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银针试真心-《朕的白月光竟是女娇郎》

  太医施针时她无意识攥住他衣袖,沈璟竤盯着她染丹蔻的指甲冷笑:“十年朝堂...竟无人发现梅大人染蔻丹?”

  银针扎进穴位,冷紫嫣在剧痛中蜷缩。为掩饰女儿身,她总是深夜偷偷染甲,晨起再用药水洗去。

  “臣...知罪。”冷汗浸透寝衣,她试图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按住。

  他抚过那抹残存的嫣红,像触摸某种罪证。“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年前...”她闭上眼,想起那个心血来潮的夜晚,“臣只是...想看看自己原本的模样。”

  更多银针扎下,同心蛊在血脉中翻涌。她痛得咬破嘴唇,血珠溅上他龙袍。

  “原本的模样?”他捏起她下巴,“是冷家小姐的模样,还是赵衡未婚妻的模样?”

  她猛然睁眼,银针随动作刺得更深。“陛下何必时时提醒臣的过去...”

  “因为朕想知道,”他指尖划过她染血的唇,“这十年里,你可曾有一刻以真面目待朕?”

  太医战战兢兢起针,她瘫软在榻上喘息。丹蔻在冷汗中晕开,像雪地里落下的红梅。

  “没有。”她望着帐顶苦笑,“臣连入睡都穿着官袍。”

  他忽然掀开她寝衣,露出心口那道箭疤。“这里呢?挡箭时可曾想过会留下疤痕?”

  旧伤在他触碰下隐隐作痛,她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利箭穿透胸膛时,她唯一的念头是——他不能死。

  “臣当时...别无选择。”

  “选择?”他低笑,银针突然刺向自己掌心,“就像朕现在,选择与你同痛。”

  血珠从他掌心滴落,她心口随之传来刺痛。同心蛊让两人痛感相连,分不清是谁在受苦。

  太医惊恐跪地,他挥手屏退众人。寝殿里只剩彼此交错的喘息,像两头互相撕咬的困兽。

  “冷紫嫣,”他抚过她染蔻丹的指甲,“若朕许你以后堂堂正正染甲,你可愿堂堂正正做朕的女人?”

  她怔怔看着指尖残红,想起那些偷偷对镜试妆的深夜。多少次她抹去胭脂,就像抹去那个真实的自己。

  “陛下不怕朝臣非议?”

  “朕连弑兄夺位都不怕,”他咬破她指尖,血与丹蔻混成诡异的色,“还怕这些?”

  她望着他猩红的眼,忽然明白这场纠缠早已超越君臣。他们是彼此的劫数,是融进骨血的爱恨。

  新一批银针送来时,他亲自为她施针。动作生涩却认真,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疼就喊出来。”他扎下第一针,额角渗出细汗。

  她咬唇忍住呻吟,感受蛊虫随着银针游走。原来同心蛊不仅能共痛,还能感知对方最细微的情绪。

  当银针扎向小腹时,她突然抓住他手腕:“这里...陛下轻些。”

  他动作顿住,眼神骤变:“你...”

  “臣不知...”她慌乱避开他视线,“只是近日总是反胃...”

  他猛地扔开银针,掌心贴上她小腹。那里尚未隆起,却已有不同寻常的温热。

  太医被急召而来,诊脉时双手发抖:“恭喜陛下!这是...这是喜脉啊!”

  她躺在龙榻上,像被惊雷劈中。同心蛊竟真能带来子嗣?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冰凉。

  “多久了?”沈璟竤声音发颤,像在极力压抑什么。

  “刚满一月...”太医伏地不敢抬头,“只是胎象不稳,需好生将养...”

  他挥手屏退太医,指尖轻抚她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骨血,流着两家血脉的孩子。

  “现在,”他俯身吻她惊惶的眼,“你永远都是朕的人了。”

  她望着帐顶蟠龙纹样,忽然落下泪来。这个孩子是枷锁,是罪证,是永远斩不断的牵连。

  当晚他亲自熬安胎药,守在榻前喂她服下。药汁苦涩,却不及心中万一。

  “喝干净。”他拭去她唇角药渍,“朕的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想起冷家那些未出世就夭折的婴孩。莫非这是报应?

  夜深时,她对着铜镜看染蔻丹的指甲。如今不必再遮掩,反倒觉得陌生。

  他从后环住她,掌心覆在她小腹:“明日朕就下旨,立你为后。”

  铜镜映出他认真的眉眼,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时他还是备受欺凌的皇子,说:“紫嫣,若我登基,定立你为后。”

  原来有些誓言,跨越血海深仇依然有效。

  “陛下,”她轻抚小腹,“若这是个女孩...”

  “朕许她锦衣玉食,”他吻她发顶,“若是个男孩...”

  “不!”她猛然转身,“不能是男孩!”

  他眼神骤冷:“为何?”

  “冷家...”她攥紧他衣袖,指甲几乎折断,“不能有流着冷家血脉的太子...”

  寝殿内死寂如墓。他盯着她许久,忽然低笑出声。

  “好,”他抚过她小腹,“那就生个像你的公主。”

  她瘫软在他怀中,像被抽走所有力气。原来妥协比抵抗更令人疲惫。

  晨光熹微时,她在他怀中醒来。染蔻丹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像某种血腥的盟约。

  “看,”他把玩她指尖,“这样很好看。”

  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忽然希望这个孩子永远不要出生。

  有些罪孽,或许会随着血脉世代相传。