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从今往后,并肩。”-《朕的白月光竟是女娇郎》

  祭天台狂风猎猎,卷起玄黑龙袍下摆。沈璟竤当百官面将半块虎符放入冷紫嫣掌心,金属触感冰凉刺骨。

  “见符如见君,”他目光灼穿她眼底,“往后龙椅分你一半,生死祸福…也分你一半。”她攥紧虎符,骨节泛白。

  祭天台高九丈九尺,象征九五至尊。

  汉白玉台阶一路向上,两侧站满文武百官。秋风很猛,吹得旗幡猎猎作响,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冷紫嫣站在最高处,脚下是整个皇城。

  她今天穿的不是凤袍,是沈璟竤特制的礼袍——玄黑为底,金线绣龙凤。裙摆拖曳三尺,在风中翻涌如云。

  沈璟竤站在她身侧,同样玄黑龙袍。两人并肩而立,像两尊神只。

  礼部尚书捧着托盘上前,盘中铺着明黄锦缎。锦缎上放着半块虎符——青铜铸造,虎头狰狞,从中间劈开。

  “陛下,”礼部尚书声音颤抖,“虎符乃调兵之令,从未…从未有女子持符的先例。”沈璟竤没看他。

  他盯着冷紫嫣,声音传遍祭天台:“皇后冷紫嫣,平叛有功,监国有方。即日起,赐半块虎符,掌半壁兵权。见符如见朕,违令者…斩。”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只有风声呼啸。

  百官们面面相觑,有人想开口,可看着皇帝冰冷的脸,又咽了回去。沈璟竤拿起那半块虎符。

  青铜在阳光下反射冷光,虎眼处镶着红宝石,像滴血。他转身,面对冷紫嫣。

  “皇后,”他声音很轻,可每个人都听得见,“接符。”冷紫嫣看着他。

  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看着他手中的虎符,看着……这场破天荒的仪式。她突然想起五年前。

  父亲下葬那天,也是这样的狂风。她跪在坟前,手里攥着父亲留下的玉佩。

  母亲哭昏过去,哥哥被流放,冷家……只剩她一个。那时她想,这辈子完了。

  可后来她入宫,后来她遇见沈璟竤,后来她……走到今天。“陛下,”她轻声问,“不后悔?”

  “不悔。”沈璟竤答得干脆,“朕的江山,分你一半。朕的性命,分你一半。朕的……所有,都分你一半。”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敲进她心里。冷紫嫣心脏狂跳。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沈璟竤将虎符放入她掌心,青铜冰凉,沉甸甸的。

  “从今往后,”他握住她的手,连同虎符一起握住,“并肩。”两个字,掷地有声。

  冷紫嫣握紧虎符,指尖泛白。她抬眼,看向台下百官。

  目光扫过一张张脸,有震惊,有不甘,有恐惧,也有……敬佩。她开口,声音清亮,压过风声。

  “本宫持此符,不为揽权,不为干政。只为……辅佐陛下,稳这江山,安这天下。”她顿了顿。

  “凡忠心为国者,本宫必厚待。凡心怀不轨者……”她没说下去,只是举起虎符。

  阳光照在青铜上,照在红宝石上,反射出刺眼光芒。像警告,像威慑,像……悬在头顶的刀。

  百官齐刷刷跪倒。“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声音山呼海啸,震得地动山摇。沈璟竤笑了。

  他搂住冷紫嫣的肩膀,两人并肩而立,俯瞰天下。

  风吹起他们的长发,纠缠在一起。玄黑袍角翻飞,金线绣的龙凤在阳光下栩栩如生,想要腾空而起。

  礼成。回宫路上,两人同乘御辇。

  冷紫嫣手里还攥着虎符,攥得手心出汗。沈璟竤看着她,笑了。

  “这么紧张?“嗯。”冷紫嫣老实承认,“这符……太沉。”

  “沉就对了。”沈璟竤握住她的手,“半壁江山,半条命……能不沉吗?”

  他说得轻巧,可冷紫嫣听出里面重量。

  她转头看他:“陛下真放心?把兵权分臣妾一半……”

  “不放心。”沈璟竤截断她,“但朕信你。”冷紫嫣心脏一紧。“为什么?”

  “因为你是冷紫嫣。”沈璟竤看着她眼睛,“是那个会为朕挡箭,会为朕握刀,会为朕……哭的女人。”

  他说得很轻,可每个字都像惊雷。冷紫嫣眼眶发热。

  她别过脸,看向车窗外。街市繁华,百姓安居。小贩叫卖,孩童嬉戏,妇人买菜……一派太平景象。

  “陛下,”她轻声说,“这江山……真好。”

  “嗯。”

  “臣妾想让它……一直这么好。”沈璟竤心脏像被什么填满。

  他搂住她,下巴抵着她头顶。“那就一起守。”他说,“守到咱们头发白了,牙齿掉了,走不动路了……还一起守。”

  冷紫嫣笑了。“那得多难看。”

  “难看就难看。”沈璟竤低头吻她头发,“反正朕不嫌弃。”御辇驶进皇宫,停在乾元殿前。

  两人下车,并肩走进大殿。太监宫女跪了一地,没人敢抬头。

  沈璟竤挥手让所有人退下。殿门关上,只剩两人。

  冷紫嫣走到龙案前,将虎符轻轻放在案上。青铜撞击紫檀木,发出沉闷声响。

  “陛下,”她转身,“臣妾有件事……想说。”“说。”冷紫嫣深吸一口气。

  “这虎符,臣妾不能要。”沈璟竤愣住。“为什么?”

  “因为它太烫手。”冷紫嫣盯着虎符,“今天百官跪了,是因为怕。可明天,后天,大后天……他们会反。”

  她说得很平静,可每个字都像刀。沈璟竤心脏一沉。

  他知道她说得对。今天这场仪式,震慑了一时,震慑不了一世。

  那些朝臣,那些武将,那些……手握实权的人,不会甘心听一个女人的令。

  “那你说怎么办?”他问。冷紫嫣走到他面前。

  “臣妾不要虎符。”她说,“臣妾要……别的。”

  “什么?”

  冷紫嫣抬手,指尖点在他心口。“要陛下这里……永远信臣妾。”

  她说得很轻,可沈璟竤听出里面恳求。

  他心脏像被什么攥紧,疼得喘不过气。他想起这些日子,她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他,为了江山。

  可她还是怕。怕他不信她,怕他有一天……收回所有信任。

  “冷紫嫣,”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听着。这里……早就给你了。从你撕血诏那天起,从你挡箭那天起,从你……哭的那天起。”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清晰。冷紫嫣眼泪掉下来。她没忍住。

  “陛下……”她哽咽,“臣妾怕……”“怕什么?”

  “怕有一天……陛下不要臣妾了。”她说得很轻,像说给自己听,“怕有一天……陛下觉得臣妾太狠,太毒,太……不像女人。”

  沈璟竤心脏像被撕裂。他抱住她,抱得很紧。

  “冷紫嫣,”他贴着她耳朵说,“朕就爱你的狠,爱你的毒,爱你的……不像女人。”他顿了顿。

  “因为这样的你,才是你。才是那个……能陪朕坐稳江山的你。”冷紫嫣哭出声。

  不是压抑的哭,是放声大哭。想要把这些年所有委屈,所有隐忍,所有……说不出口的恐惧,全哭出来。

  沈璟竤抱着她,一下下拍她背。像哄孩子。哭了很久,她终于停下。

  眼睛红肿,鼻子发红,脸上都是泪痕。她抬头看他,声音沙哑:“陛下……真不嫌弃?”

  “真不嫌弃。”沈璟竤擦掉她的眼泪,“反而觉得……你这样很好看。”

  冷紫嫣破涕为笑。“陛下骗人。”

  “朕没骗人。”沈璟竤认真道,“朕的皇后,怎么样都好看。”

  他说完,低头吻她。不是额头,不是脸颊,是嘴唇。

  很温柔的一个吻,带着安抚。冷紫嫣闭上眼睛,回应他。

  两人相拥,像两棵纠缠的树。直到殿外传来脚步声,才分开。

  太监在门外低声禀报:“陛下,宰相求见。”沈璟竤皱眉:“让他等着。”

  “等等。”冷紫嫣拦住他,“让他进来吧。应该是……有事。”沈璟竤看她一眼,点头。“传。”

  殿门推开,宰相匆匆进来。看见两人模样,愣了一下,随即低头。

  “陛下,娘娘。北境急报。”沈璟竤心脏一沉。“说。”

  “北狄……犯边了。”宰相声音发抖,“五万骑兵,突袭雁门关。李老将军……战死。”

  最后三个字,像惊雷炸响。沈璟竤猛地站起:“什么?”

  “李老将军……殉国了。”宰相跪倒,老泪纵横,“雁门关守军……全军覆没。北狄……破关了。”死寂。

  殿内只有风声,还有……冷紫嫣急促的呼吸声。她想起李老将军。

  那个在北境守了三十年的老人,那个冻死三万将士后递辞呈的老人,那个……刚被擢升为镇北大元帅的老人。

  死了。死在北狄铁蹄下。死在……皇叔通敌的后患里。

  “陛下,”她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给臣妾十万兵马。”沈璟竤转头看她。

  “臣妾去北境。”冷紫嫣站起身,眼睛血红,“臣妾要……为李老将军报仇。为三万将士报仇。为……那些被皇叔害死的人报仇。”

  她说得很平静,可每个字都像淬毒的刀。沈璟竤心脏像被什么刺穿。

  他想说不行,太危险。想说你是皇后,不该上战场。想说……朕舍不得。

  可看着她眼睛,看着她眼底的决绝,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是点头。“好。”他说得很轻,可很坚定。

  “朕给你十万兵马。”他走到她面前,“但朕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璟竤握住她的手。

  “活着回来。”他一字一句,“朕在宫里……等你。”冷紫嫣心脏狂跳。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把半壁江山分给她的男人,看着这个……让她活着回来的男人。“好。”她说,“臣妾答应陛下。”

  第二天,点将台。冷紫嫣一身银甲,站在高台上。

  秋风吹起她猩红披风,猎猎作响。台下是十万将士,黑压压一片,鸦雀无声。

  沈璟竤站在她身侧,同样戎装。他今天不穿龙袍,穿铠甲。不是皇帝,是将军。

  “将士们!”他开口,声音传遍校场,“北狄破关,屠我百姓,杀我将军。此仇……不共戴天!”

  台下怒吼:“报仇!报仇!报仇!”声音震天动地。沈璟竤抬手,压下喧哗。

  “今日,朕不坐龙椅。”他声音冷硬,“朕与你们一起,上阵杀敌。但军中主帅……不是朕。”

  他转身,看向冷紫嫣。“是她。”

  十万双眼睛齐刷刷看向高台。看向那个身穿银甲,手握虎符的女人。

  有质疑,有不屑,有……愤怒。冷紫嫣往前走一步,站在台边。

  她没说话,只是举起虎符。阳光照在青铜上,照在红宝石上,反射出刺眼光芒。

  “本宫知道,”她开口,声音清亮,“你们不服。不服一个女人,站在这里,指挥你们。”

  台下死寂。“本宫不问你们服不服。”她继续说,“本宫只问一句——想不想报仇?”

  “想!”怒吼震天。

  “想不想……把北狄赶出去?”

  “想!”

  “想不想……让子孙后代,再不受蛮族欺凌?”

  “想!想!想!”三声怒吼,一声比一声高。冷紫嫣放下虎符。

  “那好。”她说,“从现在起,本宫就是你们的主帅。本宫的命令,就是军令。违令者……斩。”

  她说得很平静,可每个字都像铁钉,砸进人心。

  将士们看着她,看着这个眼神冷硬的女人,突然……不那么质疑了。

  “但是,”冷紫嫣话锋一转,“本宫也向你们保证——这一仗,本宫与你们同生共死。本宫吃什么,你们吃什么。本宫睡哪里,你们睡哪里。本宫……绝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

  她说得很慢,每个字都清晰。台下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她,看着她银甲反射的冷光,看着她眼底的坚定。突然,一个老将单膝跪地。

  “末将……愿随娘娘出征!”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十万将士,齐刷刷跪倒。

  “愿随娘娘出征!”声音山呼海啸,震得地动山摇。

  冷紫嫣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热。但她没哭。她转身,看向沈璟竤。

  沈璟竤看着她,眼睛血红。他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冷紫嫣,”他低声说,“活着回来。”“嗯。”“朕在宫里……等你凯旋。”

  “好。”两人相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最后沈璟竤松开手,后退一步。

  “主帅,”他单膝跪地,“臣……请战。”冷紫嫣心脏骤停。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跪在她面前的男人,看着这个……把尊严和性命都交给她的皇帝。

  “准。”她说得很轻,可很坚定。沈璟竤起身,走到她身后。

  像侍卫,像副将,像……她的影子。冷紫嫣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十万将士。

  “出发!”号角声起,战鼓雷鸣。十万大军,开拔北境。

  冷紫嫣翻身上马,银甲在阳光下反射冷光。沈璟竤骑在她身侧,同样戎装。

  两人并马而行,像两尊战神。身后是十万大军,是半壁江山,是……生死与共的承诺。

  城门缓缓打开,城外是茫茫前路。冷紫嫣勒马停住,回头看了一眼皇宫。

  金瓦红墙,巍峨壮丽。那是她的家,是她的国,是她的……一切。

  “陛下,”她轻声说,“臣妾会回来。”“朕知道。”沈璟竤握住她的手,“因为朕在等你。”

  两人相视一笑,策马出城。秋风很猛,卷起尘土飞扬。

  可他们眼中,只有前路,只有彼此,只有……并肩而战的决心。

  这一去,不知生死。但这一去,绝不后悔。

  因为他们是帝后,是战友,是……彼此的半条命。大军行至百里,天色渐暗。

  扎营时,冷紫嫣站在高处,看着连绵营帐。火把点点,像星河落地。

  沈璟竤走过来,给她披上披风。“冷吗?”

  “不冷。”冷紫嫣转头看他,“陛下……不该来的。”

  “朕该来。”沈璟竤搂住她肩膀,“北境将士,是朕的子民。李老将军,是朕的臣子。这一仗……朕必须打。”

  他说得很坚定,不容置疑。冷紫嫣靠在他肩头。

  “陛下,”她轻声说,“臣妾怕……”“怕什么?”

  “怕输。”冷紫嫣闭上眼睛,“怕辜负这十万将士,怕辜负北境百姓,怕辜负……陛下的信任。”

  沈璟竤心脏一疼。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冷紫嫣,”他一字一句,“听着。这一仗,输了没关系。死了也没关系。朕只要你……尽力了,就够了。”

  他说得很轻,可每个字都敲进她心里。

  冷紫嫣眼泪掉下来。“可是陛下……”

  “没有可是。”沈璟竤擦掉她的眼泪,“在朕心里,你比江山重要。比天下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他说得很认真,像在发誓。冷紫嫣心脏狂跳。

  她看着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陛下,”她说,“臣妾会赢。”“为什么?”

  “因为陛下在。”冷紫嫣握住他的手,“因为陛下说……臣妾比江山重要。”

  她说得很轻,可很坚定。沈璟竤心脏像被什么填满。他抱住她,抱得很紧。

  “冷紫嫣,”他贴着她耳朵说,“等这一仗打完,咱们回宫。朕给你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让天下人都看着……你是朕的皇后。”

  冷紫嫣笑了。“好。”两人相拥,看着远处营火。

  夜风吹过,带着寒意。可他们心里,很暖。

  因为彼此在,因为并肩在,因为……从今往后,都在一起。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