸。微积分公式墨迹未干。

  “此策论。”他声音不高却震得她耳鸣。“足以斩首三级。”

  她跪地抢回草纸。“殿下看错了。”冷汗浸透官袍。

  他指尖碾过墨渍。“考生如何认得本王?”

  晨光穿过栅栏照亮他腰间佩剑。剑柄缠着熟缕银丝。

  前世他自刎用的就是这把剑。“殿下龙章凤姿。”她垂首咬破舌尖。“草民猜的。”

  他忽然俯身。松香笼罩狭小号舍。“名字?”

  “江宁冷梅。”她听见自己心跳撞在石墙上。

  他轻笑拂袖而去。留她瘫坐在冰冷地面。

  巡考队伍远去。青砖缝又塞进新纸条。“今夜子时,龙门槐树下。”

  她盯着纸条直到墨迹晕开。这是鸿门宴。

  晚风吹灭号舍油灯。黑暗裹着血腥气弥漫。

  隔壁传来闷哼。像被人捂住口鼻。她握紧砚台缩进墙角。脚步声停在她门外。

  “冷公子?”黑影压低声音。“主子问您想好没有。”

  她将砚台砸向黑影!“滚!”黑影闷哼倒地。月光照亮他腰间东宫腰牌。

  她掰开死者手指。掌心攥着毒针。原来不是招揽。是灭口。

  子时梆声敲响。她踩着血迹走向龙门。

  老槐树下空无一人。只有满地凌乱马蹄印。

  树皮刻着新字:“可惜。”她指甲抠进树皮。他早料到她不会赴约。

  贡院方向突然火光冲天!锣鼓声撕破夜幕。

  “走水了!快救试卷!”她冲向火场时撞进一人怀抱。沈璟竤铁臂箍住她腰。

  “想去哪?”他唇擦过她耳尖。她挣扎踢打。“放开!试卷……”

  他捏住她下巴逼她转头。火光映亮他冰冷瞳孔。

  “看看你救下的好卷宗。”库房梁柱轰然倒塌!焦糊试卷灰蝶般飞满夜空。

  主考官跪地哭嚎:“殿下!三年心血啊!”

  沈璟竤剑尖挑起残页。“谁放的火?”目光却钉在她脸上。

  她忽然明白。这把火是为她准备。若她赴约。此刻已是纵火犯。

  “草民一直在号舍。”她仰头直视他。“官兵可作证。”

  他剑尖掠过她官袍裂口。“受伤了?”她按住手臂血迹。“磕碰而已。”

  他忽然撕开她衣袖!齿痕暴露在火光下。“看来有野狗溜进贡院。”

  她猛地抽回手。“不劳殿下费心。”

  他甩给她一瓶金疮药。“别脏了孤的地盘。”

  转身时蟒袍扫过烈焰。“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纵火犯。”

  她握紧药瓶混入救火人群。暗处有双眼睛始终盯着她。三日后复试。考场移至露天校场。

  官兵搜查比之前严厉数倍。她藏在大腿内侧的匕首被摸出。

  “这是什么!”官兵举刀架住她脖子。沈璟竤高坐监考台轻笑。“孤准他带的。”

  满场哗然。他慢条斯理拨弄茶盖。

  “冷公子体弱。带把匕首防身不过分。”

  她跪在砂石地上。膝盖刺疼。他早算准这步。逼她承这份情。

  试卷发下竟是兵法题。《论火药改良》。

  她鼻尖颤抖。前世他凭她写的火药方子踏平三关。

  写还是不写?“冷梅。”他不知何时走到她案前。“你脸色很差。”

  阴影笼罩试卷。她闻见他袖中血腥气。

  “谢殿下关心。”她写下错误配方。“草民尽力。”

  他忽然抽走试卷!朱笔划掉她答案。

  “重写。”新试卷拍在她面前。“别让孤失望。”

  她看着空白试卷。就像看自己命运。若写真实配方。冷氏全族活不过三天。

  若写虚假配方。她活不过此刻。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她在两者间找到平衡点。

  写出现代火药理论框架。却删除关键参数。

  他阅卷时指尖轻叩桌面。这是动怒征兆。

  “看来冷公子。”他撕碎试卷。“舍不得真本事。”

  她俯身叩首。“草民愚钝。”他掐住她后颈提起!“看着孤!”

  校场死寂。所有考生跪伏在地。她撞进他翻涌怒意的眼底。“殿下……”

  他忽然松开手。“滚回去考试。”

  最终放榜时。她名字挂在榜尾。勉强获得殿试资格。

  宫人宣读名单时。沈璟竤始终望着她笑。

  那笑像淬毒的刀。殿试前夜。东宫送来崭新官袍。

  她抖开衣袍。箱底压着封信。“明日殿试策问:女子干政论。”

  她烧掉信纸。灰烬里浮出隐形字迹。“助孤登基,许你相位。”

  她将灰烬撒出窗外。原来他想要从龙之功。

  更鼓敲过三响时。窗外传来嫡母哭嚎。

  “梅儿!救救你妹妹!”她推开窗。嫡母抱着昏迷的庶妹跪在雨里。

  “王府要送她进宫顶罪!”

  她看着庶妹稚嫩脸庞。想起前世这孩子死在新帝登基日。

  “进来吧。”嫡母爬进屋内不停磕头。“只有你能救她!”

  她扶起庶妹。“告诉我实话。谁派你来?”

  嫡母眼神闪烁。“是、是冷家长老……”

  她匕首抵住庶妹咽喉。“再撒谎。”嫡母尖叫:“是东宫!殿下说只要你听话!”

  她割断庶妹绳索。“回去告诉他。”雨水冲淡地上血迹。

  “我冷紫嫣最恨被人威胁。”殿试日。她穿着旧官袍走进金銮殿。

  沈璟竤高坐龙椅之侧。监国太子冠冕垂着十二玉旒。

  老皇帝病容憔悴。“众卿如何看待女子科举?”

  她出列跪在御前。“臣以为,当废。”满殿寂静。沈璟竤捏碎手中玉珠。

  “哦?”老皇帝咳嗽着问。“为何?”

  她抬头直视龙颜。“因女子心软。见不得百姓易子而食。”

  这是前世他骂她的话。沈璟竤突然大笑!“好个冷梅!”

  他摔碎茶盏起身。“儿臣请旨!今科状元就该点他!”

  老皇帝浑浊眼睛盯着她。“太子为何如此激动?”

  她伏地叩首。“臣惶恐。”退朝时他在汉白玉阶堵住她。

  “为什么?”他眼底布满血丝。

  她躬身避让。“殿下说过。女子干政必亡国。”

  他掐住她手腕按在盘龙柱上。“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侍卫们背过身去。她看见他衣领下未有抓痕。

  “殿下想要什么?”她轻声问。“冷梅的命?还是冷梅的忠心?”

  他松开手后退半步。“孤都要。”宫门在身后合拢。她望着太和殿方向。

  那里即将掀起腥风血雨。而她已经踏上这艘破船。

  小太监追上来塞给她锦盒。“殿下赏的。”

  打开是支凤穿牡丹金簪。女子式样。

  盒底压着纸条:“孤等你及笄那日。”她将金簪掷进太液池。就像掷掉最后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